揚州城頭!
“閣部,快看運河!”
有部將驚呼。
史可法轉頭看去。
弘光帝登基之後,任史可法為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加封太子太保,其自請出鎮淮安、揚州兩地。
如今人在揚州。
就見運河上,亂作一團,一名蒙著臉的青年人以一當百,所向披靡,護著條客船衝向下游,沿途攔截的明軍擋者必死。
就連火銃隊都被一把弓箭射的大敗而逃。
不禁大怒道:“究竟是何方反賊,竟敢強衝官軍?”
“害,什麼官軍,他們連揚州城都敢攻打,城外百姓被禍害的十室九空,比流賊還流賊啊!”
“嘿嘿,那高傑最初便是流賊,偷了李自成的老婆才投降了賀人龍!”
身邊,知府馬鳴錄和推官湯來賀不屑的取笑,一副興災樂禍的模樣。
“休得胡言!”
史可法頓時面色沉了下來。
在他眼裡,高傑雖賊性難改,卻好歹是朝廷將官,縱然炮轟揚州,凌虐百姓,也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而那青年人居然屠殺官軍,這不是反賊還是什麼?
可是他也不敢出城剿賊,只是望向高傑麾旗的方向。
馬鳴錄與湯來賀相視一眼,暗暗冷笑。
“大帥,有船強衝關卡,弟兄們好言勸阻,他卻胡亂殺人,弟兄們死了百來個啊,如今已經往下游駛去了!”
一名哨旗翻身下馬,疾聲彙報!
“什麼?”
高傑大驚!
居然敢殺官軍?
這是反了天啊!
自他投靠賀人龍以來,屢次與李自成、張獻忠作戰,手下也死了不少人,可那是兩軍交戰,沒什麼好說。
而這裡是揚州城,誰敢這樣大膽?
“可知是什麼人?”
高傑問道。
那哨旗道:“標下以為,必是流賊,意圖去南京刺殺皇上,只是被弟兄們發現了,脫身不得,故而胡亂殺人!”
“嗯?”
高傑眼裡,閃爍出莫名意味。
哨旗的話,他聽懂了!
有流賊入京去刺殺皇帝,倘自己能把刺客抓住,豈不是大功一件?
雖然高傑被安排駐守徐州,但他想的是渡江南下,江南花花世界豈不是千百倍于徐州?
不過在五月初,他率兵渡江未果,被南京方面強力阻擊,因此才改打上了揚州的主意,若能據此立下大功,獲得南京的詔令,即可名正順言的進駐揚州。
揚州鹽商雲集,也是個富的流油的地方。
“標兵隨我去,看看到底是何方賊子,竟膽敢去南京刺殺皇上!”
高傑揮手大喝!
標兵是軍中最為精銳的部隊,遇待也最好,高標麾下的標兵,平均每人日支銀一錢八分,一個月就是將近五兩半銀子,每年六十來兩,這是相當沉重的開支了。
故而高傑麾下的標兵並不多,只有兩百人不到,再多了養不起。
這也是他一心想要進揚州的重要原因,只有在揚州搞到銀子,才能招慕訓練更多的標兵,充實自己的實力。
兩軍交戰,標兵的地位就相當李世民的玄甲精騎,又或者李自成的老營,無不是精銳中的精銳。
哪怕兵全部打光了,只要有標兵在,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李自成之所以能如小強般打不死,正是因為他從陝北帶出的老營從未被打散。
而在一片石戰役中,他的老營損失過半,立馬元氣大傷,不得不蒼皇退出京師,自此翻不了身。
“是!”
一眾標兵氣勢高昂,翻身上馬,跟隨高傑轟隆隆追去。
戰馬的速度要比行船快的多,沒一會子,就見到了前方的船。
船老大色變道:“不好,是標兵,該死的,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高傑竟然出動標兵!”
“快撐船,快撐船!”
夥計們慌了,使出吃奶的力量撐船。
姜黎依然蒙著面,站在船尾,望向快速接近的騎兵,心裡不由拿滿清的八旗與之相比。
但很快,就搖了搖頭。
不吹不黑,八旗確實是這個時代東亞最為精銳的軍隊。
“咦?”
姜黎突然驚喜的輕咦一聲。
又有詞條!
高傑:被定義為【驍將•喪家鬣犬】
姜黎暗暗點頭,這倒是挺符合高傑的人生,自背叛李自成之後,居無定所,四處遊蕩,卻又兇殘如鬣狗,縱兵劫掠,禍害百姓。
“嗖嗖嗖!”
岸邊開始有人射箭。
隔著二三十丈,矢發如雨,確實比一般的明軍要強的多。
姜黎將箭矢一一磕開,沉聲喝問:“高傑,運河又不是你家的,你憑什麼設卡阻攔?若僅止於此了,上船搜查我也忍了,但你那些兵不知死活,直接汙我為流賊,上來就砍殺。
其實你才是地道的流賊,投了賀人龍之後,四處流竄,劫掠鄉里,無惡不作,如今又圍攻揚州,禍害百姓,明目張膽的謀反,你若現在退走,我可不與你計較!”
“鼠輩,有膽把臉亮出來!”
高傑大怒!
“就憑你這種勾引主上髮妻的無恥小人,配嗎?”
姜黎冷冷一笑。
“給老子射,射死他!”
高傑氣急敗壞!
與邢氏私通,也就一時爽,卻是越到後面越不是滋味,畢竟邢氏是李自成的髮妻。
雖然李自成被定性為流賊,沒有君臣之說,但小弟勾引大哥妻室,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高傑這些年來如喪家之犬,被明朝各路督撫驅策使用,未必就與這段黑歷史無關。
這也是他的逆鱗,不容人談論!
更加密集的箭雨朝姜黎射來。
不得不說,高傑的標兵能在疾馳的戰馬上射箭,還是很有實力。
“哈哈~~”
姜黎哈哈一笑,揮手舞出一片炫爛的刀光,將箭矢悉數磕飛,再操弓搭箭。
以前他總以為一發二矢,乃至於三矢只是電視劇上的特效,但今日接戰頻頻,箭術的經驗值突飛猛漲,自然而然的就能一發二矢了。
兩道烏光疾射而出!
“嗤嗤!”兩聲,釘入兩名標兵的咽喉。
轟隆!
屍體從戰馬上被甩落,重重砸落地面,又被後面的馬蹄踏中,當場被踏成了肉泥。
連續不斷的烏光射出,每一箭都能奪走一條性命。
船老大和夥計們都看呆了,心靈不自禁的顫慄,這根本不是人啊。
高傑也是心如滴血,每一名標兵,都價值好幾百兩銀子,短時間內,被射殺二十來人,兩千兩銀子打了水漂。
“你們繞到前面去,用火銃轟他!”
高傑急聲叫道。
有近百騎加快馬速,越過船頭駛向遠處。
他則帶著剩下的騎兵稍稍放慢了速度,退出箭矢的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