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蘇建說道;“你睡一會吧!再聊天就亮了。”

蘇建和衣歪在床上,蓋上被子一角。

我關了燈,也和衣半靠在床頭,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早上我醒來,已沒了蘇建身影。

我洗漱完,蘇建推門而入,帶回來兩個饢,我於是又炒了雞蛋和白菜。

剛吃了幾口,蘇建說道;“他好像沒在。”

我還沒問,蘇建接著又說道;“我是故意去買饢,就是想順便看看他在不在。”

我說道;“順其自然吧!可能時機未到。”

吃了飯,我和蘇建出去走走,基本都是沉默,沒有以前的那種情愫,感覺有看不到的鴻溝。

我走累了,靠著一棵樹休息一下,蘇建走過來,把下巴放在我肩膀上,彎著腰,像個蝦米。

我看他姿勢,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蘇建順勢把我抱在懷裡,用鼻子不停摩擦著我的頭髮。

不到中午,我們一起在一個小餐館吃了一些東西,然後就返回了。

路過範斯超居住的那個院子,蘇建又進去了,不到一分鐘就出來了,還對我搖搖頭。

我們只能回到住處,蘇建燒了開水,我們喝了一杯。

我對蘇建說道;“你回去吧!從昨天出來,一直到現在沒回去,阿姨該擔心了”。

蘇建沒有說什麼,抱我一下,站起來對我擺擺手,就走了。

我也很無聊,就想去床上補補覺。

接下來的二十多天裡。

除了上班,就是休息,冬姐依然沒有回來。

蘇建來過幾次,我們之間依然還是那個樣子,沒之前好,也沒之前差。

範斯超也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喝過酒才來的,然後滿嘴亂扯,想啊,恨啊,怨啊!胡亂發洩一通就被我趕走了。

四月還剩下最後兩天,這兩天是最忙的。

因為要對票據,還要輸入電腦。

一天下來比地裡幹活都累 ,哈迪爾說我們一起去吃大個餃子,算是犒勞自已。

我點頭同意,於是和哈迪爾去了廠聚集區旁邊的小餐館。

吃飯時,哈迪爾說道;“你的事,我問了,他們都不太清楚,讓你找麗姐一起去人事部瞭解。”

我點點頭,算是回應。

吃完飯,我和哈迪爾就各回各家了,躺在床上,我想著明天找麗姐,怎麼才能表達我的意思,還能讓麗姐不反感。

想了很久,沒有思路,算了,明天看麗姐態度再說吧!

第二天,到了車間,哈迪爾已經在那裡了。

我跟哈迪爾說道;“你先輸入電腦,我得去找一下麗姐。”

哈迪爾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我來到辦公區,上了二樓,剛好看到人事部辦公室門牌,我想先進去問問再說。

我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請進”。

我推門而入,裡面坐了好幾個人 ,我對他們打招呼說道;“各位領導,早上好!”

其中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看了我一眼說道;“你有什麼事?”

我把想了解自已合同到期之後,廠裡會怎麼安排我的事說了一下。

那個女人說道;“你再等等吧!合同到期廠裡會下通知給你們。”

我心想,你這是說了等於沒說。

我對他們點點頭,就走了出來,聽哈迪爾說麗姐辦公室在三樓,我就向樓上走去。

我在三樓逐個看門牌,哈迪爾說麗姐門牌是技術文員。

我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請進”。

我推門而入,依然很多人,麗姐看到我一愣,她趕快站起來,向她對坐的一個男人交代了幾句,就走到門口拉著我出來了。

來到樓下,麗姐問我;“你找我什麼事?”

我看麗姐表情不悅,口氣有點冷。

我小聲的問道;“我合同到期的事,廠裡會怎麼處理?”

麗姐一聽,說道;“我也正準備給你說這件事呢,我找了領導,領導會給我人情留下你,每年續合同,只是合同工。”

“但轉正估計沒可能,你如果有高中畢業證,領導會幫我想辦法安排轉正,但你連初中畢業證都沒有,所以我也沒辦法,我也理解領導的難處”。

我聽麗姐說完,心裡明白了。

是啊,我差一個月沒參加中考, 學校怎麼可能會給我發初中畢業證呢!

我對麗姐鞠一躬說道;“謝謝姐,打擾了,我去車間了。”

我說完就向車間走去。

來到車間,哈迪爾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沒有問我什麼,我們就開始忙活起來。

可能哈迪爾怕我心情不好,影響向電腦輸入資料,所以我的工作他幹了,我只是配合他。

第一次感覺車間這麼難熬,好不容易幹完下了班。

我有體無魂的向租房走去。

進了屋,想哭,卻不知以什麼理由哭,哭自已的不幸?天下還有很多比我還不幸的人。

哭自已的艱難?我想在那個時代生存的人,都很艱難。

哭自已的無助?應該也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需要被救贖吧!

我只能哭自已的無能,是啊!一個無能的人不配有好生活。

可我為什麼會無能?是命運?是自我?

我不想繼續想下去,很累,腦袋疼,我突然想起範斯超說的話,酒是好東西,可以忘憂。

我站起來,在茶几下面找到了那半瓶酒,我開啟瓶蓋,一股難聞的氣味衝進我的鼻腔。

我喝了一口,辛辣無比,我又喝了一口,喉嚨像火一樣灼燒。

咚,咚,咚敲門聲傳過來,我站起來開了門,露出蘇建的臉。

我向後退了一步,蘇建趕緊拉住我,關了門,我跌坐在沙發上。

蘇建問我;“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喝酒了?你會喝酒?”

我對蘇建搖搖頭說道;“我第一次喝酒,酒很苦辣,但沒我心苦辣。”

我把今天在廠裡和麗姐的對話,給蘇建說了一遍。

蘇建擁抱了我一下,說道;“沒事,你還有我”。

蘇建又說道;“我那會見了範斯超,把我們會訂婚結婚的事給他說了,希望他以後不要再來糾纏你。”

我對蘇建點點頭,問道;“他說什麼了嗎?”

蘇建說道;“他什麼都沒說,只給我說一句,希望我們能夢想成真,生活幸福!”

我看了蘇建一眼,沒有說話,蘇建說道;“工作的事,以後再說,先幹著,等我們結了婚,你就去店裡,父母老了,店裡的事該我們擔起來。”

我對蘇建苦逼的一笑,我現在有點暈乎乎的,我又拿起酒,喝了一口,蘇建一下把酒瓶拿過去,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