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瀟在門外看著眼前的小男孩,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小男孩不知道何時顧瀟出現在家門口,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而那熬著的草藥要過時辰了。

他慌忙的想要用手去拿,顧瀟皺了皺眉,虛空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那藥罐子瞬間飛了起來,緩緩落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顧瀟這才緩緩走入門中。

小男孩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喜色,覺著自已肯定是遇到了傳說中的仙人。

小男孩趕緊上前跪下磕頭道:“求仙人救救我孃親!”

磕頭磕得極大聲,不多時便磕破了頭,鮮血流了一地。

顧瀟沒有阻止,眼中掠過一抹不忍,旋即他走進屋內。

伸出手指,指尖上繚繞一縷流光,隨即便見那道流光瞬間飛入了那女子的眉心。

不多時,一縷縷黑氣從那女子的身上飛出。

顧瀟卻是始終神色嚴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女子的生機已經快消散殆盡了,換句話說已經快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就算是顧瀟為其去除了所有的疾病,但那些被消耗的生機再也回不來了。

床上女子緩緩睜開眼,臉色也快速恢復了紅潤,她從未感覺自已的身體這般輕盈。

從來沒有。

她就在小男孩震驚的目光中緩緩站起身,下了床。

一年前她染上風寒之後,一直纏綿床榻,沒有辦法的她只能讓自已孩子這小小肩膀上挑起了責任。

他看到顧瀟站在那裡,有些奇怪道:“這位是?”

小男孩看了顧瀟一眼道:“孃親,這位是仙人,是他治好了你的病!”

女子聞言趕緊對著顧瀟施了個萬福道:“多謝恩人。”

“讓孩子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對你說。”顧瀟以心聲說道。

女子看著顧瀟的嘴分明沒有動,卻能在心底聽到顧瀟的聲音。

“我現在是以心聲與你對話。”

女子先是一愣,隨後對著孩子道:“你出去買些東西回來,等會娘給你做飯。”

但小孩子聽到這話卻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顧瀟輕笑一聲拿出了幾塊隨金晶遞給他,順手放在他的手中,一縷靈光在孩子的身上繚繞。

孩子突然覺得胸膛不再那麼疼痛了。

顧瀟輕笑,這個孩子胸膛那裡被那幾個熱包子燙傷,一直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或許是因為心裡有牽掛其他的事,所以便也顧不上痛了。

那幾個包子現在還放在屋子裡的桌上。

顧瀟不希望孩子的孃親看到徒增傷心。

但當他看著女子看孩子的眼神時,便知道就算自已做了這件事,母親對孩子終究是滿是愧疚的。

當孩子走遠,女子這才從搬來一個凳子放在顧瀟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道:“恩人別嫌棄,請坐。”

女子用手在凳子上擦了許久,才把凳子放在顧瀟的面前,他自然是能看到的。

顧瀟沒有猶豫什麼便坐了下去。

他隨手揮動,一個凳子也出現在了女子的面前。

“坐。”

女子應了一聲緩緩坐下。

“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謹,你的年歲比我還大。”顧瀟輕笑想要讓對方不要那麼不自在,卻發現自已似乎說錯了話。

對方反而更加坐立不安了。

“恩人說的是。”聲音很輕,很小意。

顧瀟無奈一笑,隨後猶豫了片刻還是打算將實情告知。

“我雖然治好了你的病,但是你的壽命已經不多了。”

有些意外的是,女子聽到這話臉上沒有露出震驚,更沒有顯露出慌張和絕望,反倒是異常的冷靜。

“能走下那張床我已經很滿足了。”女子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明媚。

顧瀟道:“壽命雖沒有但我有讓你延壽的方法,現在的我雖然尚且做不到,但仍有未來。”

“未來的我未必就做不到。”顧瀟盯著女子說道。

“恩人為什麼幫我們。”這個女子突然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小安寧是個不錯的仙苗,若是跟著我修行未來必能成為一方大能。”顧瀟直接說道。

女子輕笑一聲道:“所以恩人是看上了小安寧嗎?”

“他似乎沒有姓氏。”顧瀟看了一眼女子,眼中閃爍的金光,瞬間便已經讀取了對方的全部記憶。

但他必須讓她自已說出來:“因為你也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對嗎?”

“所以這麼多年他才揹負著野種這個負擔活了麼久?”顧瀟的話語顯得有些冷漠無情,但他必須說。

女子的眼中暗淡道:“是的。”

“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的孩子不是那位侯爺的兒子,是你和你的丈夫的孩子。”顧瀟從那位侯爺的記憶中讀出了真相。

“你當年喜歡小安寧的父親,但當時的你又貪慕權貴想要攀上侯府,所以自已自導自演了一場戲,一場酒後侯爺亂性的戲。”顧瀟冷漠的說著真相。

“可你沒有猜到那天奪了你處子之身的會是後來娶了你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只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

“那位侯爺本身就是修行的苗子,怎麼會酒後亂性,只是你不知道,你被侯府的大夫人算計了。”

“這世上當真有不會暴露的陰謀詭計嗎?你太過天真。”顧瀟冷漠。

“事後你又不敢確認到底是不是懷了侯爺的孩子,但在事後你便被侯府趕出了門。”

女子聽著顧瀟的話神色複雜。

當年她醒來恍惚之間是看到了兩道身影,一道便是當時的侯爺,一道便是她睡醒時看到的孩子的父親。

她不知道到底是誰,她不敢確認,但後續當她被趕出侯府的時候,更讓她堅定了那個想法,她的種是侯府的。

但侯爺似乎並不打算承認這個私生子,那時候那個男人又正好追求她,她走投無路了只好嫁給了那個男人。

顧瀟一揮手一幅畫面出現在空中,女子的眼睛瞬間瞪大,裡面的兩人正是孩子的父親和侯爵夫人。

侯爵夫人冷笑道:“賤人就是賤人,你去解決。”

當時的男人是侯爵府裡的奴僕,他本就愛著女子,但女子似乎一心想攀高枝,所以才忽略了他。

他的神色掙扎猶豫,但最後在侯爵夫人的蠱惑下還是從了,和女子度過了一夜春光。

“賤人就該和賤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