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遠看著眼前失了魂的宋時微,一臉得意:“怎麼樣?這就是你跟我作對的下場。”

“現在你給我下跪磕頭,啊,不,像狗一樣繞著我爬行兩圈,我或許能夠開恩,幫你跟你爸說說,說不定他還能讓你把公司開下去。”

傅懷遠說了半天,面前的人毫無反應,自顧自地推門進了公司。

被漠視的傅懷遠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肩膀:“宋時微,你他媽的……”

話沒說完,他手猛地被人一把扣住,緊跟著身體就像是被人扔沙包一樣,從宋時微的肩膀上摔過去。

一股劇痛在躥遍他全身,整個人都懵了。

緊跟著一種被人羞辱的憤怒躥了上來。

艹了一聲,他從地上爬起身,一個拳頭朝著她的臉揍過來。

宋時微眸色一斂。

心裡本就堆積著憤怒,沒地方發洩。

有人正好撞到槍口上。

她身體往後一仰,扣住襲來的手臂,抬起另外一隻手對著傅懷遠的臉就是一拳。

當初,宋時微因為抑鬱,心理醫生建議她多去運動,有助於降低她焦慮,增加體內β-內啡肽的含量。

喬昔念出了醫院就拉她去了拳擊館。

宋時微也沒想到自已居然會愛上這項運動,每個星期都會固定去訓練。

要不是她沒有往這發展的意向,教練都想給她報一個業餘比賽,說她高低能拿個冠軍回來。

這一拳幾乎用了全力。

傅懷遠頭一偏,帶動著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鑽,最後腳步沒跟上,整個人像是沙包一樣朝著地面狠狠地摔了過去。

宋離淺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瞪大著眼睛,差點驚撥出聲。

下一秒,她的眼裡閃過一抹算計。

她退到一根柱子後面,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只要讓宋時微進了警局,以傅家的實力,她就不信宋時微還能安然無恙地走出來。

警局內。

傅懷遠捂著臉上的傷在叫囂:“我告訴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你都別想從這裡出去,否則我就不姓傅。”

眾人都知道他是傅家的太子爺,不好惹,全都安靜地坐在自已的位置上,大氣不敢出。

警察鋒銳的眸,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打量宋時微。

他怎麼都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看著安靜、淡然、纖瘦的女孩子,竟然會把一個一米八的大高個打成這樣。

但是他又必須得要完成自已的職責。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多了一絲肅穆:“好好交代,你為什麼打他?”

宋時微清冷的臉上表情淡然:“我說過了,我沒有主動動手,是他自已從後面偷襲我,我是出於自我保護,才動手的。”

“放屁……”聽到宋時微的話,傅懷遠坐不住了,猛地一下躥起來。

結果腰上的劇烈痛感,讓他哀嚎了一聲,重新跌坐回了椅子上。

“懷遠哥。”正買藥回來的宋離淺快步衝過來,攙扶住傅懷遠。

她拿出棉籤小心翼翼地給傅懷遠處理著臉上的傷。

“姐姐下手也太重了,怎麼就能把你傷成這樣呢,這讓你以後出去怎麼見人啊。”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傅懷遠咬著牙,掏出手機:“張律師,我現在在警局,你馬上帶律師團過來,我要讓她把牢底坐穿。”

警察自然不想把事情搞得複雜化。

他看了看宋時微,壓低嗓音誠心建議:“不如你跟傅先生誠心道個歉,再賠點錢,這事情就算過去了,要不然等律師過來,這事情就沒那麼好解決了。”

宋時微順著他視線的方向,往傅懷遠那邊看了過去。

傅懷遠以為她害怕了。

譏諷的哼笑了一聲,擺出一副完全不可能和解的姿態。

“我告訴你,你現在就算是爬過來跪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原諒你的。這個牢,你是坐定了。”

宋時微扭回頭,給警察遞了個‘你看到了,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和平解決’的眼神。

警察也表示自已愛莫能助:“那你打電話聯絡你的家人,讓他們給你找一個厲害一點的律師吧。”

家人?

宋時微輕輕一曬:“我沒有家人。”

警察局內響起竊竊私語。

“胳膊擰不過大腿,這女的估計懸了。”

“可不是咋的,好好的幹嘛去惹這種有權勢的人呢,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一陣嘈雜聲中,警察局長的聲音自門口響起。

“真是不好意思,這點小事,還要勞煩您親自跑一趟。不過您放心,我們一定給您和傅少一個滿意的交代。”

眾人都為宋時微捏了一把汗。

傅懷遠更是得意,人往椅子上一靠,一雙眼睛像是看著死人一般死死地盯在宋時微的臉上。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傅懷遠連頭都沒回:“張律師,就是這個女的,就是她把我打成這樣。”

宋時微順著他的聲音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下一秒,一直繃得筆直的腰,不受控制地彎曲下去,她心虛的看著腳尖。

呵。

傅懷遠嘴角譏諷的一斜。

終於知道怕了。

他越發的得意:“我跟你說,我絕對不和解,一定要讓這個女人把牢底坐穿,聽到了嗎?”

他話音剛落,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還不過來?”

傅懷遠一驚,猛地回頭。

暖黃的燈光從頭頂射下來,落在男人濃長的睫毛上,在他立體的臉上落下淡灰色的剪影,讓人看不真切他眼底真實的情緒。

身子一滑,從椅子上跌落到地上,又是一聲嚎叫聲傳出。

在宋離淺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身:“小,小叔?”

怎麼來的是他?

傅懷遠不死心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通話記錄,的確是法務部的電話啊。

局長沒清楚其中的暗流湧動,見傅懷遠這麼痛苦,正要開口朝宋時微呵斥。

傅臨洲極淡的眸從傅懷遠身上一滑,落在還呆坐在椅子上的宋時微身上。

見人沒動,他又添了一句:“女朋友。”

一句話猶如氫彈威力,在整個警局被炸響。

宋時微霍地抬頭,仲怔的對上傅臨洲深邃的目光。

他們不是要解約了嗎?

他怎麼……

下一秒,他鋒銳的唇一勾,人朝她這邊走過來。

長臂一勾,將宋時微從椅子上撈起來:“還要我親自來請?”

瞬間一股暖調的茶葉融合菸草的香氣將她包裹。

宋時微的注意力全都被那隻烙印在她腰間的大掌給帶走,熱意又以那個位置為中心點,開始向全身蔓延。

這男人做這個動作似乎越來越順手了。

這角色變換的太快,把局長都給整不會了。

“這,這,這位是……”

“不好意思,廖局,給你添麻煩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女朋友,宋時微。”

一時間,眾人齊刷刷的目光在宋時微跟傅懷遠的身上來回。

難怪她一點都不懼怕,原來是嬸嬸教訓小侄子。

好半晌沒見宋時微反應,傅臨洲垂眸。

光線從濃長的睫毛穿過,落進她湛黑的眼瞳上,染上了幾分暖意。

“這麼生氣?連招呼都不願意打?”

局長乾笑了幾聲:“哈哈,哈,原來是家事啊。那,那您們自已解決。”

說退到一邊,暗搓搓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看這護著的架勢。

幸虧他晚了一步,要不然一會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要不讓他過來給你道個歉?”

嗯?

宋時微疑惑的一抬視線,正掃到不遠處傅懷遠正用一種“你敢答應,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眼神瞪著她。

突然間福至心靈。

都有人給自已撐腰了。

她還不立起來。

那她不是傻嗎?

宋時微衝著傅臨洲嘴角一勾。

緊跟著身姿往傅臨洲懷裡一靠,抬手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

“我真不知道哪裡得罪他了,我昨天剛拿到的宋氏,他就讓人全搬空了,你叫我接下來可怎麼活呀!”

靠!

看著眼前這堪比川劇的變臉速度,傅懷遠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這賤人居然敢明目張膽的把屎盆子往自已頭上扣。

“不是,小叔,你別聽她瞎……”

他剛說到一半,一抬頭對上傅臨洲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眸,心尖一顫,轉而怒不可遏地衝宋時微吼道。

“喂,你別誣陷我,那是宋家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是嗎?公司昨晚才搬空,今天你就出現在公司,有這麼湊巧的事?”

“我那是陪宋離淺去的。”

“是啊 ,你為了給她出氣,故意刁難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宋時微話音剛落,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傅懷遠這才發現自已居然掉進了宋時微的語言陷阱裡。

變相地說明自已出現在公司,是為了給宋離淺出氣。

之所以被打,也不過是技不如人罷了。

他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一雙眼睛敢怒不敢言地瞪著宋時微。

宋時微還覺得不夠。

下頜微微上揚,漆黑的眼瞳透著清澈的光看著傅臨洲:“上次脖子上的傷就是他掐的,為的就是不想讓我上臺,怕我搶了他女朋友的光。”

靠!

這賤人,在這裡跟他翻舊賬。

傅懷遠咬著牙。

拳頭剛握到一半,一道冷然的目光帶著重壓落在他的身上,傅懷遠身體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僵住。

“手伸的挺長。”

傅懷遠:……

“看來是我給的權利太大了。”

傅臨洲聲音淡淡的,卻在傅懷遠的心底激起千層浪。

他瞠大雙眸,難以置信地看著傅臨洲。

難道小叔要為宋時微撤自已的職?

“沒有,小叔,我根本沒……”

傅臨洲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說你小嬸冤枉你?”

傅懷遠剛要點頭,宋時微輕輕抽一下鼻子:“他還說讓我把牢底坐穿,不信你可以問警察,他們剛才都有做錄音的。”

“家裡就是這麼教你尊敬長輩的?還不過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