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昨天買的那件嗎?

不是說霸總都有潔癖?

他居然一件襯衫連著穿兩天?

傅臨洲好似看出她眼裡的疑惑:“這襯衫好穿。”

“嗯?”

宋時微茫茫然抬頭,這才發現自已盯著人家的襯衫看了好久,臉上微微發燙,低頭快速幫傅臨洲挽好袖子。

傅臨洲的聲音再度響起:“還不去洗洗,家裡可沒有感冒藥。”

宋時微也沒有跟他客氣。

畢竟她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可沒時間給她生病。

等到宋時微換好衣服出來,傅臨洲正好將最後一件行李搬完。

“謝謝。”

“不是說吃飯?”

“啊?”宋時微一時愣住。

傅臨洲垂眸,漆黑如澤的深瞳遙映著宋時微的臉,讓人無所遁形,“還是說你只是客氣一下,不是真心想請?”

驀地回想起來,自已剛才曾跟楊安說過這句話。

“怎,怎麼會?現在就去,你有想去的餐廳嗎?”

“不用,隨便煮碗麵就可以。”

“啊?可是我剛搬進來,什麼都還沒有準備。”

“我那裡有。”說完徑直走向門口,拉開門,轉身看著宋時微。

這是不跟著走不行了。

宋時微認命地跟著走出家門。

剛踏進電梯,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

她拿出一看,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景文哥。”

傅臨洲深黑的眸落過來,又很快划走。

有血緣關係嗎?就叫哥。

喬景文溫潤的嗓音透過電磁波傳過來:“恭喜你,贏得今天的比賽。”

這是她今天聽到的第一聲發自內心的恭喜。

她眉眼彎了彎:“謝謝!”

“上次聽念念說,你一直在找一種原料,現在找到了嗎?”

“還沒呢。”宋時微有些挫敗。

現在市面上的香水,都是用香精調和而成。

會用純植物提取的少之又少,尤其是那些冷門的香型,更是找不到了。

讓宋時微想要還原母親留下來的香方,給沉睡中的母親一個驚喜,幾乎成了奢望。

“今天活動結束的早,有空出去逛了逛,正巧被我遇到了,回去給你當慶賀禮物怎麼樣?”

“真的嗎?”宋時微開心,聲音不覺拔高了幾分,“太好了,我很喜歡你的這份禮物。”

“嗯,好,我等你回來!”

宋時微在傅臨洲面前大多內斂沉靜,更多的是帶著疏離的一板一眼,更別說像此刻笑得這麼生動的。

眉眼彎彎,貝齒微露,嘴角的梨渦猶如春日的桃花一般,一朵朵含苞待放。

宋時微掛了電話,這才想起自已跟傅臨洲在同一座電梯內,她低頭捋了捋頭髮,朝角落的方向退了退。

“認識很多年了?”傅臨洲視線看著跳動的數字。

臉上不自覺地多了一絲不耐,

今天的電梯似乎出奇的慢。

宋時微這次倒是反應的快,嘴角還掛著沒有完全收起的笑意,“嗯,我跟念念一起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認識。”

“哦,青梅竹馬啊!”

傅臨洲冷淡的眸色從宋時微的臉上掠過,率先從電梯裡走出去。

宋時微秀眉輕蹙了一下。

這人怎麼說話陰陽怪氣的。

但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傅臨洲用指紋解了鎖,長臂一伸,指著廚房的方向:“食材在冰箱裡。”

自已則徑直走到餐廳裡,拉開椅子坐下來,自顧自的用手機處理工作。

宋時微拉開冰箱,裡面食材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剛準備拿食材,想到一個問題,扭頭問傅臨洲:“你有什麼忌口的嗎?”

傅臨洲頭也沒抬:“我不吃生的蔥,不吃熟的蒜,不吃烤的青椒跟一切味道重的菜跟調料。”

……當她沒問。

宋時微直接給出答案:“酸湯肥牛面可以嗎?”

傅臨洲終於捨得將目光從手機上挪開,抬眼朝宋時微看過來。

良久,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宋時微輕舒了一口氣。

她做錯了什麼嗎?

怎麼用那種眼神看著她。

“真是莫名其妙。”

宋時微小聲嘟囔了一聲,掏出手機,開始從網上搜尋酸湯肥牛面的教程。

大致掃視了一眼。

挺簡單的。

宋時微信心十足地刷鍋,點火,倒油……

緊跟著刺啦一聲。

整個鍋像是炸開了一般。

嚇得宋時微:“a……”一聲尖叫還未來得及喊出來。

一隻骨節修長有力的手,勾住她的後腰,緊跟著一個旋轉。

宋時微被人密不透風地保護在他與冰箱之間。

宋時微好一會兒驚魂未定,緊張的手臂收緊。

直到耳畔傳來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她才堪堪地反應過來,自已居然正緊緊地抱著傅臨洲的腰。

而他此刻的手也正放在她的腰上。

許是他手上的溫度跟她的體溫有明顯的區別。

宋時微只感覺被他抱著的地方驟然間緊繃,臉頰跟著灼燒了起來。

她剛要伸手推開他,傅臨洲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了過來。

“沒做過?”

一聽這話,宋時微把頭埋得更低了, 聲音甕甕的從傅臨洲的懷裡傳出來,透著一絲心虛。

“我看……教程上寫得挺簡單的。”

傅臨洲垂眸看著懷裡的小女人,下巴正好抵著她的頭頂。

髮絲掃著他的下巴,有點發癢。

倒是第一次見她這麼乖。

傅臨洲薄削的嘴角不覺的微微勾起:“嗯,是不難。”

宋時微以為他在取笑自已,猛地抬頭,正撞入男人黑澤的目光中,深邃的眼瞳上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想學嗎?”

這是準備要教她?

大話已經說出去了,宋時微勉強地點頭:“好……好啊。”

她正要磨蹭著向前,一隻長臂已經伸了過來,拿起鍋重新走到洗菜臺前。

熟練的開始沖洗。

修長的手指握著潔白的抹布,在水流下呈現玉石般的質地,手背上筋骨起伏,帶著野性的力量感,青色的血管蜿蜒向上,沒入淡紫色的襯衣袖釦。

暖黃的燈光從頭頂散落而下,在他周身鍍上一層矜貴的色彩,又被他後背那斑駁的痕跡破壞了一絲美感。

宋時微看著那油點子跟她剛才印上的手掌印。

“那個……你的襯衫髒了,要不你一會兒脫下來,我給你拿回去洗吧。”

宋時微自覺這是客氣之言。

畢竟像他這麼大的一個總裁,洗衣服根本不需要他自已動手。

然而當她站在自已的房子裡,手上拎著一件淡紫色襯衫的時候,才發現這個男人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揣度他。

“說什麼不能洗壞,這襯衫明明就是我買的好嗎?”

宋時微隨手將襯衫一扔,人往沙發上一拋,伸手撫摸著自已的肚子。

嘴裡不覺回味。

她沒想到那樣矜貴的一個人居然還有這樣一手好廚藝。

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傅臨洲煮麵時候的樣子,男人長身玉立,兩側的袖子都挽到手肘處,露出的小臂因為用力的緣故,時而肌肉緊繃,迸射出強勁的生命力。

他神情專注,動作行雲流水,宋時微第一次看見一個人能將做飯這件事情做得如此的賞心悅目。

直到兜裡的手機哐啷一聲掉到地上,宋時微猛地回過神來。

肯定是吃飽了撐的,她居然會想起那個男人。

宋時微起身桌子上的襯衫去清洗。

等到她洗完,躺到床上已經是十二點,她以為自已會很容易睡著然而白天的事情在她腦海中不斷的回放。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好不容易有了睡意。

她又夢到了宋安國給母親下藥,導致母親開車神情恍惚出車禍。一會兒又看到宋安國跟黎鳳君狼狽為奸陷害密謀搶奪母親的財產。

一個晚上她沒睡個圂圇覺。

導致她她第二天起得有點晚,等到她匆匆趕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將將八點了。

她下了車,剛要往公司裡走,她徹底傻眼了,公司大門緊閉,連個人影都沒有。

宋時微在這一刻終於深刻體會到宋安國說的那句讓她別後悔,讓她別來找他是什麼意思了。

此刻的宋時微就像是滿懷期待去見自已最想念的人,結果被人從身後砸了一記悶棍。

耳朵裡像是灌了水,將她跟外界隔絕開。

她怎麼都沒想到宋安國居然會做得這麼絕!

垂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的捏緊。

血管在面板下鼓動。

她絕對不會輕饒了這些人。

宋時微正要抬腳往裡走。

身後吱一聲,一輛紅色的騷包跑車擦著她的身體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