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爛掉的白月光

“想明白沒有。”

“說說吧，怎麼個事？”

林然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一股本能的畏懼感迫使他睜開眼睛。

“這是給我幹到哪來了？”林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面這中年男人又熟悉又陌生的臉，大腦一片混亂，似有什麼東西在覺醒。

“看著我幹什麼！說話！”

聲音的主人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整個眉頭擠成一個川字，濃密烏黑的眉毛向兩邊翹起，眼睛瞪的像金魚眼一樣快要爆出來，右邊臉頰的咬肌微微跳動，彷彿下一秒就要暴起擇人而噬。

林然看著對面男人的恐怖表情，腦海中的混亂終於找到了錨點，那些被遺忘的片段如潮水般湧來……

現在站在林然眼前的是，身高一米八、體重94（kg）、年齡45、退伍軍人，愛好打人、興趣還是打人的餘柏中學資深教師、九三班班主任餘海！

“啪~”

一聲脆響打斷了餘海的施法，卡在99點怒氣的餘海嘴角有些抽抽。“不要用自殘來威脅老師，這是沒有用的。”

“還沒醒？”林然有些懵。“加大力度。”

“啪~啪~啪~”

林然狠狠地給了自已三巴掌。

“嘶，好疼啊”林然這幾下顯然是有點用力了，嘴角都忍不住抽抽起來。

餘海此時更懵，從來都只有他打別人，頭一次碰到這種先手自爆的選手，積攢的怒氣條一下子去了大半，趕緊上前奪過林然準備躍躍欲試往自已頭上砸的板凳。

“行了行了，現在知道反省，早幹嘛去了。”餘海放下板凳滿是不耐煩的語氣“滾滾滾，給我寫封檢討。”

“不是夢啊！”出了辦公室的林然站在走廊上又狠狠掐了自已幾下才反應過來。

雖然林然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在加班的他突然眼前一黑就看到了暴怒狀態下的餘海，但是面對這個統治了他三年初中生涯噩夢的餘老魔，林然顯然還是更希望自已醒來。

“感受著臉頰上的火熱和手臂上傳來的陣痛，撫摸著走廊上觸感無比真實的鐵絲網，林然不得承認一個事實，他——重生了！

不過他重生的節點有些尷尬，正是他翻牆去網咖被老師抓住的這一天！

“傻站著幹什麼，還不滾進教室裡自習”

還不待林然多想，正夾著書從辦公室出來的餘海踹了林然一腳，顯然餘氣未消。

“哦，哦”

根據潛意識的指引找到自已班級的林凡坐在自已座位上發呆，上一世的記憶正在腦海裡瘋狂倒帶。

“林然，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什麼”？林然被自已耳邊一道熟悉的碎碎念拉回了現實。

“你說什麼，我跟你說好幾遍了，MP4,許嵩的歌，你下好了沒有。”少女俯著身子藉著課桌上摞的高高的書本側頭和回過神來的林然對視，壓低的聲音透露著絲絲不耐煩。

夏詩涵，林凡初三的同桌，上一世的初戀，舔了十五年也沒能混到一張戶口本的上的女友。

上一世林凡愛她愛得死去活來，有水她先喝，有肉她先吃。成天圍著她轉，成績舔垮了，人格也舔廢了。哪怕後來成年懂事了，也因為沉沒成本而越陷越深，一直到30多歲還默默付出。

林然給夏詩涵開了她夢想的花店，被夏詩涵經營倒閉了，店員的工資都是林然付的錢，後面又按她的要求給她開了一家奶茶店，註冊人用得還是林然的名字，美名其曰替林然創業掙錢結婚，結果店倒閉了兩年，林然才還清機器的貸款。拉拉扯扯一直到30歲，夏詩涵說給她買一輛su7就同意林然的求婚。

結果su7也買了夏詩涵又說自已其實是同，希望林然能夠給她接受的時間。

忙碌到30歲還孑然一身的林然收到了父親病重的噩耗，尋求夏詩涵幫助而遭到拒絕的林然不得不認清現實。舔了15年，哪怕是冰川也得舔化了吧？林然只能拼命兼職熬夜加班掙醫藥費，結果兩眼一黑就回到了2010年。

林然看著夏詩涵，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阿依蓮薄款羽絨服，白皙的脖頸在白色高領毛衣下顯得更加修長，精心修剪過的齊劉海整齊的覆在額前，為她增添了幾分純真與可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顯得眼睛格外靈動。然而重活一世的林然心中的白月光濾鏡早就碎掉了——夏詩涵也沒有那麼好看，甚至有些土。

“不會被老師沒收了吧，那是我的啊~”夏詩涵說完停頓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送給我的這個mp4,我很喜歡，要是被老師沒收了多可惜啊，你能不能想辦法要回來啊？”夏詩涵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眼神中帶著一絲哀求。

林然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隨即掏出一個物件。

“啊，還好，你一直不說話我還以為怎麼了呢，原來還在你這，快給我吧。”說罷便伸出手向林然討要。

紐曼A65HD，林然看著手裡這款纖薄的銀白色MP4，就因為夏詩涵的一句喜歡，林然跟著他建築隊的老爸跑了一整個寒假的工地。699的價格讓林然的老爸林正輝數落他許久。

等了一會夏詩涵看林然沒有動作，表情有些僵硬。有些不在意地說“沒下到歌也沒事，等放假了在找機會下也是一樣的，我不怪你。”

林然側頭看著夏詩涵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感覺有些噁心。他把mp4送給夏詩涵後，夏詩涵確實感到很驚喜，但隨後幾天又對林然顯得有些冷淡，林然問得原因竟然是裡面預下載的沒有她喜歡聽的歌。為了博得美人一笑，林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趁著放學吃飯的時候混在走讀生的隊伍裡跑到鎮上的黑網咖上網，結果在網咖被餘老魔逮個正著，沒有人知道餘老魔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林然只覺得當時天都要塌了。

上一世的林然在辦公室了少不了捱了一頓拳打腳踢，但還是沒有把mp4給暴露出來，回到教室後，夏詩涵的表現與如今沒什麼兩樣，眼裡只有mp4，對林然的遭遇一字未題，林然當時只覺得夏詩涵開心了，他吃點苦不算什麼。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舔狗不得house，重活一遍讀書搞錢才是王道！

林然沒搭理夏詩涵，直接把mp4塞回口袋裡，夏詩涵見狀急了。

“你什麼意思啊，林然？”

“沒什麼意思”林然這會只想開啟書看看自已學過的知識還給了老師多少，沒有閒心理會身旁這位破碎的白月光。

“林然！”夏詩涵明顯是有些生氣了“我又沒有逼你一定要出去給我下歌，你現在自已被老師罵了不要把脾氣發在我身上，你有本事就一輩子不要跟我說話！！”

說罷把頭一撇，連帶著把座椅都往牆上靠，做出一副與林然徹底決裂的模樣。

“理你我是狗。”林然心底腹誹著，絲毫不理會夏詩涵的作妖。

中考的壓迫感讓初三的學生紀律性比得初二的學生高了不少，晚自習哪怕沒有老師坐鎮，就一開始林凡進教室部分同學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一陣子，又漸漸被喃喃的讀書聲所覆蓋。

林然花了半個多小時翻看了大部分科目，得到一個好訊息和壞訊息。

好訊息是他竟然能夠記得他看過的任何內容，彷彿ppt一樣隨他一幀一幀取用。

壞訊息就是想久了頭會發暈，並且比如數學題這類的，他能看到，但是並不能看懂。

其實林然從小學到初一成績一直都是拔尖的，只是後面喜歡上了夏詩涵。

上語文課時他在想著夏詩涵真好看

上數學課時他在想著怎麼樣才能逗夏詩涵開心。

上英語課時他在為夏詩涵太受男生歡迎而苦惱，思考著怎麼樣才能把這些情敵趕走。

……

滿腦子都是夏詩涵……

眾所周知你只是彎腰撿了一下筆，在抬頭數學老師寫在黑板上的你已經看不懂了。

林然開了一年多的小差，成績已經從頂流游到溪邊了~

新腦子就是好使，林然有些感嘆。雖然並沒有呼喚出來什麼系統，讓林然不能叮兩下有些遺憾，但事已至此，先把失去的奪回來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