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這座宅邸,眾人環聚牆旁,神色凝重,其中老幼婦孺、護衛、醫師,各懷恐懼神色映襯。在中央,一位垂暮老人裸露的上身佈滿駭人黑斑,面板乾癟,宛如枯枝朽木。兩臂匍匐,滿頭銀絲在扭曲頭部的帶動下飄搖。

其目光中隱約透射著漆黑光澤,口中低吼,如獸類怒嗥,其間又夾雜著孩童般尖厲怪笑。唇齒之間殘留鮮紅血漬,嘴角滴落殷紅,將蒼老鬚髯沾染成駭人的色澤。

江策一見此景,驚悸萬分,忍不住上前幾步:“舅舅,您……您究竟怎麼了?”

忽然,老人嘶聲咆哮一聲,身形躍起欲攻向他。幸虧江策頗有武藝底子,方能迅速避開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一位憂心忡忡的壯漢痛苦開口,“策兄,家父他……他已是痴狂至極,竟對我痛下狠手……”話音未落,手指向臀部一大片駭人血跡,繼續哀訴:“若非身邊恰好有醫師,及時接種狂犬疫苗,後果不堪設想。”

江策安慰道:“勿憂勿慮,我有幸邀得高人,八成把握可治癒家父之疾。”簡略介紹了陳長虹,卻刻意迴避提及其真實身份。

葉家老者正是江策親舅舅,名為葉長青,而臀部遭殃者則是葉家長子葉明輝。另外還有一位葉氏千金葉玉蓮,在場者多為孫輩及各族親友,外加邀請而來的醫者。

當他們望向陳長虹時,眾人皆搖頭嘆息,流露出質疑之色。

“策兄,家父所患奇疾,諸多國內外聖手亦無計可施,且病情日趨惡化!區區年輕俊傑——”

“如何可能妙手回春?”

\"亂投名醫,切莫上當受騙!\"

江策正欲反駁,突然又聞蒼老聲音在側耳響起,猶如遠古呼喚,在迷霧深處喚醒沉睡的秘密。

幽深的古老殿堂內,昏黃的燈光搖曳著,宛如精靈之眼注視著一場奇異的較量。在瀰漫著古藥香與不詳氣息的空間中,老者的聲音如同古老的鐘鳴迴盪:“深淵之主啊,這位病患的狂躁如惡魔之爪,已將我智慧的老邁身軀侵蝕至極,連吾輩皆束手無策,僅能稍加壓制,如今那鎖鏈似乎已經斷裂。”

他的話語宛如咒語,令人寒毛直豎,“觀之無奈,或許唯有將這惡魔囚禁於幽暗之淵,借那無盡黑夜的力量,方能稍加抑制。否則,恐這瘋狂的烈焰將吞噬無辜生靈,化其為灰燼,猶如失控的野火蔓延。”

然而,面對這般沉痛的預言,江策神色未改,他望著面前這歲月滄桑的醫者,恭敬之意流淌於言辭之中,“尊敬的長者,您的學識淵博令人敬仰,然今日,我特邀另一位異士,陳先生,以獨特的視角探察真相。請您見證奇蹟,亦或失望,一切,將由事實詮釋。”

那年逾古稀的老者目光投向陳長虹,彷彿欲洞察此人的靈魂深處,眼中滿溢的卻是不屑與鄙夷,“任其妄試,吾已警示,汝舅已淪妖魔所持,力能碎石斷鐵!連吾手中權杖亦未能倖免,遭其噬咬,分崩離析。”

言罷,他指向牆角那殘破的杖骸,斷面觸目驚心,深深刻痕證明著野獸的兇猛。“汝若被其侵擾,切勿如凡人般嘶喊奔逃。”老者之語,似預兆亦似挑釁。

江策見狀,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眼前之景超乎想象。“不可思議,舅父患疾以來,竟磨礪牙尖成如此利器。陳先生,請務必小心,莫讓邪力觸及。”

步履穩健的陳長虹行至近乎扭曲的老者面前,眼神堅定,毫無畏懼之色。“邪物所控者,並非疾病所能詮釋。”語落之時,周圍喧譁驟止,繼之而起的是嘲諷的洪流,浪湧四起,席捲眾人心靈。

江策亦不禁失笑,周遭之質疑,如刀鋒劃破沉默。“何等奇談!策兄,此人分明江湖術士,鬼怪豈存乎世?”志綠搖頭,語氣中盡顯輕蔑。志紅怒氣衝衝,話語間充滿憤慨,“時代已變遷,尚存此種迷信之說?荒謬至極!”

然而,就在這時,奇蹟上演——

眾目睽睽下,原本如困獸般的患者,竟面露懼意,緩緩退避,直至身軀緊緊嵌入角落,恐懼籠罩其雙眸。面對陳長虹的逼近,他再無往日野獸之吼,僅剩下無助的低吟。

一步接一步,陳長虹毫不停歇,直至老者被迫展現出驚人之舉。雙腿竟逆重力攀牆,上半身縮緊,仿如夜空下的倒立月輪,奇異之態震撼人心。

幽深的古老殿堂中,昏暗的燈光忽明忽暗,彷彿有無形之力正在醞釀一場驚天風暴。一尊古銅色的頭顱猛然挺起,後腦幾欲與背脊相融,向陳長虹發出更為震駭天地的怒吼,宛如幼小孩童的啼哭,淒厲而哀傷!

霎時之間,一股凜冽肅殺的氣息橫掃殿堂,四下生魂皆為之噤若寒蟬!陳長虹體內潛藏的力量如火山噴薄般傾瀉而出,一聲怒喝震徹穹宇——

“尚不現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