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巫蠱族

離空晨為了確保能夠萬無一失地將凌鋒等外人一舉消滅殆盡，可謂是煞費苦心。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決定雙管齊下。

一方面，他精心調配出比以往更為致命且毒性更強的毒藥。

另一方面，則秘密與東方玉事先安插在南尚國的暗衛取得聯絡，並對行動計劃進行周密部署。

轉眼間便來到了次日清晨。

由離學辛帶隊的一行十人精神抖擻地再次踏上歸程之路，眾人信心倍增，原因無他，只因隊伍中新添了三匹膘肥體壯的駿馬作為得力幫手。

如此一來，六位小夥子肩上所承受的負擔大大減輕，走起路來自然也變得輕鬆自在。

一路馬不停蹄，待到下午酉時剛過，這支小隊已然順利返回山谷。

就在這時，一名來自外界的僕人偶然瞥見離學辛等人毫髮無損地歸來身影。

見此情形，這名僕人心知肚明，昨天那場精心策劃的暗殺行動顯然是以失敗告終。於是乎，他不敢有絲毫耽擱，當即拔腿飛奔回府向凌鋒稟報最新狀況。

“谷主大人！不好啦！那六個離家和安家的小子竟然安然無恙地活著回來了！”

聽聞此言，原本正悠然自得坐在太師椅上品茶的凌鋒不禁眉頭緊蹙，面露詫異之色：“哼！就憑那幾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怎會有能耐從那幫人的手中成功逃脫？其中定然大有文章！”

稍作思忖後，他接著說道：“難不成……他們暗中尋得了什麼強大的外援相助？”

下人急忙提醒道：“谷主，他們這次還帶了四個外人入谷，還有三匹馬馱滿糧食。”

凌鋒神色陰沉地催促道：“快去！務必給我好好打聽清楚，那四個人究竟是不是他們請來的外援！若是，定要尋機會將其一併剷除，絕不能留下任何隱患！”

“遵命！”下人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後便如疾風般迅速離去。

凌鋒望著下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心中暗自咒罵著那些該死的巫蠱族人。

這群傢伙當真是冥頑不靈到了極點！支援他的盡是些毫無真才實學之輩，而真正厲害的養蠱高手，安家與離家，竟然沒有一個願意歸順於他。

原本，他還天真地以為只要成功拿下聖女，便能從此高枕無憂、一帆風順地收服所有巫蠱族人。

可誰能想到，這位聖女所掌握的蠱術和巫術竟是如此棘手難馴。即便如今他已擁有了名義上的控制權，卻依舊不敢輕易對其出手。因為稍有不慎，恐怕就得承受難以想象的後果。

在外人眼中，此刻的凌鋒或許正處於風光無限的巔峰時刻。然而，唯有他自已心裡明白，眼下的處境簡直是進退維谷、騎虎難下。

雖說他已經將這聖醫谷中的諸多珍稀寶物幾乎搜刮一空，但實際上卻是白白充當了一回冤大頭的爹，這種有苦說不出的滋味兒，著實令他倍感憋屈和無奈。

如今對於他來說，這些巫蠱族人已然成為了一塊不折不扣的雞肋，食之吧，索然無味；棄之呢，則又著實令人惋惜。

想當年，他滿懷雄心壯志來到此地，妄圖征服這片神秘之地，怎料一晃眼竟已在此虛度了二十餘載光陰。

然而，這期間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竭盡全力，卻始終未能將這塊難啃的硬骨頭拿下。此時此刻，若真要他就此罷手，他心中那份不甘猶如熊熊烈火般燃燒不止。

更令他憤恨交加的是，那些他歷經千辛萬苦、費盡心機方才偷盜得來的萬毒珠以及諸多稀世罕見的天材地寶，最終竟然毀在了一群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無名山匪手中！

每每念及此處，他便痛心疾首，只覺自已這麼多年來所付出的一切努力皆如付諸東流一般，到最後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毫無所得。

————

就在這時，玄五忽然以傳音入密之術向空老發出警示：“空老，此刻有不明身份之人正悄然朝這邊逼近，想來應是前來刺探情報的。”

空老聞聽此言，微微頷首，表示已知曉此事。緊接著，他不著痕跡地朝著身旁的大哥以及侄子遞去一個眼神，暗示二人準備按照計劃開始演戲。

離空晨當即扯著嗓子高聲喊道：“離家主，你那寶貝兒子此前在外面的小鎮上可是與我談妥了！這批糧食可以無償贈予貴方，不過嘛，我也需要前往貴方山谷尋覓一些珍稀藥草，如此方能兩相抵償！”

離星辰也高聲回應道：“王掌櫃，我知道您是心善之人，才與我兒子達成了易物協議。”

“可是我們這山谷之中遍佈蛇蟲鼠蟻，很是危險，我們自已人進去都困難，而且近些年來好的藥材已經被人提前挖走，如今怕是沒什麼好東西了。”

離空晨不屑地打斷說道：“怕什麼，老夫可是帶來了三名最厲害的鏢師當護衛，根本不怕那些蛇蟲。”

“你只管帶路，我的人自會進去搜尋。放心！若是出了什麼事，老夫不會拿你們問罪的。”

“不過，離家主，老夫可跟你事先說明，此次我們進谷要是找到好藥材，你們可不能反悔。”

離星辰為難地嘆氣，最後還是答應，“行，那一切聽王掌櫃的安排。”

……

經過一番暗中觀察與探聽，暗樁終於確定這四個人的真實身份，於是便悄悄地轉身離去。

不多時，暗樁回到了凌鋒面前，並向其稟報：“主子，經過屬下仔細探查，可以基本斷定那四個外地人乃是一主三僕。其中，那位老者看樣子應該是一名行商之人，而另外三人則是他所僱傭的鏢師。”

“據屬下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他們此番前來此地，目的便是要進入谷中尋找寶物，然後抵換那些糧食。”

聽到這裡，凌鋒冷笑一聲道：“哼！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來者罷了。看他那樣子，估計還天真地認為這看似神秘幽深的山林之中，能夠隨隨便便就發現人參、靈芝之類的珍貴寶物。”

“可他不會知道，一旦踏入這片山谷，等待著他的恐怕將會是無盡的危險，甚至連怎麼丟掉性命的都有可能。”

一旁的隨從附和著說道：“小人也是如此猜測的，依我之見，此人多半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奸詐商人。仗著有幾個臭錢，就妄圖來咱們這兒發一筆橫財。”

此時，凌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經年少的自已，望著眼前這神秘莫測的深山老林，滿心歡喜地以為滿地皆是那些天生地養的奇珍異寶。然而，後來我才明白，想要得到那些稀世珍寶，又談何容易？為了尋得那些最終進獻給凌侯爺的寶物，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喪黃泉，成為了探尋寶藏路上的冤魂野鬼啊……”說著，凌鋒不禁微微搖頭嘆息起來。

“既然他要找死，那我們也別攔著，讓他去感受一下也好。”

“是。”

————

離空晨等暗樁走後，才低聲問道：“大哥，這些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何大家不反抗？一直任由這個凌鋒作威作福。”

離星辰拍了拍二弟的肩膀，“二弟，你以為我們不想嗎？”

“可他除了得到族中半數人的維護，還有一支三十人的死士隊伍。這些死士身體強悍，普通的毒和蠱蟲根本傷害不了他們，何況還有熟悉我們手段的族人幫忙，我們的反抗更是毫無用處。”

“所以這些年來，我們也只能勉力自保而已。”

離空晨急忙致歉道：“對不起，大哥，是我考慮不周。”

離星辰道：“剛才還沒問你，怎麼你一走這麼多年，一直杳無音信。”

“當初你和安怡明明是青梅竹馬的戀人，怎麼最後她嫁人而你失蹤了。”

離空晨捏了捏拳頭，他不想提過去的悲傷事情，直接略過，“大哥，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再提已經沒有意義。”

“我此次回來就是要找凌鋒報仇的，他當年和她一起想殺了我，我今日必須一雪前恥。”

“大哥，你真的願意幫助我嗎？”離空晨滿臉期待地看著大哥，眼中閃爍著一絲希望的光芒。

離星辰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那堅毅的面龐透露出一股決然之色，“二弟放心，咱們可是一家人！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幫你的。”

接著，他又補充道：“即便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但那些慘遭毒手的族人們不能白白死去，他們的血海深仇，我們也必須報！”

聽到這話，離空晨連忙催促道：“大哥，既然如此，那你快把情況詳細地給我講講，說不定我們能從中找到一些突破點。”

離星辰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隨後，他開始將自已這些年來費盡心力蒐集到的各種資訊一一道來。從兇手的作案手法、人數，可能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再到與之相關的人物關係等等，每一個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

離空晨認真地聽著大哥講述的每一個細節，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待離星辰說完，離空晨沉思片刻後說道：“大哥，據你所言，那支三十人的死士隊伍固然麻煩，但他們總有休息之時，我們可趁那時下手。”

離星辰搖頭，“沒那麼容易，他們的休息之處極為隱秘，至今尚未探明。”

正在此時，玄五上前一步，“空老，離家主，屬下擅長隱秘身形，現在天色未晚，不妨讓我和玄六一起先去查詢一遍。”

離空晨眼睛一亮，不過又嚴厲斜了他一眼，“此計甚好，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老夫我可是跟你們主子保證過，一定要把你們都平安帶回去的，你們可別害我食言。”

玄五自然聽懂了空老的關心，笑著點頭“屬下遵命！”

離空晨拿出兩瓶藥水遞了過去，“兩小子，把這個化屍水帶上，以防萬一。”

玄五和玄六接過藥瓶仔細收好，再躬身拱手道謝。

玄五朝旁邊剩下的暗衛交代道：“玄七，見機行事，你在這裡輔助空老和其他人做好策應工作。”

玄七點點頭，“是。”

離空晨見玄五和玄六施展輕功急速離去，就轉頭看向大哥，“這事不能驚動太多人，為防意外，大哥，你讓人去通知其他族人，讓他們今晚儘量聚集在一起，什麼都不用做，自保就可以。”

離星辰立刻吩咐下去：“學辛，你現在去通知族人，就說馬上過來領糧食，都要到場，才能合理分配。”

離學辛聽懂了阿爸和二叔的意思，立刻撒腿跑出去叫人。

雖然兩個家族一共五十多人，但實際上除了老人和孩子，能自保和保護家人的也不過半數。

只有聚到一起，才能互相照應。

玄五和玄六這邊，一路謹慎探查，沒有什麼異常，然後他們兩個人以凌鋒的院子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內都找了一圈，居然還是一無所獲，那三十人要麼躲在這院子地下的某個暗室，要麼就根本不在這裡。

兩人決定分頭行動，一個冒險進入內院，一個去把整個山谷都跑一遍。

玄五的輕功更勝一籌就主動去裡面調查，玄六負責外圍。

————

這邊離家辦事效率也很高，可能是因為白天幾個年輕人，回去後把好訊息都透露給親朋好友，所以不到一炷香時間，兩個家族的人就到齊了。

離星辰等大家都落座後，為了拖延時間，他慢悠悠地提議道：“今日叫大家來此，就是為了商議如何公平公正的分糧食。”

“現在，你們有什麼意見儘管提。”

“每個人都可以說，然後大家集思廣益，選出最佳方案。”

“最後再依據分配。”

離天宸聽到二哥回來的訊息後，按捺不住心中那股喜悅之情，便領著一家老小急匆匆地趕來。一路上，他滿心歡喜地想象著重逢時的場景。

然而，當他終於親眼見到二哥時，曾經熟悉無比的面容如今已變得面目全非，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離天宸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慮：大哥莫不是中邪了吧？怎會輕易相信這樣一個長相完全變了的人就是二哥？

想到此處，離天宸指著那個所謂的“二哥贗品”質問道：“大哥，他帶來的這些糧食會不會有毒？你怎能如此篤定他沒有任何問題？”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質疑與擔憂。

隨著離天宸的發問，周圍原本安靜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許多人的臉上都浮現出同樣的困惑之色，紛紛點頭附和。

確實，面對這麼一張全然陌生的面孔，要說此人便是多年未見的故人，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就算歲月如梭，容顏老去，總不至於連一點兒年輕時的影子都尋不到吧？這其中必定有詐，說不定這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此時，離空晨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已這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三弟，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略帶嘲諷的微笑。

他搖了搖頭，嘆息道：“三弟，你都是快要當爺爺的人了，怎麼還如此天真幼稚？懂得產生懷疑固然是一件好事，說明你多少有點兒長進學會動腦子了，但可惜你這思考的深度遠遠不夠……”

“要不要我把你九歲那年夏天干的糗事說出來，以此來證明一下我的身份？”離空晨似笑非笑地看著離天宸，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調侃。

離天宸聽到這話，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對方，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冷汗。

接著，他尷尬地嘿嘿一笑，撓了撓頭，然後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二哥，真的是你啊！”

要知道，這件事情知曉的也不過才三個人而已，而二哥正是其中之一，想當年，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二哥和另一名同伴立下重誓，此生無論如何都絕不能將此事洩露給任何其他人知道。

否則的話，他們將會遭受本命蠱的反噬，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周圍的族人看到離星辰和離天宸這對兄弟都已經親口承認了離空晨的身份，心中的疑慮自然也就消除了大半。

既然如此，想必這人應當是貨真價實的離空晨無疑了，大家也就不再過多地糾纏於這個問題之上。

眼下最為緊迫的事情，乃是共同商議該如何合理地分配那些米、面以及其他各類物資。

畢竟此次外出所帶回的物品數量頗為可觀，如果分配不當導致有人心生不滿，那麼日後恐怕會引發諸多麻煩與糾紛，後患無窮。

一個男子帶頭站起來：“我覺得按照付出多少銀兩的比例來分。”

一婦女反駁道：“那我們出錢少的孤兒寡母豈不是什麼都分不到？”

一老頭起身，“我建議還是按人頭分糧食，青壯年多分一點，老人和孩子減半，畢竟年輕人要分出更多精力來保護我們。”

一少年提議，“我覺得按照家裡壯勞力多少來分吧！要是能自給自足就少分一點，要是沒有任何收入就多分一點。”

……

眾人圍坐在一起，激烈地討論著眼前食物的歸屬問題，氣氛緊張也興奮。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但最終仍然未能達成一致意見，也沒有得出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來。

而離空晨和玄七兩人臉上的憂慮之色愈發濃重起來。要知道，從玄五和玄六離開到現在，已然過去了足足半個時辰！然而，卻始終未見他倆歸來的身影。

這個山谷之中大約住著百十戶人家，雖然居住得較為分散，但是其佔地面積最多不過兩公里罷了。

以玄五和玄六二人的身手，按理說根本不可能花費如此之久的時間還無法完成對這片區域的探查工作。除非……他們在看途中遭遇了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或者危險！

想到這裡，離空晨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情緒，霍然站起身來便打算往外走。

然而玄七一個箭步便猛地向前衝去阻攔，“空老莫急！您不妨再多等一等，說不定他們用不了多久便能歸來。”

就這樣，在玄七苦口婆心且不遺餘力地安撫之下，原本心急如焚、正欲抬腿邁步前行的離空晨終於暫時止住了步伐。

又過了一刻鐘後，期盼已久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視線當中，玄五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待到三人一同走進內間之後，離空晨更是手腳麻利地遞過去一杯溫水，並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道：“情況如何？可曾有什麼重大發現？”

玄五也毫不客氣，接過水杯一飲而盡，然後緩了口氣方才回答道：“屬下已然將凌鋒的住所徹徹底底搜查了個遍，不論是屋內屋外還是地面地下，可以說是任何角落都不曾放過。”

“但令人遺憾的是，的確未曾發現任何能夠藏匿這麼多人的蛛絲馬跡。”

說到此處，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補充道：“這可是整整三十號人，可不是區區三個而已。若說能被如此完美地藏匿起來以至於連半點痕跡都不露，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即便是存在所謂的密室，其佔地面積也絕不可能小到連我都難以覺察。”

玄七腦子一轉就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會不會是他那院子有什麼玄機，比如高深的陣法或者禁制一類的東西。”

玄五搖搖頭，“不太可能，我去查的時候，天色不晚，看得很清楚，那周圍並沒有任何陣法或者禁制波動的感覺。”

離空晨很相信東方玉這些暗衛的能力，要是他說沒有那基本就不會有錯，“那現在就只能等玄六那邊的訊息了，只是他去這麼久，老夫著實有點擔心，我們是不是去接應一下他？”

玄五搖搖頭，“空老，人多容易打草驚蛇，我們再等一等，我相信玄六沒問題。何況有你配的毒藥防身，他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