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李易然喊道，“你怎麼了？”
李易然母親動作遲緩的扭頭看著李易然，強顏歡笑道：“沒事。”
李易然察覺到不對勁，卻不知道哪兒不對勁，也就沒問了。
“我考了全校第三。”李易然說。
母親笑著說：“真的嗎？易然好棒。”
她的話語裡是疲憊不堪，卻還假裝很激動的回應李易然，李易然被誇獎並不覺得開心，他能夠感受到母親並不快樂。
母親一直是家庭主婦，細心打理家裡面的食物，柴米油鹽、清潔灰塵、購買家裡所需的用品，把家裡打理得井然有序。
她性格很溫柔，如同春天和煦的柔風，輕輕拂過大地，就像撫摸著李易然的頭。她對丈夫和孩子的愛意永遠那麼純粹，在十幾年裡面，母親過的都很樂觀，她對生活沒有半分怨言，她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
“易然，媽媽晚上沒胃口，也不想動，我轉你錢，你到外面吃吧。”
往常晚飯都是等著爸爸回來一起吃飯，今日有些特別。
母親的眼神看起來很累，李易然微微點了點頭。
冬末的寒風冷冽的吹颳著，李易然躲在帽子裡面，快步來到樓下的一家小炒店。
他剛坐下要點菜時，看到周圍人都是結伴而行，只有他形影孤單。
他想到了林歲年，開啟手機遲疑著要不要給他發資訊。最終李易然發了個：在嗎？
對方沒回復，李易然猜測可能是林歲年沒看資訊，就想著打個語音電話。
他點進林歲年的頭像，本來是打電話，意外發現了林歲年更新了朋友圈。
他好奇的點了進去看，是林歲年和碧玉的合照，文案配的：迎接新年。
李易然似乎被冬天凍住了，腦袋一片空白。直到老闆過來問他：“你好，吃點什麼？”
他才反應過來，便點了一個菜和湯。
吃完飯後，他給母親帶了份飯。他不想回家時飯菜涼了，就快步跑回去，寒風颳得更猛了，他忘記了傷心。
李易然母親很感動，但他最後沒有用飯。不過她從坐在餐桌上改為了坐在沙發上。
李易然在房間看書，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他抬頭一看，居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李易然推開門去客廳，看到母親拿著手機。屋內空寂寂的，雖然有暖氣，卻感覺還是很冷。
李易然問：“爸爸還沒回來？”
母親緩了會兒才說：“你爸爸今晚不會回來了。”接著她莞爾笑了下，“你先休息吧。”
李易然還想要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新年的煙花聲和鞭炮聲都從電視機傳來，李易然坐在課桌旁，一心都在書本上，兩耳不聞窗外事。
天空中也傳開了煙花爆裂開的聲音，李易然看不到煙花，只能聽到聲音。外面的世界熱鬧非凡，家裡的空氣冷冷清清。哪怕是新年，家中還是隻有他和母親兩個人。
凌晨，李易然躺在床上，看著朋友圈釋出的全是賀新年，李易然想著覺得可以給林歲年發個祝賀詞。
林歲年在這時先發了新年賀詞，李易然看著那條訊息陷入沉思，過了許久，才回複道：新年快樂！
***
明明已經開春了，氣溫卻低得可怕，跟冬季沒什麼兩樣。
學校的走廊上，碧玉倚靠著圍牆，手臂撐在上面，林歲年站在她的面前，也靠著牆壁。
碧玉中午按耐不住性子，內心因為猜測變得惶恐不安，她還是迫切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林歲年預料到了碧玉會說什麼，只是他內心充滿疑惑。要說上輩子他也結交過無數女友，但對碧玉的印象極為深刻，畢竟是第一任女友，有些白月光的存在。
上輩子碧玉可沒找到林歲年當面來問這種問題，這輩子會出現不一樣的結果，讓林歲年有些好奇，李易然終究是心有餘力而不足，竟然沒做到讓碧玉直接斷了這份感情的念頭。
還是說李易然故意的？如果是這樣，林歲年想著覺得不耐煩。
碧玉在林歲年臉上看到了煩躁，她終於開口了，“有些事，我本來不應該說的，只是有人跟我說了些話，讓我心裡起了猜疑，我……”
林歲年冷淡的問：“怎麼了？”
碧玉聽他語氣如此冷漠，直接了當的問：“你又揹著我跟其他女孩子曖昧嗎？”
林歲年正視碧玉，這個第一任女友，哪怕是這輩子，林歲年也會被她吸引。
碧玉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冷漠和煩躁，以為是自已錯怪了林歲年，這個問題問得太唐突了。而林歲年毫不猶豫的承認了，“對，你沒想錯。”
碧玉怔住了，她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怎麼可能……以我對你的瞭解，怎麼可能。”
“你對我一點都不瞭解。”林歲年回答說：“你提分手吧，就當是被你甩了。”
碧玉冷靜下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姣好的面容在哭泣下有些破碎感，讓人心生憐憫，林歲年別開目光。
“不用給我留面子，這代表不了什麼。只是你……”碧玉哽咽著說，“我信任你，所以才當面問你，想聽到你的答案，可你……竟然承認了。就算是真的，你就不能騙騙我嗎？我很愛你啊，我不想和你分離。”
林歲年嘆息一口氣，他什麼都會回答，只剩下碧玉的哽咽聲。
她覺得難受，喉嚨痛得很，鼻子也呼吸不到空氣，她只能用嘴巴呼吸。
林歲年繼續說：“我們不是一路人，對不起，佔用了你生命裡的一部分時間，並沒帶給你真正的快樂，而是……”
碧玉搖著頭，示意林歲年不要再說了。
“人生就是這樣的，我的生命中會有許多人經過，你只是其中一個。我快不快樂？這個答案我自已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教會了我一樣東西。”
碧玉已經停止了嗚咽聲，只是眼淚還在不停的流。
“我並不覺得你佔用了我生命的時間，我覺得很好，你在這段時間裡成為我的老師。分別，沒關係，命嘛，都要講究緣分，或許我命薄，配不上你。”
“不好意思講多了。”碧玉堅強的擦了擦眼淚，笑著說：“不用感到抱歉，你我都沒什麼錯誤要向對方道歉，我們就此別過吧。”
碧玉的身形很小，背影卻很強大，林歲年終於明白上輩子為什麼會被碧玉吸引了，她有些溫柔的性格和外貌，而溫柔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極為獨立又強大的內心。
***
氣溫終於由寒轉暖，學習任務更為緊張，林歲年不像第一年那樣懈怠，竟然在這一年的第一次考試裡考了全校30名，不得不說林歲年是有些東西的。
能夠在混了一年後，還能考取如此優異的成績，這種不是努力型選手，而是天賦了。每個辦公室的老師都會談起林歲年，去年的校隊又奪了冠軍，人人都忍不住誇，說是“文武雙全”，回想起上打架一事，大家越發覺得林歲年這孩子可愛。
楊大神卻不以為然，因為林歲年剛弄壞了教室的飲水機。
學校的設施裝置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要說有十年壽命，也有可能。教室的飲水機本來就經常沒有熱水，林歲年想要熱水泡麵，結果半天沒有。
林歲年想起家裡的掃地機器人壞了，踩兩腳就好了，他就拍了兩下飲水機，飲水機竟然脫落了，沒完全脫落，半掉著掛在牆壁上。
李易然笑著問他：“你報復楊大神的力氣和手段就是這個啊？”
林歲年懊惱得很，他真覺得自已運氣很差，這個飲水機早壞不壞偏偏這個時候壞。上次徐毅也拍了飲水機，力氣比他還大都沒掉下來，這難道是知道林歲年有錢，故意趁他拍的時候掉了？
“學校也真是，說了飲水機有問題就半天不修，偏偏等我來花錢。”林歲年有些煩，“算啦，我就當為了你能喝上熱水，掏錢修了。”
“那我得感謝你了？”李易然挑眉問。
“也不是不可以，非要感謝的話……”
林歲年還沒說完，李易然半路插話，“我給你擦鞋子吧，就當我感謝你了。”
林歲年立馬拒絕，“不了，我給你擦鞋還差不多。”
李易然得逞的哼了一聲，接著說：“這都能扯到我身上，那你掃教室，是不是因為我愛乾淨所以才掃的？”
林歲年指著天上“欸”一聲，“你怎麼知道，還真是。”
“那你每天都掃好不好？”
“那肯定不行啊。”林歲年笑著說：“我還要學習呢，總不能每天都掃地啊。”
李易然聳肩笑了聲。
按照上輩子的劇情，應該是李易然挑唆碧玉和林歲年的關係，碧玉提出分手，林歲年不解，去問碧玉，得知是李易然告訴了碧玉他出軌。
但這輩子居然不同上輩子，林歲年只能裝作自已知道這件事，漸漸疏遠林歲年。
但林歲年沒有疏遠李易然，他在等跟校花假裝在一起，然後等李易然去挑撥離間。
果然不久後，林歲年和校花在一起的訊息就傳開了。
李易然聽到這個訊息，感覺心生疲憊。他比前兩次都更加鎮靜，不會因此難過很久。
在此之前，學校出了大事。
小尋許久沒來學校上課，李勤勤也總是神色嚴肅，像是發生了不可言說的大事。
隨後有同學暗地裡傳影片，大家都好奇這影片是什麼，惹得大家都想知道。
小尋在不久後回到學校，大家對她的非議越來越多。
“你們知道她為什麼請這麼久的假嗎？”
“她回去打胎了。”
“懷了？誰的？”
“不知道誰的，反正懷是肯定的了，打了胎不得休息一陣子？這才好些日子沒回學校。”
“這種人還敢來學校上課嗎？”
大家都把矛頭對準了小尋，卻沒有人注意到男方。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李勤勤最恨亂嚼舌根的人，聽到有人悄悄在背後說風涼話，就直接對罵，“你算什麼東西？你的黃金狗眼看到了嗎？那麼肯定別人懷孕了，造謠是犯法的。”
“我可沒造謠，說的都是實話。你作為她閨蜜，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啊。能跟小尋這種人玩在一起，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吧？”
大家連帶著李勤勤一起罵了起來，議論李勤勤也不是安分的人。李勤勤每次的反駁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不痛不癢，反而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
後來李勤勤也不愛說話了，她也被孤立了。這些非議聲就像水滴一樣越聚越多，把李勤勤和小尋淹沒在水底。仰頭一看，看不到天空，那片陽光和彩雲，一點都看不到。
小尋在只有兩個人在的時候，總是不停的對李勤勤道歉，勸李勤勤離她遠一點。
李勤勤並沒有，小尋覺得很感動。
“錯的人不是我們，是卓凡。”李勤勤抱著小尋說。
小尋瘦了許多，臉色憔悴，心理承受了許多壓力。
小尋後悔莫及的說：“我當初就該聽你的，天底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應該聽你的，我太蠢了，實在太蠢了。”
“不怪你。”
李勤勤貼了一張很大的紙，在教學樓門口的柱子上寫著：卓凡給小尋一個交代！還小尋清白！
下面還寫著“人渣”“傻逼”這類侮辱詞。
大家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男方身上，大家又議論起了卓凡。
即便如此，小尋受到的負面影響還是比卓凡多。
李勤勤因為這件事被學校批評教育，還要寫檢討。
這件事鬧得如此大，學校領導在操場集會時，特意強調不許再議論風言風語。領導越是強調，學生們吵得更鬧。
每天都有早操，大家都不願意做早操，集合的時候慢吞吞的，領導就發脾氣，拿著話筒對著學生一頓教育。
小尋身子突然不舒服，本來是請假的，只是沒來得及跟班長說，就先去了廁所。
她本想著自已留在教室裡面休息，過後再跟老師解釋原因。
在教室裡聽著操場上傳來老師暴躁如雷的聲音，她心裡緊張，門口又有學生來巡邏，看到教室裡有人，沒有禮貌直接進來吼：“你在教室做什麼？還不快下去！”
小尋立馬站了起來，朝下面走。
她惶恐得不行，走在路上的身子都在顫顫發抖。
小尋看著操場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人群裡的學生們都站得整整齊齊，紋絲不動，顯然是被罵過了。
這緊張的氛圍讓小尋更加膽怯，她剛下了兩步梯子，臺上的領導就拿著話筒朝她吼：“你是哪個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