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貞注視著王允淡淡搖搖頭:“不瞞賢弟,為兄雖生在皇家,可母妃不得聖寵,又早年離世,年少時就已經受盡冷落,現在只要不少我榮華富貴,唉。。。”

“兄長聖明,弟遵命便是。”王允輕施一禮,他笑著看著殷貞,現在不管他的話是真是假,王允都願意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殷貞也笑著說:“好,好,還是賢弟聰明,知道我心。”他低頭想了會:“今天頂要緊的是知會賢弟,李茂把賢弟愛妾送到我這,現在安置在王府後院。”殷貞忍不住搖搖頭:這些莽夫就是胡鬧。。。”

“兄長操心了,晚些時候接她們回去。”

殷貞點頭:“聽司馬江說,你要將她們安置到田莊裡?”殷貞搖頭:“我聽說,南安郡王府正要請聖上下旨處罰賢弟治家不嚴之罪。依我看。。。還是先下手的好。。。”他重重點了下頭:“你我聯名請旨,自請將她軟禁在我後花園裡思過,這樣過了明路,既保全她性命,又給南安郡王府面子,賢弟也不用擔心她被人害了去,這樣可好?”

“這。。。”事發突然,王允皺起眉。

“過了風頭想辦法解禁就是,女人能有什麼事,還不是搶賢弟的雨露。。。”他看向王允,見他一臉遲疑尷尬一笑:“賢弟關心則亂,想仔細也好?”

王允連忙行禮,他知道如果皇上真的下旨治罪,紫鵑必死無疑:“只是又要麻煩兄長為我操心。。。”

“唉,舉手之勞。”殷貞擺擺手:“對了,賢弟給那愛妾寫幾個字,她看了也好安心慰藉。”

王允點頭,寫了信箋,二人不敢再耽誤,先後回席。。。

榮安郡王府宴席直到申時末方散,殷貞回到寢室,來不及休息,換了件蘇繡月華錦衫便匆匆去密室和南安郡王,西晉王密談。

殷貞送走二位王爺,走出密室時,已經戌時三刻了。

現在,他心情像極了月下的樹影婆娑,混沌成團,理不出個頭緒出來。

剛才在密室裡又為水溶的事和西晉王爭了幾句,南安郡王雖然兩邊都不幫,可話裡話外的埋怨自已給賈寶玉弄考題,現在賈寶玉不見了,又說什麼,早就知道賈寶玉是個離經叛道的浮誇子弟,不堪重用,還不及他的侄子賈蘭云云。

殷貞正為這事生悶氣,經南安郡王一埋怨,也差點沒摟住性子。。。

殷貞為了讓賈寶玉中舉,實打實的出了力。風險自不用說,光是親自修改範文就弄了好幾個晚上,不然,就賈寶玉那花拳繡腿的功夫,還不讓陳皆笑死。

殷貞搖頭,自水溶失憶,他就有了提攜些青年才俊的心思,只是沒料到,竟然白忙一場。

殷貞心事重重的走著,不由想起水溶明豔的面龐,他抬頭看了眼籠著輕紗樣的月亮,暗歎這種神物,終是拒人千里之外,即便在好,終也不能佔為獨有,為已所用。。

這會殷貞心情更加壞了,跟在他身後的貼身太監多福全看在眼裡,他知道如果王爺不是煩到極點,斷不會親自走著回寢宮的。

方才殷貞在密室裡生一肚子悶氣,這會,也沒心情欣賞月下風景,只是悶悶的走著,忽然感覺一陣陰風,身上汗毛立起一片,舉目四望,竟然不知不覺的進了廢棄的靜聽園裡。

殷貞正要回身罵多福,突然感覺肚子裡絞痛一下,知道是喝了點涼風,腸胃撐不住了,連忙向身後的多福要了草紙,走到山石後面方便起來。

殷貞一向脾胃不太好,經常會拉肚子,現在正酣暢淋漓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女子壓著嗓子呼叫多福。

殷貞嚇了一跳,靜聽園是榮安郡王府禁地,沒有主子特許,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步。。。這是哪個宮裡的人如此大膽?

殷貞正在納悶,卻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由得心慌起來,連忙拉起褲子。

不成想,起身太猛,頭暈的站立不穩,腳下錯步,一腳踩上汙穢之物,頓時驚的哎吆了一聲。

“多福,多福。。。”那女子好像是聽見這邊的聲響,向這邊走來。

殷貞無處可去,心中暗罵多福這狗奴才,招來這野魂孤鬼,自已卻不知躲了何處,正不知該怎樣,卻見一名高挑俊俏的女子手裡提著角燈,驚恐的看著自已。

殷貞臉色一沉,四處張望不見多福,不覺跺腳恨恨小聲罵道:“多福,這狗奴才。。。”

“你也找多福。。。”女子舉著小燈,瞪著圓圓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殷貞。

反了,這簡直是反了,一股怒氣直衝殷貞腦門。。。這還是平生頭一遭被女婢肆無忌憚的盯著看。

殷貞氣的正要發作,忽然瞥見地上自已孤單的影子。。。

是了,不知者不怪,誰讓自已一人出現在這呢。。。殷貞強按下性子,也開始打量起這個宮女,只見她高挑身量,細腰,圓方小臉,劍眉星目配上花瓣樣的嬌羞紅唇,更有一番不俗的神韻。。。

殷貞看了,不僅心裡火氣消了一些,還感覺像是夏日午後,吃了冰鎮西瓜一樣神清氣爽起來:“你怎知多福在這裡?”殷貞的視線停在她圓圓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上。。。

“我不知道,只是到處找找,怕它亂跑,被人當成野狗扔出去。”女子說話時,眼睛閃忽的殷貞心跳加快。

“扔出去?”殷貞瞪大了眼,王府上下誰不知道多福伺候他二十幾年,竟有人敢把多福當野狗扔出去。。。殷貞驚得不知道說什麼了。

那女子看他大瞪著眼,鄙夷白了一眼:“這就了不得了,王府裡殺個人像殺狗樣,別說一條狗了。”

“多福是狗?”

“不是狗,是什麼?”女子眼睛溜溜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