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冊?

王允心中一動,他這才明白過來,司馬江拼死回來,就是為了呈上匾後面的賬冊。。。

“姚總計臨死前把賬冊託付給我。八年了。。。”司馬江身子突然顫抖起來,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的滑過已經發黑的臉龐:“八年了,卑職無能。。。”他直著脖子,奮力大叫一聲,閉目不在說話。

王允嘆一聲,命王誠傳御醫進來。

王誠轉身出去,司馬江突然睜開雙目,瞪著王允低聲道:“王爺,。。。黑衣人。。。許是大皇子的人。”

他看著王允疑惑著微微點頭,閉上眼不再說話。

王允來到外間,立刻令王誠去取賬冊。。。

此時,天色漸漸亮了,王允起駕回內書房。

王允前腳剛到書房,不一會,王誠就急匆匆進來,把兩本發黃的賬冊擺在了王允面前。

“恭喜王爺,心願得償。”王誠打破了寂靜,他喜滋滋的瞟了眼王爺,感覺發生再多的事,也因這兩本賬冊都值的了,他看王允微微抬著下巴,面無表情的靠在椅背上,清冷的眼神水波氤氳,彷彿在等著什麼。

王誠突然反應過來,心裡大叫不好,連忙說道:“王爺放心,卑職這就折回去。”說著轉身要走。

“站住。他們不在那了。”王允這才坐直了身子,一頁頁的翻著桌上的賬冊,頭也不抬的說:“你看不出他們是一夥?”

“王爺的意思是,李將軍是南安王府的人。。。”王誠的聲音一下高了起來,這個裹著一身血汙的男人,大瞪的眼睛裡露出敬畏的目光,他呆呆的看著朦朧光線下俊秀的面容,靜等他的指令。

“沒這麼傻吧。”王允依舊低著頭,不經意的翹了下嘴角。

“那。。。他們耍什麼花招?屬下找李茂問個清楚。”王誠說他們的時候,加重了語氣,彷彿那個他們正暗戳戳的站在屋子裡。

王允嗤笑一聲,抬手一丟,賬冊啪的落在桌上,他身子向後一仰,疲倦閉上眼:“別找了,等著吧。”

“王爺,李茂是王子騰大人門生,王爺是他主子。屬下這就去質問他。”王誠心裡的怒火開始燃燒起來,他想不到這個後輩竟敢在自已面前設計謀。。。

“退下。”王允呵斥一聲,身子靠向椅背,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如果司馬江說得是真話,那王子騰被盜的兩本賬冊又在哪裡呢?

王允煩躁的閉上眼,紫鵑的面容又浮現出來。。。

“王爺。。。”王善安尖銳的聲音像刀片樣刮過王允的耳膜,刺激著他的神經,王允動了下手指,王善安立刻走到他身邊躬身道:“啟稟王爺,榮安郡王府長史求見。”

王允靜默著,突然挺身坐直身子,難道李茂是榮安郡王府的人。。。王允讓王善安傳他進來。。。

王善安轉身出去,果然引了一位錦衣素袍書生模樣的中年男人進來。

他先躬身行禮,然後垂手而立。

王允上下打量來人,問其來意?

長史道:“我家主子說:王爺貢院十幾日值守,甚是辛苦,恰巧,我們府中排了幾個小戲,明日請王爺過府,飲酒賞花看戲同樂。”

王允聽罷,臉色暗淡下來,他懊惱的想著,許是急糊塗,想多了。

長使看出王允疑慮不已,笑道:“王爺放心,我家主子前幾日已將宴請之事奏明聖上,聖上業已准奏。”

“不為這些。”王允斜了長使一眼:“王爺厚待,本不該辭,只是近來身上疲憊懶動,過幾日再過府給王爺請安。”

長使忽又笑著說:“下官來時,我們家主子特意囑咐說,我們府上杜鵑花開的正盛,王爺見了必定喜歡。”

“哦?”王允嘴角漸漸翹了下,低頭吹了下茶盅裡溫吞的茶水,沉吟一下,抬起頭來淡淡說道:“既承王爺厚誼,明日巳時三刻過府叨擾,赴王爺之約。”長史聽了笑著一躬到底,自顧去了。

“小主在二皇子府上。”王善安拍手兩眼放光:“要奴才說這樣最好,南安郡王府再怎麼,也不敢去那鬧,王爺可以放心了。。。”他看王允一臉倦色:“王爺累了半天,還是先用了早膳再睡一會吧。”

王允點頭,這會子頭重腳輕完全沒精神了。

一晚上王府的不安生,朱媛自是知道的。她知道王爺身邊的人一向口風緊,便派蘭香暗中打探。

蘭香轉了一圈,回說,問不出什麼,只是香汐園上了鎖,問了管家,管家也不知情,現在竟不知該問誰了。

朱媛聽了冷笑,暗忖:王爺回府不處罰紫鵑也就罷了,現在,竟連人都不見了,這真是打南安郡王府的臉。。。

蘭香看朱媛一臉不悅,勸道:“王爺真心在意娘娘,想必等小世子降生,再處罰她也不晚。”

“胡說!”朱媛大怒:“你到殷勤,我竟不知哪來的世子?”言畢轉身忿忿去了。

蘭香和一眾宮人皆驚慌不已。

次日巳時三刻,王允乘坐的轎輦準時停在了榮安郡王殷貞的王府門前。

王允下了轎輦,只見好大一片紅牆金頂的宮殿矗立眼前。外牆壁鑲嵌琉璃瓦折射著陽光,發出絢麗的光彩,照的人不敢直視。府門左右兩隻巨大的鎮宅石獅,頭如磨盤,眼如銅鈴,威風八面,好不氣派。漆黑的府門上懸著碩大牌扁,上書榮安郡王府五個金燦燦大字。

此時,王府正門大開,長使一眾官員,分成兩列,在門外迎接賓客。。。

不知誰高聲斷喝:“北靜王爺到。。。”於是便鼓樂聲齊鳴。

這時,長使搶前幾步上前行禮,引著王允一行進了府門。穿過雕樑畫柱的前殿,直奔後殿而來。

這時,早有人報進去,殷貞從後殿出來,降階親自迎接。

“賢弟。。。”殷貞身著玄霜凝月錦繡袍,一臉喜色快步迎了上來,一把拉住正欲行禮的王允笑道:“不必如此。。。”說著,親自帶王允進了大殿。

“賢侄晚了,一會自罰三大海”一身絳紅赤磷蟒袍的西晉王見王允進來笑道。

“我替賢弟喝就是了。。。”殷貞呵呵一笑,親自引著王允給南安郡王,西晉王,等見禮請安。

落座後,外面的各路官員排隊進來行禮,直到午時三刻,才移步大堂開席。

此時,王允才知道,今日,是榮親郡王府修繕宮殿竣工之日,殷貞將能請之人皆已請到,一時間,只大堂裡的王爺貴戚朝堂大員也坐六七桌,別的廳裡就不知有多少各路官員了。

王允坐在席中,看大堂上到處皆是富麗堂皇,美酒佳餚成堆,宮人成群,高談闊論者,舉杯暢飲者,還有不知名的官員不時前來敬酒。。。幾杯酒下肚,心跳耳熱起來,王允心中有事,不敢多喝,眼睛不時瞟著談笑風聲的殷貞。

此時殷貞喝了幾輪的酒,蒼白的臉已經漲紅起來,眼白也布了血絲,褐色瞳孔閃著精光,視線一掃,頗有點藐視眾人的感覺。

殷貞大概感覺到有點喝多了,站起身笑道:“諸位暢飲,小王有事先失陪片刻。”說著扶著內侍的胳膊離席而去。

王允稍坐片刻,起身離席,剛出大堂,一名內侍迎上來,微施一禮,並不說話,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