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允一回寢宮,褪下外衣,漱了口,便一頭倒在床上,聲音低沉說道:“不要驚動別人。”便沒了聲息。。。

王善安一聽便急了,跪在床邊只叩頭:“主子,還是請御醫過來看看吧。。。”

“都出去。”王允閉著眼睛,也許是見了想見的人,他想自已待一會,此時他的思緒像受了驚嚇的野馬,在遺忘的荒野裡狂奔。。。

他,出生在梨園世家,俗話說,梨園子弟,命裡自帶三分會。。。從五歲開始學戲,一直到進了省戲校的大專班,王允都過的順風順水,他是學校專業課最出色的學生,是戲校有名的校草,只是他多少有點孤僻,時常一個人待著,黝黑漆亮的眼眸總像是藏著什麼心事。。。

他從沒想過,自已會把心裡的傷刨出來,而且,還給一個縣城文化館的代培生,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那人就是他班的班長金妹。。。

一個文化課極好,專業課極差的農村女孩。。。

她是班裡最透明的女孩,王允從來沒主動和她說過話,他總是唰的一下,隔著幾個課桌,把作業本扔到她桌上。。。

金妹頭也不抬的給他寫完,寫好。。。再一臉憂慮的放回到他桌上,他玩著遊戲。。。頭也不抬。。。餘光裡看著她轉身離開。。。

一個春天馬上就要到來的夜裡,在戲校後山的小樹林裡,他給金妹講了個小男孩被性騷擾的故事。。。

金妹哭了,身子抖的像雨打的樹葉。。。

“你還。。。喜歡我嗎?”王允輕聲問道,他也不知道驕傲如他,怎麼會問一個來自縣城文化館代培生這樣的話。。。

金妹猛的環抱住他的腰,坐在草甸上的兩人一起倒在枯草上。。。

即使五年後的今天,王允仍然清楚的記得那夜發生的一切。。。。

他清楚記得,他抓住金妹的手,放進自已衣服的時候,金妹看他的眼神,認真到他心裡發毛。。。

每想到這,王允就陷在痛苦裡不能自拔。他渾渾沉沉,腦子裡卻異常清醒。。。他知道自已不能再失態了,否則,會惹出大麻煩。。。

他深吸幾口氣,慢慢坐起來。。。

這時,王善安豎著耳朵在廊下仔細聽著屋裡的動靜,突見徒弟小貴子急急忙忙跑過來,低聲道:“師傅,張老爺和李老爺,在外面候著,說今天一定要見王爺,您老過去看看。”

王善安抬手一個嘴巴子:“糊塗東西,你沒見王爺什麼樣?”

小貴子一縮脖帶著哭腔道:“小的說了,王爺身子不爽,趕明兒再見。可人家一定要見不是,再說,小的也不敢盤問兩位老爺,您老人家不去問事由的話,那小的就得進去回王爺。畢竟,誰也不敢誤正事。”

王善安抬手又要一掌,小貴子連聲央求:“師傅,我勸您老趕快去看看,誤了可別找我的事,您就擔著吧。”

“兔崽子,你算計我頭上了。”王善安嘴上叫罵,腳下卻急的很,小跑著來到垂花門外。

抬頭正看見張一才和李言,還沒說話,王善安就嚇了一跳。

只見這二人,臉色鐵青,張一才的八字眉都挽成疙瘩,李言來回踱步。

王善安見這情形,也拿不住了,笑道:“二位大人,王爺身子不爽,。。”

張一才抱拳:“請公公費心,勞煩公公通稟一聲,我們也是剛剛知道,明日一早,聖旨即到,萬萬耽擱不得。”

“啊。。。聖旨?二位爺。。。稍後。”話音未落,王善安跑的只有影了。

一炷香的功夫,小太監從裡面跑出來,二位老爺,王爺已到外書房了,快隨我來吧。”說著小太監引著二人急匆匆向外書房走來。

張一才不惑之年,體胖身沉,快走一會便氣喘不止,他回頭對李言道:“李賢弟,愚兄氣喘,一會怕衝撞了王爺,煩勞賢弟將事稟明王爺。”

“知道了,兄長放心。”李言也是走的氣喘吁吁。。。

三人穿過兩個月亮門,沿著迴廊來到坐北朝南的外書房,小太監推開門,張一才和李言正冠撣衣後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