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課的地點位於市內某大學，採用一對多的形式，是娛樂圈新人演員最喜歡的進修班。
第一天上課，唐念親自送卓星野去報到。和相關老師打過招呼後，因為工作原因不得不提前離開。
“你這就走了？”卓星野用平靜無波的眼眸控訴她不敬業。
唐念低頭看了看時間：“我有個行業會談，你自已上課吧。”
她著急走，剛轉過頭又覺得不夠，補了句：“花了錢的，好好學。”
卓星野一聲不吭，姿態散漫。
“那我這段時間就沒工作了？”卓星野叫住她。
唐念已經跑出一米遠，聞言回過頭看他：“之前拍廣告的錢，這麼快沒了？”
卓星野語塞，偏偏唐念一臉認真的樣子，倒顯得他有點矯情。
“我是怕你每天給別人找工作，別忘了誰才是自已帶的……”
“放心吧，”唐念悠悠道：“我向來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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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之所以放心離開，不是因為信任卓子凡。而是學校有眼線，可以幫她監督。
她與進修班的老師們關係很好，共同培養過很多藝人，早已達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令唐念欣慰的是，整整一上午，她都沒有收到老師們的小報告，原本還擔心卓星野叛逆不上進，如今想來是她多慮了。
會談結束時已近中午，唐念飢腸轆轆。酒店安排了自助餐，她剛走到餐廳門口，接了個電話，又匆匆離開。
公司裡的小作精又給她找事兒了。
小作精本姓黃嬌嬌，最近看上了一本製作精良的劇本，想出演裡面的女主。可對方只邀請了她參演女二，黃嬌嬌本身實力不錯，但知名度上略遜於女主。
一來二去談判不成，黃嬌嬌撂挑子不幹了。經紀人搞不定她，她也不認可團隊給出的意見，雙方僵持不下最終只能將事情上報領導。
唐念頂著雙腿無力的飢餓感，在會議室整整哄了三個小時，才將事情擺平。期間餓得頭暈眼花，只靠幾顆薄荷清涼糖維持體力。
送走黃嬌嬌後，她在會議室趴了一會兒。感受到血糖漸漸恢復正常，才遲鈍地考慮起晚上吃點啥。
卓星野今天一天沒作妖，唐念琢磨著要不要帶他去吃頓好的。
正這麼想著，手機螢幕亮了。
唐念毫無預備地開啟訊息，結果看到了一條令她心塞塞的訊息。
是臺詞黃老師發來的。
黃老師：你家小祖宗好像沒心思上課，一直在玩手機。
“……”
唐念安慰自已，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已。
她回到自已的辦公室，坐了沒一會兒，又跳出一條訊息。
通識老師發來一條訊息。
王老師：唐總，你們家卓老師好像在課上睡著了。
“……”
唐念感覺呼吸不太順暢，心中有股鬱結之氣難以抒發。
“叫宣發和卓星野對接一下。”唐念拿起坐機給門外的秘書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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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星野上了一天的課，累到眼冒金星，隨便往地上一躺就能睡著的程度。
偏偏還有最後一堂表演課，行程安排之緊湊，簡直到了拔苗助長的程度。
表演課上，周老師聲情並茂地講課，卓星野微低著頭，課桌裡十指翻飛。
“一天不見，你去哪裡玩了？”卓星野心中不舒服，憑什麼他在這裡上課，而唐念在外面瀟灑。
他單方面的認定唐念一定在瀟灑。
聊話框安安靜靜，沒有回應。
卓星野忍不住又發了一條：“問你話呢，啞巴了。”
依然風平浪靜。
卓星野單手撐著下巴，眼神空洞到發呆。
恰好這時，講臺上的周老師正在講情緒與面部表情的關聯。
卓星野勉為其難聽了一嘴。
周老師說演員表演時，不要開心就笑，難過就哭，這種程式化的演技觀眾看了容易膩。
還說人有很多種情緒，除了高興，難過，還有隱忍，還有傷心，還有坦蕩，和裝模作樣。
哪怕是細小的心理情緒，都能透過五官表達。
卓星野聽了，難得認真地問：“那面對喜歡的人，怎樣才能不露怯？”
周老師特別有經驗，一眼看出他問得是當下青春偶像劇裡的戲碼。
“那你就不要看她的眼睛，只要不看眼睛，就不會露出破綻。”
卓星野若有所思。
周老師見他難得流露出對學習的興趣，甚是欣慰，正想好好指點一番，抬頭看見唐念走進來了，“誒，卓星野，你念姐來了。”
他這一提醒，所有人都抬頭向後望去。
卓星野：“……”
教室外。
唐念將卓星野拎出去劈頭蓋臉地說了一通，他卻依舊我行我素，也不知道有沒有記進心裡去。
恰好下課鈴響，周老師從教室裡出來。
看見卓星野狀態不佳，安慰了一句：“卓星野同學，心態放好一點嘛。”
“老師還是很看好你的。”
卓星野淡淡抬頭：“老師，那你還告狀？”
周老師訕笑著擺擺手：“不算不算，我頂多算……實話實說。”
說完周老師一溜煙跑了。
唐念平復完心情，抬步離開。卓星野自覺跟上，走在後頭。
“我還沒說你呢，你倒是先甩臉子給我看了。”卓星野語氣張揚，完全沒有悔改之意。
“你想說什麼？”
“你叫你們公司宣發聯絡我是幾個意思，她怎麼一上來就問我要所有社交賬號，這麼私密的東西是隨便能給的嗎？”
唐念腳步頓住，卓星野猝不及防，在背後緊急剎停。
唐念轉過身，面對他：“請你配合，這是工作需要。還有，如果你覺得打擾到你了，可以準備一個工作號，但也請隨時保證你的私人號在可聯絡狀態。”
“那不是很麻煩麼？”卓星野懶聲道。
“賺錢本身就是件麻煩的事，要不然你退出圈子？”唐念伸出手。
卓星野目光落在她的掌心：“幹嘛？”
“把你手機的解屏密碼告訴我，方便我後續隨時登賬號發商務。”
卓星野遲疑了，直直盯著她：“唐總，你對每個藝人都這樣嗎？”
唐念沉聲道：“這是正常流程，請你配合。”
“可我怎麼覺得，”卓星野低頭湊近，兩個人的臉貼得極近，“你對我的要求過分高呢？”
唐念漠然推開他：“你的錯覺。”
“我這個人人緣差，所以帶過的藝人都對我沒有感情。但是沒關係，只要能幫公司賺錢就行。”
她把自已塑造成一個冷酷無情的資本家，拒絕一切煽情和感動。
這副冷血的模樣倒有幾分從前高冷學霸的感覺。
卓星野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果然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