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整。
辦公室鴉雀無聲。
坐在總監辦公室門口的小秘書臉色煞白，攤開備忘錄開始連環奪命call。
“卓老師，唐總和您約好九點鐘在公司碰面，請問您到哪兒了？”
“您剛剛不是說再過五分鐘就能到嗎，怎麼還要十分鐘？”
“卓老師，已經九點十五分了。”
“卓老師，唐總已經等您半個小時了。”
“卓老師？”
“卓老師？？？”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小秘書掛掉電話時，一臉生無可戀。
“人幾點能到？”
唐念不知何時站在她工位前，嚇得小秘書手一軟，電話都掉了。
不知為何，明明這位唐總長得和顏悅色，也從沒發過火，但大家就是特別怕她。
大概是她年紀輕輕就有今天這番成就，讓所有人都發自肺腑尊敬她。
“唐總，卓老師說他有點事，可能會晚……一點。”秘書的聲音逐漸變低，發顫。
“我知道了。”唐念溫聲說，臉上卻面無表情。
十點鐘，秘書終於來敲門。
“唐總，卓老師到了。”
“好，”唐念視線輕抬，卻發現門口並無他人，“人呢？”
秘書吞吞吐吐地說：“卓老師在會議室……”
“去會議室幹什麼？”唐念皺眉，她看見秘書低下頭，似有難言之隱。
不待對方回答，唐念已經站起來。
秘書顯得有些慌張，攔在面前結結巴巴道：“他現在可能不太方便……”
“不方便什麼？不方便我親自去找他。”唐念越過秘書，向會議室走去。
還未到會議室門口，便遠遠聽見裡面傳出一陣熟悉的笑聲。
遲到也就算了，還在會議室玩？
唐念大步走過去，用力推開沉重的玻璃大門。
生氣的話還沒說出口，卻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幽暗的會議室裡，卓星野半坐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側斜，懷中摟著一個女生。
他一隻手搭在女生的細腰上，另一隻手託著女生的下巴。
因為角度的關係，唐念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能感覺出是個嬌弱的萌妹子。
看見不速之客闖入，卓星野依舊面不改色。
與唐唸對視的同時，手上動作也未停下，只見他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傾身貼了上去。
唐念實在沒眼看，在最後一刻移開了視線。
但她還是聽到了一聲很響的“啪噠”，應該是卓星野捏著萌妹子的下巴，在對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萌妹子躲進他懷裡，模樣嬌羞可人。
卓星野摸摸她的頭，然後才不緊不慢抬起頭，看向唐念。
“有事？”他漫不經心地問，修長的手指穿過萌妹子的長髮，輕輕撫摸。
聽見他這麼說，萌妹子才發現來人了。轉過身時害羞地圈著卓星野的胳膊，整個人幾乎黏在他身上。
“她是誰呀？”萌妹子發出軟軟糯糯的聲音。
卓星野平靜地說：“我經紀人。”
唐念不動聲色地走到他們跟前，卓星野看見她的著裝打扮，唇邊露出一抹譏誚：“今天這麼樸素？”
唐念聽出他在諷刺自已，卻不惱。
“這位是？”她看向旁邊。
其實隱約能猜到，卻還是明知故問。
“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卓星野一把攬住萌妹子的肩膀，兩人視線對視，甜的都能拉絲了。
女朋友……
姍姍來遲的秘書站在門口，冷汗直流。
這年頭的新人，真敢啊。
她以為唐念會發一頓火，誰知唐念只是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點了點頭。
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放過他了？
不過這笑容怎麼看，都有一種笑面虎的感覺。
卓星野大概和萌妹子講過唐念，對方看見她時沒有一點陌生，甚至非常自來熟地和她打招呼：“姐姐好，我叫蘇怡！”
姐姐？
唐唸的眉心微跳。
“你好，唐念。”
她伸手，對方卻毫無意識。
唐念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微笑著縮回。
也對，對方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哪懂這套世俗禮儀。
唐念安靜地看著兩人在眼前打鬧，並不打擾。
過了一會兒，卓星野似乎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轉過頭問她：“還不走？”
唐念緩聲說：“可以走了。”
“但是在此之前，我有話和你講，來我辦公室一下。”
她轉身，對秘書使了個眼色。
卓星野後知後覺跟上去，蘇怡見狀也要跟上去，走到門口卻被秘書攔下。
小秘書笑眯眯地解釋：“蘇小姐，唐總有正事和卓老師談，您在休息室坐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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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
卓星野走到唐唸對面坐下，剛準備翹個二郎腿就被她一聲喝斥：“放下。”
卓星野略顯不耐，不過還是照做了。
“我教你的第一課就是，先把不好的習慣改掉。說話，坐姿，行為習慣，所有影響你形象的東西，統統要改。”
卓星野嗤笑：“還不如把我換了來得簡單。”
唐念不語，眼神裡滿是“我也想啊”的表情。
卓星野終於收起吊兒郎當的態度，閒閒道：“找我什麼事？”
忽然他目光一凜，提起嘴角：“不會是我帶女朋友來，你生氣了吧？”
唐念微微一笑：“我早就說過，不會干預你談戀愛。”
“那你找我什麼事？”
唐念點點手機螢幕：“你遲到了。今天不是正式工作，我不會計較，下次再遲到，別怪我不客氣。”
卓星野一躍而起，坐在唐念面前的桌子上，身體慢慢向她靠近：“你打算怎麼個不客氣法？”
唐念身體後仰，避開他的刻意靠近：“你如果不信，大可試試。”
嚴肅時的唐念有一種天然的威懾力，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模樣，連卓星野都要思忖一二。
“抱歉，暫時沒這個想法。”
“那就好。”
“不過……”卓星野手指在桌面畫圈圈，“你沒有男朋友不懂，兩個人總是比一個人要慢一點的。”
“那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看到唐念表情無波無瀾，卓星野自覺沒趣，冷笑著跳下桌子。
“我知道了。”
他轉身離開，又恢復懶散的走路姿態。
唐念冷聲提醒：“好好走路。”
卓星野不屑地回頭，腳下已然規矩了幾分。
然而僅僅正經了幾秒，一出辦公室，他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模樣，迎面摟住奔向他的女朋友。
唐念跟在後面，表情看不出喜怒。
她本就不指望卓星野能在一天內改掉所有陋習。
三人順利離開，秘書懸著的心，終於得到釋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