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耐心的聽著哥哥講他兒時爺孫相處的記憶,有限的記憶,卻很溫馨。

“哥,你希望家人能遷進祖墳,是嗎?”這個家人包括路棠的爺爺和父母。

路棠沉默了一瞬,點點頭,算是承認,“君君,我可能要接一個特別的任務,離開南城一段時間。”

路君眼睛一錯不錯的盯住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可他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簡單的敘述。

“你好好學習,爭取做個有價值的科學家。”

路君突然心很慌,好多話堵在喉嚨,不知道該先說哪句,“哥,你有事不要瞞著我。”

路棠勾了勾唇角,“我給爸媽留了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壓在座機電話底下,你拿給媽。回去吧,我要去坐車了。”

路棠背起包,拉起路君,幾個大步上了公路。

路君望著車子離開,心裡空空蕩蕩,有未知的茫然。

一個人騎腳踏車回了家,從座機電話底下取出銀行卡,拿給媽媽。

不大一會,爺爺和爸爸回了家。

路君又去跟爺爺聊天,爺爺很沉默,沒什麼精神,也憔悴了好多。

路君也心裡不痛快,但她帶著任務,花言巧語油嘴滑舌,一定要哄爺爺開心,然後去醫院做個徹底檢查,她才能放心的回南城。

路松柏看著眼前的大孫女,眸子渾濁,“小君,一定是小棠嗎?好男兒多的是...”

路君:“... ...”

爺爺,你都給他除名了,難道不是為了成全我?

路爺爺同意去醫院做檢查,路爸路媽都很高興,這幾天的陰霾也散去不少。

沒有什麼比家人健康,家庭和睦更重要的。

流言蜚語只能飛一陣,它不能一直掩蓋真相,蠱惑人心。

路爺爺的檢查結果都是老毛病,尤其是心臟病,歲數大了,醫生不建議做手術,備著急救藥,情緒不要波動太大,不是大問題。

路君在家住了五天,明天一早要回南城,家裡充滿了不捨的氣氛。

晚飯後,路君坐在一旁,看媽媽把各種吃食一樣一樣打包好,放進她的行李袋,突然想起一件事。

“媽,南城的房子,哥哥偷偷落在了我的名下。”

路媽媽瞬間怔住,“真的?”

路君點點頭,“真的。房產證已經下來了,房管局打電話通知的時候,我才知道。”

路媽感慨一聲,“小棠這孩子,沒白養。”頓了頓又道,“即使做不了兒子,以後也是親人,你們倆...要好好的。”

她沒有說做女婿,而是說親人。

路媽媽還有話說,欲言又止的,“小君...”

路君走了神了,“嗯?”

路媽媽又不說話了,母女倆在一起,很少像這樣說話吞吞吐吐的。

路君看媽媽這副樣子,馬上彎起眼睛,露出嬌憨的表情,“母親大人,咱倆這關係,不必難以啟齒。”

路媽媽白了她一眼,壓低聲音,“你跟小棠,你倆,住在一起,有沒有...那個?”

路君聽懂了,腦子裡瞬間閃過一些畫面,有些心虛,面孔紅一紅,“沒有。”

大學生在外租房子談戀愛同居的大有人在,婚前性行為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孩子終歸是孩子,媽媽們總會有各種擔憂。

路媽媽小聲道,“那種事一旦開始,就不可控了...你現在才研一,要保護好自已。”

媽媽含蓄的表達了自已的意思。

兒女大了,在外面想什麼幹什麼,不是一兩句勸誡就能聽的,不聽也拿他們沒辦法,話說到就可以了,多說無益。

好在那個男的是路棠,路媽媽還是放心的。

路君六號上午走,爺爺早上把路君叫到了房間,給她一個信封,這是長輩最質樸的愛。

路君看著爺爺滿頭的白髮,摸著信封裡厚厚的一沓錢,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爺爺,你還怪我嗎?我讓你沒了孫子。”

路爺爺難得露了笑模樣,年輕時的殺伐果斷早已隨著歲月消失殆盡,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慈祥消瘦的老頭。

“又說傻話。”停頓片刻,似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是我太貪心了。”

路君不明所以,在房間裡陪了爺爺一會。

臨出門時,爺爺突然叫住她道,“小君,小棠是要做一輩子警察的,警嫂是不容易當的,你想好了嗎?”

路君不知道爺爺為何突然說這個,沒有猶豫,認真的點點頭。

路爸爸把路君送到村口等車,只有父女兩人,路君問,“爸,節後你回去上班嗎?”

路爸爸知道女兒擔心他校長的職位,臉上有了笑意,“當然上班。家裡的事不用操心,我和你媽不會受影響,你自已...要好好的。”

路君點點頭,不再問別的。

路媽媽也騎腳踏車跟過來,拿了一個小布包,塞到路君的揹包裡。

“小君,遇事不要鑽牛角尖,要照顧好自已。”

爸媽沒有提路棠,他們眼裡似乎有好多話說不出口,路君沒有看懂,只認為是捨不得她。

用力的揮揮手,上了車,踏上了回南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