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備無患

2023年2月27 上午8點

寒假結束了。

今天是開學返校日，馮亦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校園。

他多想馬上就去舉報蘇東海，怎奈何手裡證據還不夠。

要得到更系統全面的證據，他必須弄到老師歷年的匯總報告。

然而，他還不知道老師徐方明是敵是友，這讓他一直無從下手。

來到研究生樓，馮亦準備去自已的實驗室。

徐方明看到他喊到：馮亦，來我辦公室。

馮亦聽到後答應了一聲，快步走進辦公室。

他看了看檔案櫃，又掃視了一下桌子上的膝上型電腦，心裡盤算著什麼。

徐方明示意他坐下，然後說：

後天，新圖書館奠基儀式蘇東海要來。我們這學期的融資說明會要提前了。

喂！你看什麼呢？聽沒聽到？

馮亦不再到處亂看，馬上答到：後天啊 ，知道了。

什麼知道了，你最後測試的資料幾乎不能用。

這匯總報告我怎麼寫？徐方明生氣的說。

資料嗎？我們自已加上，再改一改不就行了。馮亦故意試探的說。

放屁，資料造假是嗎？你跟誰學的。徐方明說完，拿起桌上的本子砸了過去。

馮亦急忙躲開接著說：那就實話實說，我沒完成任務。

徐方明生氣的說：你不想幹了是吧，你去看看除了我們組誠實守信，其他組有實話嗎？

別人出了問題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你清高是吧。

我報告可以寫的模糊一些，李行那邊好糊弄，就是院長和蘇東海那裡咋辦？

你自已回去想想辦法吧。

馮亦滿口答應到，隨即離開了辦公室。

他心想：從徐方明今天的反應來看，老師應該沒什麼問題。

後天的融資說明會，我可是盼了好久了。這場說明會可是我一切計劃的第一步。

師哥，回頭，看這裡。馮亦回頭看見徐洋拄著拐喊他。

你怎麼了來了，腿好了嗎？馮亦問。

徐洋答到：腿挺好的，過兩天就拆石膏了。

我考研初試成績不錯，肯定能上咱們系，老師讓我先來幫幫忙啥的。

呦不錯啊，你報你爸的研究生嗎？馮亦問。

徐洋馬上說：我可不想當他的研究生，煩不煩啊，我報的李行老師。

哦！李行，院長親傳弟子，也不錯吧。不過，他的研究生更多要靠自學了，他除了能幫你發論文，別的就別指望了。馮亦說。

徐洋說：這個我知道，都說他是官迷，一心想當院長呢。

咱倆以後在一個樓了，後有啥不懂的，我還要多向師哥討教了。

沒問題，不過你悠著點啊，牛馬生活就要開始了。馮亦說完兩個人都大笑起來。

2023年3月1日，下午2點

量子地震監測儀專案可研報告會既融資說明會，在研究生禮堂如期舉行。

蘇東海為代表的投資方來了10幾個人，陣仗很大。

畢竟這是一年千萬級別的投資說明會。

院長做完報告後，全部研究人員在等待投資方進行稽核。

這時，有人在蘇東海耳邊低語了幾句。

隨後蘇東海說到：

這個專案我們也投資合作很久了，可是進展一直不順。

新技術新創新確實有難度，這個我們也理解。

但是，咱們是不是也要分析分析原因，找一找問題呢？

到底是你們研究方向和方式方法的問題？

還是，工作不到位不嚴謹的問題？

剛才院長報告中提及到資料採集不充分，導致實驗模型建立沒有成功。

到底是因為誰，我們是不是要追究責任到個人。

聽到蘇東海說這些，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蘇東海繼續說：每年投資人的投入也不少了，人家等著量產呢。

企業家是要經濟效益的。

高校科技成果轉化，這是大的好事。你們負責研究我們負責轉化。

可是，最近這兩三年簡直就是毫無進展。

我們不能再得過且過了，必須有人要承擔責任。

院長和蘇東海一起望向徐方明。

徐方明知道，自已是資料採集分析的負責人，這個鍋他必須背。

他剛準備起身，身後的馮亦立即起身說：

責任在我，是我沒有收集到足夠的資料，導致大模型建立失敗。

蘇東海望向馮亦，心想：這不是馮遠山的兒子嗎？他竟然在這個專案裡。

蘇東海趕緊收起驚訝的表情說到：

因為你的失誤，讓投資人的錢就這樣打水漂了，你知道嗎？

馮亦說：都是我的問題與他人無關。我接受一切處理。

蘇東海馬上說：很好，年輕人有擔當。

你先退出這個專案吧，其他的後續處理我們再議吧。

蘇東海示意馮亦坐下，繼續說到：

以後我們也要這樣，責任落實到人頭，不管是誰出了問題就請你退出。

這次能不能融到資，能融到多少。我們還要回去再商討一下，那今天就這樣吧。

說完，蘇東海一行人就起身離開了。

徐洋坐在馮亦後面，低聲罵到：瞅瞅他那個盛氣凌人的德行，不就拿點破錢嗎？

這裡是大學不是你們公司，牛逼什麼？

徐方明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徐洋說：你給我閉嘴。

隨後他急跑著去追蘇東海。

蘇總留步，這次出問題是有原因的。馮亦這孩子很有天分，咱不能這樣啊。

徐方明攔在蘇東海面前說。

蘇東海無奈的說：老徐啊，咱合作時間不短了。

出這種事，你不能總讓我去說服股東吧，我怎麼平民憤？

徐方明把蘇東海拉到一旁說：這孩子是為了救人才沒完成任務的，你知道他救的誰嗎？

誰啊？蘇東海問。

蘇茗茗啊，你姑娘在烏庫楚遇險，就是馮亦救的。

蘇東海聽後一怔，說到：茗茗不是救援隊救的嗎？

徐方明說：要不你自已去問他。

不了，我回家問問茗茗吧。那這樣，你們等我訊息吧。說完蘇東海就走了。

蘇東海邊走邊想：馮亦救了蘇茗茗？這麼巧合嗎？茗茗怎麼不告訴我呢？

還有，馮遠山讓他兒子考到南華，又參加了監測儀的專案，他是什麼目的？

今天我能踢他出局，真是天意啊，不能把馮遠山的兒子留在這個專案裡，絕對不能。

蘇東海得意的笑起來，東海集團的車隊緩緩的離開南華理工大學。

徐方明看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把馮亦帶到院長面前，急切的說：

院長，你看這孩子是為了救人才沒完成任務的。

非常能幹的小夥子，我的得力干將啊，就這樣踢出局了嗎？

院長看了看徐方明說：出了這麼大的事，總要有人擔著，難道要我把你踢出專案嗎？

我知道你護學生，但問題是不是出在馮亦這裡吧。

還有，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相關政策你白學了？

這個專案都合作多久了，一直投錢一直投錢，成果轉化在哪呢？

如果不能儘快商用投產，這個專案就得砍掉。上面也一直給我壓力啊，懂了嗎？

院長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方明嘆了一口氣，拍著馮亦的肩膀說：唉！你能讓我省點心嗎？

站起來幹什麼，你逞什麼能？

馮亦馬上說：老師，我不想他們為難你。院長一直排擠你，大家都看在眼裡。

再說了，我算啥啊退出就退出唄，對專案也沒啥影響。

排擠我怎麼了？能參加這個專案我很知足。

還有，你怎麼那麼愛管閒事。你先管好自已行不！

回家等信吧，我再看看有沒有轉機。徐方明說完搖著頭走了。

此時的馮亦並沒有絲毫的懊惱，心裡反而很得意的盤算著：

蘇東海一定認出我了，以他的心胸必會踢我出局。

這正是我想要的，把我踢出這個專案，只是我計劃的第一步。

蘇東海，你給我等著。我爸失去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回來的。

與此同時，在川大校醫院體檢中心門口，蘇茗茗呆呆的看著自已的化驗單。

空腹血糖9.5，疑似2型糖尿病，建議去三甲醫院進一步檢查。

唉，媽媽說過家族糖尿病是遺傳的，看來是真的。

她知道姥爺因為糖尿病引起腎衰，最後只能換腎。

蘇茗茗胡亂的想著，陷入了沉思。

2023年3月3日 週五晚

川大走讀生是可以申請週末回家的。

為了打消蘇東海的疑慮，蘇茗茗必須和以前一樣每個週末都回家。

在麓山別墅內，大家圍著餐桌吃飯，當然楊帆也在。

蘇茗茗拿出化驗單說：爸，我們學校體檢了，我空腹血糖9.5。

蘇東海趕緊拿起化驗單說：

哎，你們家糖尿病是遺傳的。可是你才多大啊，發病太早了。

爸爸給你找個好醫生再看看，一定有更新的治療方案的。

楊帆也跟著說：沒事別擔心啊，以後讓劉師傅單獨給你做低糖餐。

再說了，現在的藥效果很好的，你媽媽就控制的很好啊。

蘇東海馬上給楊帆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閉嘴。

楊帆不再說什麼，不過臉上流漏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她現在儼然把自已當成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蘇茗茗心裡恨死她了，但還是強忍著說了聲謝謝！

哦，對了，茗茗。

你在雪山遇險是誰救了你啊？蘇東海突然問。

蘇茗茗心裡先是一驚，然後又故作鎮定的說：

馮亦救的我，在上城子村衛生站，你不是見過他了嗎？怎麼了？

蘇東海馬上說：哦！沒事沒事。當時你也沒跟我說清楚，我得好好謝謝人家啊。

算了吧，我感謝過了，你也不用再找人家了。

人家想不想讓你感謝還不好說呢。蘇茗茗故意說到。

蘇東海嘆了一口氣說：嗨，也是也是。那就不聯絡了。

蘇茗茗又接著說：我不想再提他們家任何人了，可以嗎？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說完就起身走了。

蘇東海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也就沒再說什麼。

蘇茗茗回到房間，心裡一陣狐疑，爸爸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怎麼突然間問起馮亦。

不行，這事我一定要儘快告訴馮亦，我們好有個準備。

2023年3月5日 週日下午4點

按照蘇茗茗約定的時間，馮亦來到了光榮小區2樓。

這裡儼然成了他和蘇茗茗的接頭地點。

過了一會，趙美延陪著蘇茗茗來了。

一見面，趙美延就笑呵呵的說：馮哥，好久不見啊，想不想我們啊。

馮亦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趙美延又接著說：我這可是有人天天想著你呢。

蘇茗茗趕緊把趙美延推出門外說：你快去找你的徐洋吧，就你話多。

那你晚上自已回學校要小心哦，馮哥照顧好她啊。說完趙美延就走了。

關上門，蘇茗茗並沒有意識到，她看馮亦的眼神已經似兩汪春水溫柔而深邃。

馮亦被她這含情脈脈的眼神弄得不知所措。

緩了緩問到：最近過的怎麼樣，你爸還懷疑你嗎？有沒有監視你。

蘇茗茗心想：笨蛋啊！如果再靠近我一點，我就撲上去了。

你不是該先關心一下我的腳傷嗎？蘇茗茗俏皮的說。

馮亦馬上說到：對對，腳恢復的咋樣了？

你現在關心晚了，我不回答。

不過，我有一件大事要和你商議。蘇茗茗說到。

這個週五我回家，我爸忽然問我是誰救了我。

他早就知道是你了？還是有什麼目的呢？我有點慌啊。

馮亦聽後說：別緊張沒事，我們上週在學校見過，他才會想起來去問你的。

啊！你們怎麼遇到的。蘇茗茗問。

馮亦把所有的經過都複述了一遍，蘇茗茗聽後生氣的說：

蘇東海的氣度和格局果然就那麼一點點。

不過，離開專案你還能收集證據嗎？

馮亦說：我早就預料到了，他知道我是馮遠山的兒子，一定會踢我出局的。

只有我不在專案了，我舉報他的可能性才更高。

蘇茗茗問：這是什麼邏輯啊。

馮亦說：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計劃有進展了再和你說吧。

哦，那好吧。蘇茗茗說完，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蛋糕。

日光浮酥家的柿子焦糖餅乾蛋糕，我最愛吃了，給你帶了一個。

馮亦再直男也不會不明白，女孩子送自已小蛋糕是什麼意思。

他尷尬的說：我也沒給你買什麼，你喜歡吃啥下次我給你帶來啊。

蘇茗茗說：你有心的話，就請我吃飯吧。

唉算了，我現在不能出去亂吃東西了，說完低頭抽泣起來。

馮亦急忙問：唉！咋還哭了呢。

那下週我帶你去遠一點的地方吃好吃的，你爸現在不是不怎麼盯著你了嗎？

蘇茗茗說：不是因為這個，我體檢空腹血糖9.5 ，大機率是遺傳了媽媽的糖尿病。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和媽媽，我們做錯了什麼啊！

馮亦抓住蘇茗茗的肩膀說：

小姐姐，你是哭包吧。咱堅強點好不好，又不是得絕症了。

蘇茗茗繼續哭著說：到我姥爺就是這個病，他50多歲發病，現在就因為腎衰換腎了。

我才多大啊就得上了。還有，這個病將來我也會遺傳給孩子的。

馮亦看著她，又心疼又覺得好笑。

笑著說：你想的也太遠了點吧。

怎麼的，你怕別人知道你有遺傳病嫁不出去啊。

哪個男的拿這說事，你就別搭理他們。

這麼好的姑娘，沒人要我要。

蘇茗茗立刻抬起頭問到：真的嗎？

馮亦忽然意識到，自已的話是不是太沒有邊界感了。

趕忙解釋到：你先別哭，我的意思是你…這個...

還沒等馮亦說完，蘇茗茗馬上說：

你說話算數啊，你說要我的，你敢返回試試。說完就擦乾眼淚不再哭了。

馮亦說：好，行，你不哭就行。

你怎麼說愛就愛，你懂什麼是愛嗎？

蘇茗茗說：我懂，愛就是像我媽媽和你爸爸那樣。

馮亦聽後，拉著蘇茗茗走到窗前。

蘇茗茗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依偎著沒有再說什麼。

天色漸暗靜謐的房間內，他們能清晰的聽見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