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倒果為因

2023年1月28日 大年初七 上午10點

馮亦坐上了安順到成都最早的一班高鐵。

昨天他和蘇茗茗通了電話，雖然只說了個大概，但馮亦已經被震驚到了。

馮亦在安順的這些天，沒有在媽媽面前主動問過任何事。

他能感覺到爸爸走後，媽媽有多傷心，自已不忍心再刺激她。

直到昨天，馮亦說蘇東海的女兒發現了一些和爸爸相關的資訊，需要他去成都見面商議。

姜婷才終於開口，主動和他說起往事。

這時馮亦才知道，原來，他媽媽比林青清更早認識的馮遠山。

媽媽和馮遠山是很好的朋友，算是友達之上。

可是，媽媽覺得自已各方面條件沒那麼優秀，就一直不敢表白。

後來透過媽媽，林青清也認識了馮遠山。

而林青清在事先知道媽媽喜歡馮遠山的情況下，完全沒顧及她的感受，仍然主動出擊。

最終，媽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馮遠山被林青清搶走。

蘇東海那時和他們幾個都走的很近。

他看出媽媽喜歡馮遠山，就不斷的給媽媽洗腦，讓她敢於邁出第一步。

結果媽媽表白失敗了，馮遠山的決絕讓她又羞又恨。

蘇東海就鼓動她，想得到一個人，就要不擇手段。

林青清既然已經不仁。

就別怪他人不義，先把生米做成熟飯，看馮遠山怎麼選。

媽媽說，她表白失敗後，因愛生恨，當時頭腦已然不清醒了。

就被蘇東海洗腦和PUA了。

再後來，就是蘇東海做局，讓媽媽給馮遠山下了安眠藥，藥還是蘇東海事先準備的。

事成之後媽媽按照之前計劃的，讓馮遠山覺得自已酒後強姦了她。

給馮遠山一個期限，讓他在媽媽和林青清之間做個選擇。

可是，媽媽萬萬沒想到自已竟然懷孕了。

那時，她和馮遠山都還年輕，遇到事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告訴家裡人，就這麼一直拖著。

沒想到，不久後這件事就被人舉報。因為受不了輿論的壓力，學校也出面建議兩人退學。

最後他們就被迫離開學校。

其實當時，媽媽已大概猜出這一切都是蘇東海的圈套了。

但是，馮遠山已經答應娶她了。她就把真相吞刀肚子裡了。

就這樣，兩個人在安順平平淡淡的也生活了20多年。媽媽得到了馮遠山，她是很滿足的。

直到有一天，馮遠山拿著一張離婚協議來找她，逼她說出當年的真相。

媽媽才覺得，不管在一起多久，不屬於她的東西終究不會是她的。

姜婷把一切都告訴馮亦之後，自已也覺得釋然了很多。

馮亦臨出發前，姜婷拜託了他兩件事。

第一件，替自已去看看林青清，媽媽要為自已當年的下作行徑道歉。

但是，她仍然認為兩個人都有錯，現在只是扯平了。

第二件，一定要讓蘇東海道歉，他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他毀了三個人的人生。

高鐵開了5個多小時，馮亦終於到成都了。

打了一兩網約車，按著蘇茗茗給的地址，他來到了光榮小區樓下。

馮亦走上2樓，伸手敲門。

趙美延開啟門，兩個人打了招呼後，她就出去了。

屋內只剩馮亦和蘇茗茗兩人，獨處一室的感覺讓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雪山監測站小屋。

兩個人四目相對，半天都沒有說話。

為打破尷尬，馮亦先說到：

趙美延怎麼出去了？

蘇茗茗答到：這件事，我不想讓她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多她越危險。

馮亦說到：對的，知道的人少點好。你電話裡說的那些，已經讓我很震驚了。

蘇茗茗拿著筆記本說到：

全部的一切真相都在這個筆記本里。

我問你，你來成都是隻想知道我媽和你爸的事。

還是會幫我對付蘇東海。

馮亦說：我從我媽和老師那知道了一些事，我非常痛恨蘇東海。

可是，他是你爸爸，你真的下定決心要和他決裂了嗎？

蘇茗茗說：你知道他對我媽都做了什麼嗎？他不但虐待我媽，甚至還打算找人強姦我媽。

馮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

蘇茗茗繼續激動的說：還有他出軌了，給我找了個年輕後媽。

你覺得我以後會有好日子嗎？

馮亦聽後馬上問：這個小三？是陪你爸去上城子村衛生站那個女的嗎？

蘇茗茗說：就是她，楊帆，我爸的助理。

我媽有他們偷情的影片證據。

馮亦陷入了沉默，心想：

我來這裡是想弄明白我爸的死因，當然蘇東海如果沒有好下場他也是很樂於看到的。

不過蘇茗茗畢竟是蘇東海的女兒，馮亦始終不相信她會和自已爸爸魚死網破。

於是馮亦說到：這樣吧，你把日記留下來，我把咱倆知道的資訊匯總一下。

等把一切的來龍去脈分析明白了，你再決定要怎麼對你爸吧。

聽到馮亦說這些，蘇茗茗終於明白了，馮亦還是不信自已會和爸爸決裂。

她相信馮亦看完筆記的內容，會改變想法的。

於是蘇茗茗說到：那好，我也該回家了。

冰箱有吃的，這個房子很安全你先住著。

明天上午我換完藥，就過來。

蘇茗茗說完，就住著柺杖走了。

馮亦鎖好門，迫不及待的開啟了筆記本。

裡面的內容讓他震驚不已，頭皮發麻。

讓他沒想到的是，蘇東海除了實驗造價騙取經費之外，竟然還參與洗錢。

那份洗錢名單，應該是蘇東海自保用的，看名單上的人名職務，馮亦驚出一身冷汗。

這一夜，馮亦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在想，爸爸的死會不會也跟蘇東海有關。

他在想，爸爸倒是到底是想到了什麼方法，能保全林青清和蘇茗茗。

2023年1月29日 大年初八。

春節假期結束了，人們陸陸續續的開始工作。

上午11點，蘇茗茗和趙美延來了，她們拿了很多吃的用的。

趙美延放下東西后，又拿出一個膝上型電腦，放在桌子上。

那我去看徐洋了啊，你們兩個餓了就自已弄點吃的吧。

馮亦，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不能對我家茗茗有非分之想啊。趙美延淺笑到。

蘇茗茗臉一紅趕緊說：你可快走吧，就你話多。

你別告訴徐洋我回成都了啊，馮亦起身囑咐到。

行，放心吧。茗茗傍晚我來接你。趙美延說完就出去了。

屋裡只剩下兩個人了。

都看完了嗎？蘇茗茗先開口問到。

嗯，馮亦點頭答到。

蘇茗茗說：你害怕嗎？

不怎麼怕，就是沒有任何頭緒，讓我心慌。馮亦答到。

蘇茗茗繼續說：如果他們兩個沒有再相遇，你爸就不會出事。

師哥，你恨不恨我媽媽。

馮亦聽後搖搖頭說：你想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重逢的嗎？

你還記得，去年12月溫江那個登山訓練營嗎？

本來是讓我去當臨時拉練教練，我沒時間，就讓我爸替我去了。

蘇茗茗驚訝的說：我媽也在那做教練，是我推薦她去的。

嗯，我聽徐洋說了。馮亦說到。

那這意味著… 蘇茗茗剛想說。

馮亦打斷她繼續說到：你知道嗎？還有一件事讓我匪夷所思。

我救你那天，有個女人給我指路，沒有她指路我不會遇到你。

後來，我在衛生站見到你媽媽。

我發現她和指路的那個人，衣服和揹包完全一樣。

蘇茗茗聽完，驚恐地瞪大眼睛說：

不可能啊，你救我那天，他們應該已經出事一週了。

說完，馮亦把手機上的圖片拿給蘇茗茗說到：

神秘農場消防員聯名，這個揹包我非常喜歡，我不會看錯的。

蘇茗茗看到圖片馬上說：那天給我指路的人也背了個紅色揹包，樣子和這個很像。

馮亦說：你媽和我爸買的同一種揹包。

對了，我爸那天穿的就是藍色衝鋒衣。

蘇茗茗聽後，頓時覺得汗毛倒豎、脊背發涼。

可是他們那天不是已經…蘇茗茗嚇得說不出話了。

馮亦繼續說：你相信這世界有鬼魂嗎？

蘇茗茗說：我，我不知道。

馮亦說: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鬼魂，但我相信世間的一切皆有因果。

冥冥之中，我們兩個讓他們重逢。

而我爸和你媽又讓我救了你，或者說讓你被我救到。

如此看來，爸爸當時已然決定以身入局，而我也早已沒得選了。

因為這一切早就命中註定。

蘇茗茗聽完，一下子撲到馮亦身上哭了起來。

馮亦沒有躲，緊緊的抱住了她。因為他知道，今後兩個人的命運被緊緊的聯絡在一起了。

過了一會，馮亦說：我還有一件事沒說。

蘇茗茗擦了擦眼淚，推開了馮亦，紅著臉說：

還有什麼啊。

馮亦拿出那盒藥說：從你媽媽包裡找到的。

格列本脲，我媽旅行出差就是吃這個藥。蘇茗茗說：

馮亦說：你看外面盒子是1mg\/片，裡面裝的確是3mg\/片。

還有，我詢問了救援隊的隊長。

他說，你媽媽掉進冰裂後，並沒有自救動作，所以滑的很深。

你媽媽應該是失去意識或者突然昏迷後，再掉進冰裂縫的。

蘇茗茗聽完渾身顫抖著說：我媽的藥被人換了？

她低血糖暈倒，才會出的事。是這個意思嗎？

她是被人害死的？

行了，我知道是誰，就是那個小三楊帆。蘇茗茗惡狠狠的說。

馮亦說：當時在衛生站，我看到楊帆翻你媽媽的揹包。

你小看蘇東海了，這事一定是他和楊帆一起做的。蘇茗茗絕望的說：

馮亦立刻說：如果有你媽當天血糖檢測記錄就好了，可惜沒辦法屍檢。

我們手裡沒證據，這一切只是推斷 。

不是推斷，他們不是人，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

我們不是還有洗錢的名單嗎?我要他們死，我要給我媽報仇。

蘇茗茗激動到渾身顫抖，一口氣沒喘上來。

馮亦馬上摟住蘇茗茗顫抖的身體，拍著她的後背說：

冷靜點，我們不能自已亂了陣腳，要好好的才能跟他們鬥。

說完，馮亦開啟了電腦。

那只是一份洗錢名單，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即便想調查也無從入手。

咱還是先看看行動硬碟裡還有什麼別的吧。

接上硬碟，蘇茗茗輸入密碼，幾個資料夾展示在螢幕上。

馮亦先開啟了專案資料夾，裡面有東海集團各大子業務的投資備忘錄。

他找到量子地震監測儀資料夾，點了進去。

馮亦說，這個專案已經立項快10年，只靠教育財政那點經費根本不夠。

除了東海科技這個分公司外，還有5-6個其他公司也有投資。

你看啊，2022年一年資金投入2800萬？

兩個人都被眼前的資料驚呆了，馮亦趕緊又翻了翻前幾年的資料，

幾乎每年都是千萬級別的投資。

蘇茗茗問，你們每年需要這多研究經費嗎？

怎麼可能啊，財政每年有200多萬的撥款，他們再融資幾百萬肯定夠了。

我們組負責資料採集分析，一年經費也就100多萬，其他組也用不了那麼多啊。馮亦說。

那就是拿你們的專案洗錢了。蘇茗茗說。

馮亦又點開專案可研報告和融資報告，仔細的看著。

蘇茗茗見他沒回答，就說:

你先看著，我去做午飯了。

過了一會，一桌子菜擺上了桌子。

馮亦看了看說到，烤雞，麻辣香鍋，小龍蝦，杏仁茶，包子。請問哪個是你做的？

蘇茗茗又端上一盤沙拉，說。這個是我做的。你吃不吃吧。

兩個人打鬧著，就像普通小情侶一樣。

我大概知道，我爸想到的是什麼辦法了？馮亦說

太好了，快說快說，蘇茗茗拍手說

地震儀專案的可研報告中，有很多造假資料。外人看不懂，可騙不了我。

我們的研究進展非常慢，學校曾經一度想叫停的。

量子糾纏在地震監測中的應用，理論基礎其實不完善，量產是遙遙無期的。

可是，他們的報告中我們的儀器，監測靈敏度每年都在大幅度提高。

按這個程序，用不了兩年就可以量產商用了。

蘇茗茗說：這些證據好用嗎?

證據沒問題，我有一手親測資料。

蘇茗茗又說，可是，這些貌似都是小問題吧，不足以搬到蘇東海吧。

馮亦立刻說到，你錯了，有了這個切入點，有關部門才會關注和介入。

他們騙了教育財政，這事不小。

檢察院順著這個線去查，一定能查到他利用專案洗錢。

這樣的話，因資料造假東窗事發。

蘇東海不會懷疑到你媽媽，因為他知道，你媽看不懂這些資料。

如果直接舉報他洗錢，以我們的能力，肯定拿不到切實證據，人家檢察院不會受理立案。

蘇茗茗恍然大悟到，馮叔叔能看懂這些，因為理論就是他提出的。

馮亦說：是的。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和媽媽。

萬一洗錢沒被查出來，我們再交出手裡的洗錢名單，推波助瀾一下。

此時，蘇東海已經被立案了，他一定分身乏術，我們就有更多的機會脫身了。

我在這呆太久，會有暴露的風險。

蘇茗茗一雙桃花眼望著馮亦，目不轉睛的聽著。

她覺得自已不那麼無助了，也更離不開眼前這個男人了。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 我明天就回安順了。馮亦說

蘇茗茗這才緩過神來說：

啊？你明天就走了。好像，我爸現在不怎麼懷疑我了，你可以多帶幾天啊。

不行的，夜長夢多。還有我得回家多陪陪媽媽。馮亦說

蘇茗茗低下頭，小聲的嘀咕道，我也想讓你陪陪我。

馮亦繼續說，筆記本和硬碟我都帶走，這樣你能安全些。

離開學還有一個月，我打算再去一個上城子村。

我們再見面就是開學後嗎？蘇茗茗說

舉報緩一緩，你的嫌疑才會小。

還有，你自已要多留心眼，尤其對那個楊帆。馮亦說

這頓飯兩個人吃的很慢，馮亦雖沒表現出什麼。

但是，他的心裡早已決定蘇茗茗的世界將由他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