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海底墓

無儀藏匿在漁船上，面無表情地咬一口壓縮餅乾，這是出發之前解雨臣給他準備的揹包裡的。

他在用這種方式補充能量。

船開始行駛之後，他就不再用吐納的方式積攢靈炁了。

他需要尊重世界法則，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按時吃喝睡眠，不能露出破綻。

但他的體質和能力又與這世界的普通土著根本上不一致。

無儀有時候忍不住在心裡吐槽，怎麼不算一種形式主義。

船行駛到深夜，他所在的船艙十分寂靜，甲板上傳來的腳步聲和喊叫聲顯得尤為突兀。

趁船上兵荒馬亂，他悄無聲息上去在通往甲板的門縫間觀察外面，那位檸小姐躺在甲板上，船老大正伏在地上唸唸有詞。

吳邪和張教授氣喘吁吁地站在一旁。

見重要人物安然無恙，他放心地躲回去。

他和張起靈約好，他在明他在暗。

在吳邪遇到致命威脅之前，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悄悄尾隨他們。

他一直藏匿在船裡，避開所有人。

他們一行人下到海里，透過機關被捲進海底墓，被小粽子指引進機關道，吳邪被阿寧扯著當盾牌擋箭，阿寧扔下吳邪後閃身逃離。

無儀一直悄悄跟在他們後面，見他們被捲進墓裡後，他也跟進去，防止被發現，他特意施了個小障眼法，隱去自已的身形。

無儀十分巧妙地鑽了法則的空子。

吳邪和胖子沒看見他，所以他不算在普通人面前使用炁。

正是因為他使用了炁，吳邪和胖子才不知道墓室裡還有一個人。

無儀在這個世界待了太久，總結出一些鑽空子心得。

他看見幾人被箭矢攻擊的那刻就想現身，張教授擺了一個手勢，無儀停住動作。

張起靈覺得沒問題就是肯定沒問題。

他悄步上前勾一下張起靈的手指。張起靈虛握住他的手指，又迅速鬆開。

阿檸坑了他們一把之後，墓室只剩下他們三個。

張起靈撕下禿頭張教授的偽裝，毫不意外地受到了來自吳邪和王胖子的目光譴責。

向張起靈傳達了他已抵達的訊息後，無儀隱匿著身影繼續跟在他們身後。

這墓室幾乎沒有遮擋物，他們又討論了很久關於墓室機關的電梯原理。無儀只能利用墓室昏暗的光線施一個簡單的障眼法。

簡單到法則都不在意的障眼法，只是混淆了光線。

如果吳邪專注地盯著他的方向，還是能看出來異樣。

直到他們在另一個墓室發現一個盛滿黑水的棺槨，吳邪獨自去隔壁墓室拿陶罐。

無儀皺眉，看一眼張起靈和那胖子，決定跟上吳邪。

吳家這個小子也很重要，而且沒有自保能力。這個墓裡任何怪物和機關都有可能讓他重傷甚至葬身於此。

吳邪想回之前的墓室時，剛才的墓道變成了一堵石牆。他一邊安慰自已不過是電梯原理，一邊心懷忐忑地等待剛才的墓門出現。

無儀在吳邪旁邊戒備著，他的神識掃到有隻很醜的生物在靠近。

似猴非猴，臉部覆蓋鱗片，表情猙獰，海猴子實在是醜得很。

海猴子迅速地攻向吳邪，吳邪大驚失色地舉起陶罐擋下一擊。

邊躲避邊懊惱，怎麼就自已跑到這邊來，這不是他之前在那鬼船上打過的海猴子嗎，還真是記仇啊，難道他今天就要交代在這海猴子手裡。

無儀見他應付不來，果斷收了障眼法，飛身上前擋在吳邪前面，抓住海猴子揮向吳邪的鐵臂，鋒利的爪子距離吳邪肩膀不過半寸。

提氣往海猴子的腹部猛蹬一腳，借勢抓著它的右臂折到它背後，咔嚓一聲硬生生折斷它一臂。

他那來自於九霄的氣息並未洩露分毫，但動物的直覺讓海猴子感受到足夠的威脅，它不再顧及向仇人吳邪復仇，慘叫一聲飛速逃離了墓室。

吳邪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謝謝你救了我……”話還沒說完，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死裡逃生的吳家小三爺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人是不是突然出現的？

這墓室除了幾個大陶罐，沒什麼東西，他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用手電筒掃了一圈。

這人是什麼時候靠近自已的？

兩人面面相覷，僵持了半分鐘。

無儀正在思考怎麼介紹自已，旁邊的水池咕嚕咕嚕冒起小泡。

吳邪戒備地看向水池，生怕又冒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沒曾想是王胖子和張起靈，王胖子氣喘吁吁地癱在一邊，見小吳追問他怎麼了，狠狠喘幾口氣才說道，“簡單地說，剛才養屍棺裡是一個人，那女人肚子裡還有個小的。”

他已經暴露了，索性站在一旁，張起靈已經看見他。

“你沒事吧小吳？”王胖子休息之餘還有力氣問他。

小吳尷尬地搖搖頭，熟悉的人過來了，他也沒那麼怕這人了，悶油瓶身手可不比這人差。

“怎麼了？”悶油瓶講話一如既往地簡潔。

“剛才遇見了那隻海猴子。”吳邪答道，沒注意到張起靈和無儀的目光相接。

“怎麼樣？”張起靈繼續問。

吳邪有些驚訝於他的主動關心，剛想回答，就聽見一道清冷的陌生男聲，“沒事，他被嚇到了。”

吳邪瞬間感覺三道目光聚集到他身上，僵硬一瞬，反應過來不對，“你倆認識？”

兩人同時點頭，在吳邪的無聲注視下，張起靈先開口，“朋友。”

胖子驚訝地看他一眼，沒聽說道上赫赫有名的啞巴張身邊還有這號人物啊。

吳邪這才找到契機問他，“你一直跟著我們？”

“嗯，一直在暗處，沒被發現是因為使了一點障眼法。”無儀發現吳邪似乎對這件事很感興趣，於是主動解釋了一句。

吳邪心裡愈發好奇了，見他不想多說也沒問下去，高手有秘密很正常，“我叫吳邪，他是王胖子，怎麼稱呼你？”

無儀覺得吳家這小子還挺識趣，仔細看了他幾眼，“無儀。”

王胖子喲一聲，“跟我們小吳是本家啊。”

無儀搖頭，“是虛無的無。”

吳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無儀注意到張起靈的手腕，不由分說握住他的胳膊。

“一隻旱魃。”

無儀點頭，殺了它毒氣會消耗墓室裡的空氣，得不償失。

趁吳邪追問胖子剛才他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手指輕點在張起靈的手腕上，指尖聚集幾縷無色的靈炁，沿著他的經絡梳理出毒素。

張起靈手腕上的指痕逐漸消失，他才收回手。

吳邪和胖子都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動作。

胖子呆呆地看著水池，“你們說，這旱魃會不會游泳？”

水池正咕嘟咕嘟翻著泡，水迅速旋轉，像被抽走一般水位猛地下降，露出水池內壁旋轉向下的石階，池底足有十幾米深。

胖子發現池底好像有塊石碑，不顧阻攔向下走，大喊說在池壁上發現了洋文。

吳邪本覺得他是在胡扯，誰知幾人下到池底之後，竟然真的在池壁上看到刻畫的字母，似乎有些年頭了。

無儀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幾個字母。

張起靈突然說道，“我好像來過這裡。”然後迅速向下跑去。

吳邪和王胖子跟上去。

無儀在原地沉默片刻，眼神複雜，嘆口氣也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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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底充斥著濃濃霧氣，可視度僅僅半米。池底還有小腿深的積水，前後都有碗口大小的坑。

張起靈步履不停，迅速淌水過去。

不過幾步，四個黑色的輪廓在靜靜的蟄伏。

無儀探出一絲神識，是四隻半人多高的定海石猴。

張起靈在一塊矗立其間的石碑底下，正用手電筒的燈光仔細觀察。

無儀先確認張起靈的狀態算得上平穩後，掃視一圈，四周平安無事。

無儀在張起靈不遠處盤腿坐下，凝神靜氣。

吳邪和胖子研究了一番石碑基石上的小楷後，開始觀察四周散落的破舊裝備。

似乎是感應到什麼，無儀倏地睜開雙眼，目光精準地鎖定坐在池壁角落的張起靈。

起身迅速走到他身邊。

張起靈周身環繞著死寂般的絕望，聲音很輕，“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來了——”

無儀探向他手腕的手指一頓，還是搭上他的脈搏，感受到有力的跳動後，他緩緩坐到他身邊，雙眸低垂，不知在思考什麼。

吳邪和王胖子也圍了過來，聽張起靈平緩地敘述二十年前的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