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九勉強笑了一下,恭敬地說:“縣主說的是。”
平樂縣主看出宋曼九說的話是口不對心,微微一笑說:“你心裡是不是覺得我比她還囂張跋扈,還仗勢欺人?”
宋曼九想說你的眼睛是透視鏡嗎?竟然知道我心裡怎麼想的,既然知道幹嘛還要說起來,你這不是為難人嗎?
不過她可不敢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端莊得體地微笑著說:“小女豈敢,縣主這麼做定然有縣主的道理。”
平樂縣主並不願在這件事情上多糾纏,說:“我雖然仗著母親的勢,但是從不欺人。如果讓我看到那些狗仗人勢的人欺負人,也絕不會輕袖手旁觀。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這是這樣的人。”
宋曼九沒想到她會這麼坦誠,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倒叫她覺得自已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有點無地自容,因此誠懇地說:“對不起,縣主,是我淺薄,不識人了,請縣主原諒。”
平樂縣主這下看宋曼九的眼神多了點讚賞,語氣也柔和了很多,說:“宋小姐不必說對不起,也不必把剛才江縷的無禮放在心上,該買什麼繼續買,不要讓那個小插曲影響了逛街的心情。”
她這話一出,倒是讓宋曼九對她刮目相看了,她的心可真大,剛剛把江縷打得像豬頭一樣,這會就像什麼也發生一樣,該幹嘛幹嘛?
想的可真開。
宋曼九忙又行了一禮,再出口的話可就真心實意了,說:“剛才多謝縣主為小女解圍。”
平樂縣主笑了一下,說:“世上什麼人都有,好人千百樣,壞人也照樣千百樣,你莫要因這等惡人的話而傷了心,真正的價值不在於家世,而在於自身的品行和修養。”
這話說到了宋曼九的心坎裡,她這會真是把平樂縣主當知音似地看待,儼然一笑,說:“縣主的話,小女定當銘記。其實小女也這樣想,一個人或一個家族想要長盛不衰,靠的並不是權力和謀略,更不是潑天的富貴,而是品行和修養。”
平樂縣主剛才那話也不過是隨口而出,大多都是平時母親教導自已的話,她不過是拿出來用用而已,沒想到招出了宋曼九這一番話,倒對她高看了三分,再出口的話也真誠了很多:“如此甚好,願你今後順遂如意。”
掌櫃看到兩人說的還算投機,一場風波總算是過去了,忙笑著對平樂縣主說:“縣主想看什麼,小人給您拿?”
又對著宋曼九說:“小姐,這個筆筒還要嗎?”
宋曼九“嗯”了一聲,說:“給我包起來吧。”
平樂縣主看著掌櫃手中的靈壁石筆筒,笑著說:“你倒是識貨,確實是個好物件,你喜歡這個風格的東西?”
宋曼九心中歡喜,笑著說:“我是買來想送給父親的,我覺得這個放在父親的書案上,肯定合適。”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掌櫃已經把筆筒包好了,宋曼九忙示意金紗掏錢。
金紗掏了錢,宋曼九與平樂縣主道了別,這才離開。
剛離開那間小鋪子,金紗就拍著胸脯,後怕地說:“今天可真玄,要不是縣主,還不知道江小姐要鬧成什麼樣子呢?”
宋曼九倒並不十分怕江縷,江家現在一堆麻煩,最需要的就是謹慎行事,哪會讓女兒還像以前那樣到處招搖,到處惹事,既使她真和江縷幹一架,江御史也顧不上找她麻煩,說不定看著伯父的面子,還會帶著江縷來宋家賠禮道歉呢?
不過現在有平樂縣主橫插一槓子,又把江縷打成那個樣子,也不知道會怎樣?
回家後把這件事講給紫煙聽,紫煙沒有表現出一點意外,反而說:“不怪平樂縣主下狠手,江家也太過分了。”
宋曼九正在擺弄著靈壁石筆筒,聽紫煙這樣說,直覺又有什麼新聞,說:“還有什麼後續?”
紫煙看著宋曼九滿臉的好奇,笑了一下說:“最新訊息,長公主讓人去江家退親,江家死活不退,不僅找了景陽侯夫人,還找了宸妃說項,說江璁和平樂縣主定親了好幾年,是一對金童玉女,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退親,怪可惜的。
並且隱隱威脅長公主,說平樂縣主退了親,名聲受損,想再找一門像江家這樣的好親事,可就難了。”
宋曼九義憤填膺地說:“這事又不怪平樂縣主,而且她也是受害者,怎麼可能找不到好親事了?”
紫煙搖了搖頭,說:“別說縣主,就是郡主、公主又怎麼樣,一旦退了親,名聲都是會受影響。再說平樂縣主今天讓人打了江縷一頓,說不定就會傳出她狠毒、跋扈的名聲,哪個有權有勢的好人家願意娶她,除非用強權。”
宋曼九知道紫煙說的有道理,怏怏不樂,嘟囔著:“真是不公平。”
金紗笑著說:“小姐,不要替她們擔心了,再怎麼樣她們也是天天穿著綾羅綢緞的,吃著山珍海味,照樣能嫁到好人家,不過是不能再隨心所欲的挑就是了。”
紫煙打趣金紗:“沒想到你還有這等見識,好好侍候小姐,以後讓小姐給你找個好人家,你也吃香的喝辣的去。”
一句話把金紗說得滿臉緋紅,跺了跺腳,說:“小姐,你看紫煙姐姐又欺負人,你也不管管她。”
銀紗在旁邊捂著嘴笑。
紫煙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用手支著下巴,看著兩人笑著說:“銀紗也別光笑,你也一樣,好好用心侍候小姐,小姐也會給你找個好人家的。”
銀紗本來在看笑話,結果沒想到這笑話燒到自已身上,她倒是不扭捏,反而大大方方地說:“不用紫煙姐姐說,我也會好好侍候小姐的。”
主僕幾個正說笑著,小丫鬟過來說:“小姐,老爺回來了,這會正在和太太說話。”
宋曼九又細細地看了看手裡的筆筒,這才讓金紗包了起來,然後拿起筆筒朝正院而去。
剛拐過穿堂,還沒進正院,就聽到父親的笑聲,好像和母親說著什麼高興的事情。
宋曼九抬頭看看燦爛的陽光,蔚藍的天空,隨手掐了一朵茉莉花,插到自已的左鬢,扭頭對著金紗。
金紗立即笑著說:“小姐戴著這朵粉色的茉莉花,更顯嬌豔漂亮了。”
宋曼九聽後,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悅耳,她邊笑邊蹦跳著往屋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