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尉遲宿的臉頰上,他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旁邊空落落的位置,起身推開了這一道關了他三年的門,他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徑直走向星月派的大牢中。
左使早已在大牢中等候尉遲宿,見到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將鑰匙遞給他,便離開了。
尉遲宿將所有被囚禁的龍族同胞救出,隨後將族長令牌交給族中剩餘長老:“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們的族長,以後各自珍重吧。”
“族長!龍族經此一戰,百廢待興,正是需要您帶領龍族走向復興的時候,你不能離去!”為首的長老“撲通”一聲跪下,挽留尉遲宿,剩餘長老和族人相繼跪下。
尉遲宿擺擺手:“我累了,再也無心擔此重任,大家就此別過吧。”
長老們還想說什麼,尉遲宿已經消失在原地。
此後龍族人尋遍了大江南北,沒人再見過尉遲宿的蹤跡,與此同時,一直由龍族看管的神器霧靈珠也一同消失在世間。
關於尉遲宿的蹤跡,眾說紛紜,有人說他已經成神飛昇,也有人說他因弟弟去世傷心過度已不在這人世,但都是世人的猜測,誰也不知真假。
-
“怪不得他會將自已封鎖在霧靈珠裡,只怕他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他不敢去見尉遲洛。”林欲知感嘆道。
“他不是不敢,而是害怕,‘死生同咒’變為‘死生咒’的代價是灰飛煙滅,這世間再也沒有尉遲洛了。”蘭芷邢道。
“所以他才甘願將自已困在霧靈珠內麻痺自已。”
蘭芷邢道:“想要將他驅趕出霧靈珠內,關鍵便在於尉遲洛。”
“我曾研究過幻形之術,不如我變幻成尉遲洛的樣子試試?”林欲知提議。
“不行,就算已經過了千百年,這龍的法力高強,萬一被識破了你打算怎麼辦?”蘭芷邢拒絕了林欲知的提議。
“沒事,我的幻術再配合上我的演技,足以在短時間內以假亂真,就算我被識破了,這不還有尊上嗎,我相信尊上一定不會對我見死不救的!”
蘭芷邢還想說些什麼,林欲知已經不顧阻攔變幻成尉遲洛的樣子喚醒了霧靈珠內的金龍。
霧靈珠內的金龍漸漸甦醒,珠子一時金光大盛,被驚擾的金龍似有不悅:“來者何人?”
“阿兄,我是阿洛,你不認識我了嗎?”林欲知學著尉遲洛的語氣說。
“阿...洛?真的是你嗎?”金龍從霧靈珠內出來,身形瞬間變大,兩隻碩大的眼睛定定地盯著林欲知扮作的尉遲洛。
林欲知伸手輕撫金龍的頭,無奈地說:“阿兄,你真傻,何苦將自已困在這裡?”
金龍情緒激動:“阿洛,我錯了,我從開始就錯了,能不能再給阿兄一次機會,這次阿兄一定永遠陪著你,我們永遠不分開。”
‘尉遲洛’笑了,笑著說:“阿兄,你知道的,我從未怪過你,離開這兒吧,離開這個孤單的地方,然後好好生活吧。”
金龍的眼裡盈滿了淚,大滴大滴的眼淚從他眼角落下,“尉遲洛”輕撫金龍的腦袋。
過了一會兒,金龍似乎哭夠了,眼神瞬間變得冷漠:“你不是阿洛,你是誰?”
林欲知聞言也不再裝了,變回了自已的模樣,笑道:“不愧是曾經的龍族族長,這點小伎倆自然騙不過你,晚輩誰也不是,只是不忍見到曾經傲視天下的人物現在龜縮在這小小的珠子內,尉遲洛若是見到你這副樣子,他不會開心的,他不希望你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中。”
“黃口小兒,你只不過覬覦這霧靈珠罷了,繞那麼多圈子幹什麼?”金龍一眼便道破了林欲知的目的。
“沒錯,我的確是為這珠子而來,你一眼就洞察了晚輩的想法,為何當初看不穿尉遲洛的想法呢?是真的看不穿,還是心裡明明清楚卻還一直逃避呢?是你一直逃避,永遠不敢正視尉遲洛的感情,也不敢正視自已的內心,才造就了後來的局面,如今你還要繼續龜縮在這珠子內多久?你應該擁有更廣闊的天地。”林欲知句句振聾發聵、字字殺人誅心。
金龍沉默了,林欲知一語中的,猶如一把劍,劃開了他這麼久以來的防禦,將他內心深處的恐懼赤裸裸地揭穿。
“尉遲洛不是為了讓你龜縮在這珠子裡才選擇犧牲的,你到還要膽怯多久?”
金龍連連後退,頹廢道:“是啊,連你都明白的事,我為何明白得如此晚?為何要等到失去阿洛後才明白?”
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金龍渾身金光大盛,衝破雲霄,龍鳴響徹天地之間,久久不散。
金龍最終選擇了離開,霧靈珠靜靜地待在原處,林欲知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蘭芷邢,又看了一眼霧靈珠,得意地說:“把珠子收了吧。”
蘭芷邢收了珠子,似乎並不是很開心,什麼話也沒說,轉身朝外走去。
“誒,等等我。”林欲知連忙跟上,路過大殿,不捨地看了一眼裡面無數的珍寶,快步離開。
林欲知追上蘭芷邢,把手搭在他肩上:“尊上,既然霧靈珠已經找到了,算算時間,人間的元宵燈會也快開始了,我們去看看唄。
“本座不喜熱鬧。”蘭芷邢無視林欲知殷切期盼的目光,冷聲拒絕了他。
“你就看在我幫你獲得霧靈珠的份上,去玩一玩嘛。”林欲知拉成了尾音,扯著蘭芷邢的袖子搖。
蘭芷邢被林欲知磨得失去耐心,深吸一口氣,將袖子從林欲知手裡拉回來,盯著林欲知充滿期待亮晶晶的眼,拒絕的話到嘴邊又變了:“真的想去?”
“真的想去!”林欲知狠狠點頭。
“那便去吧。”
林欲知開心得熱淚盈眶、手舞足蹈,有種連續加班後的打工仔終於迎來了假期的感覺。
“百香齋!走起!”
蘭芷邢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袖口一揮,調轉了兩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