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宿冥思苦想了三日,直到生辰當天仍沒有想出辦法。

夜晚降臨,尉遲洛在外和部下慶祝著自已的生辰,尉遲宿在寢宮內靜靜地等待尉遲洛歸來,他有些緊張,他準備等會兒見機行事,若實在不行就趁尉遲洛睡著後再行事。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尉遲洛推開寢宮的房門,和尉遲宿的預料沒錯,他一身酒氣跌跌撞撞地朝尉遲宿走來,吐詞不清道:“阿兄,原來你還沒睡啊,是在等阿洛嗎?”

“對,我在等你。”尉遲宿扶過尉遲洛傾斜的身子,平靜回應。

尉遲洛嘴角翹起,倒在尉遲宿懷裡,開心地說:“我就知道,阿兄不會忘記今天是阿洛的生辰,以前每次我的生辰都是阿兄陪我過的,阿兄已經許久不曾陪我過生辰了。雖然有那麼多人慶祝我的生辰,可我只想要阿兄陪我過生辰。”

尉遲宿低頭看笑的像孩子的尉遲洛,道:“好,今日阿兄就陪阿洛過生辰,你有什麼願望,可以告訴阿兄。”

“願望?”尉遲洛垂下翹起的嘴角,“我已經好久沒有許過願了,我從不相信許願這種事,在離開龍族之後我才知道許願就是騙小孩兒的把戲,我想要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已拼命得來,阿兄是不是還當我是小孩兒呢?”

“今日有阿兄陪著你,你許什麼願,阿兄都會答應你。”尉遲宿不知不覺放柔了語氣。

尉遲洛閉著眼睛想了想,說:“那我希望阿兄能永遠陪著我,永遠不要分開。”

尉遲宿愣了愣,曾經尉遲洛許過一模一樣的願望,他只當是小孩子對他有依賴沒放在心上,原來,他的願望一直如此簡單,是他將一切想得太複雜,是他一步一步將尉遲洛逼到如今這個局面,若是他當初不當這個族長,一切會不會不一樣,若他當初再偏心一點,護著阿洛一點,沒有逼迫他娶林氏,一切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可這一切終究回不去了。

他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道:“好,阿兄答應你,永遠不要分開。”

尉遲洛笑了,在尉遲宿懷裡緩緩睡去。

等到尉遲洛呼吸均勻綿長,尉遲宿深呼吸一口氣,將尉遲洛放至床上,他記得尉遲洛的命門是在右下小腹處,他緩緩扒開尉遲洛的衣服,伸手在尉遲洛下腹處探尋,令他沒想到的是,尉遲洛的命門沒有任何防護,就這麼赤裸裸地展現在他面前。

他咬破自已的舌尖,一滴已經融合了他畢生修為的精血湧現,他低下頭,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尉遲洛的命門,確保咒蠱已經種在尉遲洛命門處。

抬起頭,正對上尉遲洛清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他一驚:“你沒睡?”

“阿兄你也太小看我了,星月派的門主怎麼可能命門都在別人手裡還沒有察覺。”

“那你為何還...唔...”尉遲宿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尉遲洛攬過脖子,堵住了嘴。

尉遲宿只感覺唇上有兩片涼涼的、軟軟的東西貼在上面,自已的唇被對方撕咬、啃噬,毫不留情,像是要將他吃掉。

他愣愣的,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尉遲洛吻了他,一旦這個認知浮現,他腦海中像是要爆炸一般,他猛地一下推開尉遲洛,扇了他一巴掌:“你在幹什麼!”

尉遲洛無辜地眨眨眼,眸子上又浮現了一層朦朧感,乖巧地問:“阿兄不是說我許的願望都會答應嗎?我想要阿兄。”

尉遲宿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這種超越倫常的禁忌感使得他羞愧無比,可更讓他恐懼的是,他竟然不討厭尉遲洛的輕吻,甚至...還有一點渴求...

尉遲宿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盯著尉遲洛,張了張嘴,發現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尉遲洛伸出胳膊,想要再次攬過他的後腦勺。

他別過了頭,沉聲道:“阿洛,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沒有亙古不變的規則,如今我就是規則,我說是對便是對,我說錯便是錯,誰人又敢有一絲異議?”

“別再自欺欺人了!”尉遲宿抓住尉遲洛的手臂。

“自欺欺人的一直是你!阿兄,遵從你的內心吧,你並不抗拒我的觸碰不是嗎?”

“不是!”尉遲宿甩開尉遲洛的胳膊:“是時候結束這荒謬的一切了!”

尉遲宿飛速在體內運轉死生同咒,在運轉完第三圈之後,預料中的疼痛感和窒息感並沒有襲來,尉遲洛“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尉遲宿看著毫髮無損的自已和虛弱無比的尉遲洛,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我修煉咒術的明明沒錯。”

尉遲洛嘴角揚起一抹虛弱的笑容:“阿兄修煉的當然沒錯,可是我捨不得阿兄與我同歸於盡,便在咒種在種入命門之後,將我的精血融入咒種之中,這樣‘死生同咒’就會變成‘死生咒’。”

“你早就知道我會在今晚對你下咒對不對?”

“看來我註定不能與阿兄度過一個完整的生辰了,阿洛這輩子有阿兄陪伴真的很幸福,只是阿洛這輩子太孤單了,阿洛害怕孤獨,若有來世,希望我不再是你的弟弟。”

“沒關係阿洛,阿兄這就來陪你。”尉遲宿拿起藏在袖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朝自已的心臟刺去。

尉遲洛用最後僅存的力氣抓住尉遲宿持刀的胳膊,音弱如蚊:“我沒殺龍族的人,只是將他們囚禁起來,我已經吩咐了左使在今晚後放了他們,但得你親自去大牢中救出他們,阿兄,你是族長,龍族需要你,你不能死。”

尉遲宿拼命搖頭:“不,阿洛,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阿兄錯了,阿兄真的錯了,一定還有辦法對不對,一定還有辦法救你的。”

尉遲洛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撫掉尉遲宿眼掉落的淚水:“阿兄別難過,能死在阿兄懷裡,阿洛心甘情願。”

尉遲宿淚流滿面,他清晰地感知到懷裡的人正一點點失去生機,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直到尉遲洛一點點消散在他的懷裡。

尉遲宿伸手一通亂抓,卻什麼也沒抓住,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原來他這一生最虧欠也最對不起的一直只有他的阿洛...

“阿洛,這一切只是阿兄做的一場夢對不對,等阿兄醒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你還是會靜靜地躺在我身邊對不對。”尉遲宿靠著床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