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殷勤的許川

失眠和早起是不衝突的。

更多的時候它是並存的，心裡有事的人回籠覺他都會睡不踏實，自己就醒。

六點半，許川給自己洗漱好，把床上的被子鋪整了一下。

出來後看到林一的房間門還是關著的，莊玉華已經在廚房裡準備早飯了，許川貼在林一的房門上聽了聽，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林一還沒醒。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應該喊一下林一起床，這樣想著許川就輕輕開了林一房間的門。

被子只在身上蓋了一半，林一果然還在睡，半條腿折下來垂在了床外，胳膊腿都鋪展著，貪睡的樣子跟頭小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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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川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先把林一垂在床下的那截小腿給扶到了床上去，滑到腰間的薄被子給蓋到了胸口，這才蹲在了床邊。

“一一？”他小聲喊了下。

林一呼吸勻暢，面部表情紋絲不動，睡的正香。

許川用幾根指背非常輕的在林一下顎外側拍了拍，又喊了聲，“一一？”

林一依然連根眼睫毛都沒顫一下，睡的好著呢，晨光在窗簾的縫隙裡打進來，雖不是明光，也讓房間很亮堂了。

他的睫毛又黑又密，即使在完全合著的眼睛上，還是彎彎的翹起來，唇色粉粉的，看著略缺點水分，面板好白，臉蛋緊緻。

臉本來是有些往外側歪著的，許川一邊膝蓋低下去，有點單膝著地的姿態。

他突然不知該如何大聲的，或直接一點的動作把林一叫起來。

覺得那樣太吵林一了。

因為林一臉歪向他的樣子很順手，他就去捏了林一的耳朵，跟揉玩似的。

“一一，該起床了！”

“一一？！”

林一眉頭皺皺，像是被許川的喊聲擾到了，拉起身上的被子翻了個身把自己窩到床裡邊去了。

喊都喊了哪能半途而廢。

且也確實到了該起床的時間，他媽廚房裡的早飯估計都馬上做好了。

許川只好起身爬到床上去喊林一。

“一一！快起床！該起床了。”臉藏進被子裡，許川撐在林一上方給掰出來，這會動作可不像剛進來時那樣拘著了。

“真的該起床了，快醒醒！”林一抓自己的臉抓到許川的手，他擠著眼睛睜開一條縫。

“嗯？哥？你，你在哪？”

“我在你房間啊我在哪，你看看幾點了，快起來洗漱吃早飯了。”

許川這一通說，林一才抓著許川的手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看了看，確認什麼似的。

他是真的沒睡夠，許川進來的時候，他重新躺下還沒十分鐘，剛睡沉許川就進來了。

眼睛抹了兩下，林一反覆看看自己眼睛上方的許川，打量一下，“你在幹嘛？”

“我喊你起床啊！快點起。”許川膝蓋後退一步，就床下去了。

林一從床上坐起來。

“哦。”他沒精打采的模樣。

–

剛洗漱完的林一看著滿臉溼氣，眉尾眼角全是水分，像昨晚一樣專心的吃早飯，許川往他的碟子裡夾煎餃，林一就夾起來吃。

許川又把熬的燕麥粥端一碗到他近處，林一也趴下頭就吸一口喝。

這頓早飯好安靜，好像大家都沒有什麼話想說，最後兩人一起出門的時候，“路上小心一點。”莊玉華在後方提醒說。

“好。”林一應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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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幾個夥伴和許川約著說課後去檯球館戳會檯球，好些天沒玩了許川也有點手癢，就說“好”。

“聯誼會和你跳舞的那個小學妹，”朋友在球桌上俯身，“還記得嗎？”

“我上次可看見了啊，那妹子模樣還挺軟的，這一屆的大一新生裡，還是有挺多漂亮妹子的。”另一朋友在一旁接了話。

朋友戳了利索的一杆球，“怎麼了？”許川問。

在瞄準下一個目標時，“我覺得那學妹真對你有好感，都打聽到我這來了，怎麼著啊？我把她號推給你？”

“倒黴催的！都怪我太操心你的家務事了。”這杆偏了一點，沒進，他碎嘴道。

輪到許川上場了，第一杆太好瞄，秒進，“算了，年紀小。”他說。

“年紀小？都同校同學了還年紀小？統共也差不了兩三歲，你什麼邏輯？”朋友對許川斜眼的空隙許川又進一球，“我前女友都分手了也才讀高一，照你這麼說，我二十啷噹歲的不成了老牛吃嫩草了？”

“你本來就是。”另一朋友替許川懟了，“專撿年紀小的談，個變態。”

許川已經連進三杆了，用眼神表示很認可另一朋友的話。

“行，我變態，就你倆高尚，有本事你丫一輩子別搞物件，看見身材好的妹子你眼睛別發直，對了，我記得你女朋友年紀比你小吧？趕緊把關係退了，我不介意接手兄弟女朋友，保證對她好！”

“我|草！你他麻想找揍是吧！”另一朋友抬腳就上來了，兩人開始撕把，半急半鬧那種。

許川只好專心又進了兩杆球。

朋友邊打架也沒耽誤眼尖，“許川！你沒完了是吧？行了啊？懂不懂規矩？一個人把球戳光有意思嗎？”

又一杆球進去，許川說，“有意思。”

眼看許川只剩兩個球了，朋友也顧不得和另一個撕把了，上來就把許川拉開了，“你給我一邊兒去，不許打了。”他耍無賴。

兩人這局有對賭的，誰輸了一會兒結束了請客喝東西。

這人和許川球技不相上下，兩人經常此輸彼贏的來來回回。

這回上來他連進了三個球，又開始話多，“上次你為啥呢，突然就走了？”

“我弟在學校突發高燒，他們班主任電話打到我這來了。”

“你弟？叫林一是吧？我記得是叫林一。”這一杆不好進，朋友好一番瞄準，“我妹妹不是也在新一中嘛，可喜歡你弟弟了，天天在家裡說你弟弟多好多好，這裡也好那裡也好，我說她看上你弟了她還不承認，要不你回去和你弟說說，咱倆這當哥的給他倆做個媒得了，我妹好看，你弟不虧。”

許川：“……”

“他眼裡只有學習，顧不得談戀愛。”

“啪”的一聲，朋友把球打跑偏了，桌上的球稀里嘩啦一陣響，愣是一個沒進。

許川上去把朋友挒開，決定把他最後兩個球搞完。

朋友在身後用手指頭指劃他，“行，你弟寶貝，還沒人能高攀的上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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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順利，許川在朋友的抱怨和數落裡完美結束此“戰局”，朋友請客喝東西。

飲品店裡的座位空間不是很多，但他們還是擠到了一塊地方。

店裡最近上了不少新口味，每人挑了一杯嚐鮮，也沒喝完，只當解渴了。

這個點人還挺多的，儘管在臺球館裡人再多，由於對吸菸不太管控，有時候煙味很重，他們也沒嫌棄過，每次都得玩到盡興才走，但坐在這裡喝東西，還沒一會兒，見進店喝東西的客人絡繹不斷，就嫌鬧騰了。

結賬的時候許川打包了一杯帶走，焦糖酸梅的茶飲，也是新口味，被朋友斜了一眼，一併給結了賬，“可著我宰是吧？”他說。

出了飲品店的門，“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還打包一杯，帶給誰喝啊？”

“我有弟弟啊，你有嗎？”許川說，做出一臉很氣人的表情，“我帶回去給我弟弟喝。”

“雖然我沒有弟弟，可是我有妹妹，那死丫頭平時說話太氣人，我才不會給她帶，買回去也撈不著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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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家門，老媽竟然沒在廚房，窩在沙發上嗑瓜子兒，電視也開著。

“這麼晚回來？”莊玉華隨口問。

“跟同學在外面待了會兒，”許川一邊在門口換鞋，一邊往廚房看看，“不做飯嗎媽？”

“哦，你爸說今晚得晚點到家，我等會兒再做。”莊玉華往門口看了一眼。

老媽一看他，他手裡拎著杯茶飲的打包袋，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少帶了點什麼，怎麼只帶了一杯喝的回來呢。

在這種意識下，許川手有點木，但還是把手裡的茶飲往自己的身側藏了藏。

然後發現媽媽也沒有太關注他，他就這樣把這杯喝的拘在老媽看不到的身體外側，有些不自在的走過了客廳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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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川開了房門，有點聲，但他的弟弟也沒有回頭看他，虧的他還把喝的藏在身後。

然後走近了，“又在寫作業啊？”

“嗯。”

“手累不累？”

林一抬抬眼，“還好。”

“累了就休息會兒？”

“不行，沒空休息。”

“寫這麼久口渴了沒？”

“不渴。”林一搖頭。

“……”

“真的不渴嗎？”許川腆著臉又問。

林一停下手裡的筆，認真看看許川，還是說，“不渴啊，沒覺得口渴。”

許川：“……”

“那你回家以後喝水了沒？”

“沒有。”林一說。

“沒喝過水，一回家就開始寫作業，一直寫到現在，肯定會覺得口乾舌燥啊，怎麼會不渴呢？”他還有點急眼了似的。

林一：“……”

“那，應該，應該有點渴。”

“嗯，肯定渴了的，怎麼會不渴呢，”許川點點頭，把藏在身後好半天的那杯專門相中的口味－－焦糖酸梅甜茶，有模有樣的拿出來放到了林一的書桌上。

“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

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