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哈爾維事件
攤牌了,老婆是我哭來的 一吉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小諾農村長大的。
家裡的狀況不很樂觀,父親身體狀態很差,做不了什麼活,每年都要往醫院裡住幾個月,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多年,母親養家。
一個人幹了兩份工作,晚上很晚才能下班回家,他老家還有一個妹妹在讀書。
麗城懷華大學是個口碑挺不錯的大學,環境算優越,費用也不低,小諾能考來這裡讀大學,母親很欣慰,說平時工作辛苦點她都覺得很值得,很高興,因為他們村子裡讀大學的孩子並不多,這是父母臉上的光。
作為一個長大後就要頂天立地的男孩子,從小看著媽媽每天那麼辛苦的工作,忙裡忙外,比同齡人看著都顯老,臉色疲憊,心裡怎麼會沒有波瀾,還哪能天天無憂無慮。
每個寒暑假回去小諾都在努力的兼職打工,貼補家裡,給自己掙點學費,在學校裡也是一樣,認真讀大學以後,兼職從未停過。
經常被高工資誘惑,哪裡兼職待遇高一點,他也會時不時就跳槽。
哈爾維酒吧每晚兼職四小時,晚八點至凌晨十二點,按天算工資,月結,全勤還有額外獎勵,選單酒品類推出去都有提成,是他做過掙錢最多的兼職。
就是酒吧這種地方客人型別亂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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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諾在哈爾維酒吧做兼職,除了林一,基本狀況大家都瞭解。
在一個壞了的路燈下,前後貼著停了兩輛黑車,前面一輛是林慶民的,後面一輛是另一個哥們兒開來的。
兩輛車身後面馬路牙子上五個男生蹲一排,除了許川和林一,群裡還趕過來了兩個,每個人臉上的戾氣都很重,林慶民的車裡側的後車門開著,小諾在上面,已經睡著了。
他在今晚兼職的時候,被喝多的胡茬老闆灌了一杯加了東西的酒,人就被拽去了深處的衛生間……
他們老闆不好女色,沒老婆。
小諾給林慶民打了電話,一個人從酒吧後門要摔不摔走出來,撲倒到林慶民懷裡的時候,脖子上有很重的掐痕,兩個手腕通紅,腰上有淤青。
林慶民當時把快要暈過去的小諾抱起來時,小諾一直懦懦的喊“疼,疼,疼……”有那麼一瞬間,林慶民覺得自己的心被小諾喊疼了,很疼,疼到他張開嘴都說不出話。
就像此時此刻,他蹲在四個人的中央,手裡夾著一根點著了卻一口沒抽的煙,然後整隻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被怒火燒的。
這個“胡茬”基本不在酒吧過夜,每晚凌晨一點前都會離開,小諾之前就跟林慶民說過,同事們天天盼著老闆早點給自己下班走人,剛才林慶民還著重問了小諾,人現在在哪,走了沒有。
沒出來,還在酒吧,小諾說。
“草!兼個職也能被強,要不咱現在衝進去找人吧?人不是在裡面嗎?弄不死他!”挨著林慶民長相挺虎的一哥們兒說。
“不能鬧大,再把咱們自己搭進去,”林慶民還是理智的,“等他出來。”只是抬眼瞄著馬路對面酒吧門的眼神,可不像理智還在。
眼看著就要過凌晨十二點半了,煙把在林慶民的腳下已經滿地都是了,其實他一口沒抽,只是一根一根的點。
火氣堵在心口沒發出來,他手不穩,剛把新的一根菸點上。
“草,出來了,是不是這個?”
胳膊被撞一下,手指抖久了發麻,本來就夾不穩煙了,煙掉地上,“就他。”林慶民說。
“他要去哪?”一個身材挺壯實的中年男人出了酒吧正門就往一側走了。
“地下停車場,要從酒吧側面下去,快,最好把他截在地下停車場外面。”幾個人尾隨著就橫衝過了馬路。
許川壓聲對林一說:“一會兒躲我後面。”也沒聽見林一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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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這一小段路沒有明燈,光線確實偏暗,說實話很適合少數人鬥毆,這個“胡茬”估計今晚是真喝多了酒,反應遲鈍,幾個小夥子從身後朝他追過來,都到腳底下了他才反應過來回頭。
就在這個瞬間,路邊的大號垃圾簍旁有一個很髒的購物袋,被走在最後的林一抄起來就竄到了幾人最前面,當頭給“胡茬”扣面門上了。
許川一邊驚眼林一突然竄前面來幹了這事,一邊猛的一腳給“胡茬”踹倒在地。
五個打一個。
對方還可能醉酒迷糊,那真是一百比零傷害值,隨便他們禍禍。
林慶民日常看著很穩重,長相略帶兩分斯文,沒想到打起架來下手超狠,林一怎麼看都覺得,林慶民沒打算弄死對方,又不想讓他活著。
別人都是儘量避開要害下手,他是專挑要害下手,儘管一個髒兮兮的購物袋套在了頭上,林慶民一腳朝面門上下去,血從購物袋的邊沿很快就延了出來。
這一腳不掉兩顆門牙是不可能的。
隨即林慶民就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要往這人頭上砸,被許川及時攔下了,“你瘋了?”林慶民沒管許川說的話,石頭被許川奪去,他又朝“胡茬”的頭狠跺了一腳,本來地上的人還“支哇”出聲,這一腳下去就沒聲了。
要不是這人被打的側蜷著,胸前捱了林慶民幾腳後又疼到趴地上了,林一估計,林慶民能一腳把這人的子孫根給踹廢了,誰都能看出來,林慶民一直想往那位置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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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反正是躺地上紋絲不動了,除了購物袋挨著脖子那塊兒延出來一小灘血跡,其它地方倒是瞅不見明傷。
回程的路上,120是林慶民主動打出去的,小諾醒了,在後車廂躺著,時不時翻個身,一句話不說,林慶民也是。
不知道在他們來之前,林慶民有沒有檢查下小諾身上怎麼樣,大抵是不至於很嚴重吧,不然就應該先去就醫了,而不是讓小諾在車上睡。
很莫名,車裡的氣氛很難說,林一覺得自己和許川像兩座大山隔在了林慶民和小諾中間,讓兩個本來就不想交流的人,更加沒辦法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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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
連著兩個晚上沒有一悶氣的睡個完整的囫圇覺,且一夜比一夜不安生,許川洗漱發現自己臉上爆了一顆痘。
你說它是不是非常的會挑地方冒出來,一毛不差在眉心,和挺立的鼻樑線水位都不帶歪的,很礙眼的一顆。
這事兒擱誰都得手欠。
於是早飯時許川瓜淨的臉上兩眉毛中間就剩一新鮮水紅的血痂,圓圓的一點。
許川:……
“哎呦!我川兒今早這是抽什麼瘋?怎麼還給自己點了顆美人痣?”莊玉華驚訝。
許川:“……”
林一一整個早上都在盯著許川看,這會兒就著莊玉華的話接茬說,“哥,你好美!”
許川:“……”
許川一巴掌按林一頭頂上,“嘖,你跟著起什麼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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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起等公交車的時間,候車亭廊下,許川捏著林一的下巴左右看林一的臉,“年輕就是好啊,熬夜兩天臉上連點油光都不帶冒的,這小臉滋潤的。”說的好像只比林一大了兩三歲的自己已步入了中老年似的。
林一不知怎的,隨便許川怎麼擺楞自己是他的慣性,他的慣性還有面對許川時總是軟塌塌的一張臉,然而此刻許川卻覺得林一的表情有點不一樣。
說不上來,其實也只是一隻在盯著他,盯著他說話,盯著他的眼睛,非常集中,明明挺柔和,沒有什麼殺傷力,就是帶給許川一種被對方眼神調戲的錯覺。
許川忽的想起了自己眉間的血痂。
又忽的放下了擺楞林一臉頰的那隻手,斜前方的角度是林一被“欺負”的那條衚衕,再加上昨晚的事,這樣帶血的場景對林一來說當然是生疏的,許川不禁問林一,“昨晚被嚇到了吧?”
林一沉一口氣,才說,“有一點。”
說的跟真的一樣,滿臉泛起擔憂,“哥,那個人……當時那樣,不會被打死了吧?”
許川攬過林一的肩,安慰道,“想多了。不會,大家都有分寸。”
話是這樣說,許川又側眼看林一這張在人群中總是很容易引起陌生人注視的臉,想到小諾的遭遇,想到前幾天林一在衚衕裡,想到再往前舉著手機要加林一聯絡方式的那個每個指甲上都鑲了鑽石的長指甲女人。
在推著林一的肩膀上公交車時他又開口說,“放學早還是來跟我匯合吧,我最近學校沒什麼事,咱倆一道回家。”
因為晚自習安排的時間還是比較長的,所以林一新一中下午的課程安排,放學時間比上大學的許川早二十分鐘,大多時候林一會積極來找許川一起回家,雖然多繞一點點路,但懷華大學回他們家的路程還是挺順的。
“好!”林一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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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當然都有分寸了,但林慶民未必有,“胡茬”受傷不輕,索性沒有生命危險,門牙確實被踹掉了兩顆,胸骨左右共斷了三根,其它都是被揍的淤青和小擦傷倒顯得沒什麼了。
為什麼他們會對“胡茬”的傷勢知道的這麼清楚呢,因為林慶民大搖大擺去醫院裡看那人了,結局就是“胡茬”答應給小諾的剩餘工資雙倍結清,並補償兩萬塊錢,來了結此事。
“胡茬”老闆雖然是個外地人,不及本地人人脈廣,但能把這麼大一個酒吧開起來,且相安無事開了好幾年到現在,那必然是拉攏到一點當地關係的。
只是不巧,林慶民這個本地人,麗城的祖籍從屬戶口人,關係比他更硬一點,有一個很近的血親剛好直屬酒吧類監察這一塊兒,對外都是鐵血手腕,除非哈爾維酒吧想就此關門大吉,否則這個“胡茬”就只能嚥下這頓揍,和這頓傷,外地人想收拾本地人是不容易的。
也難怪林慶民敢如此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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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塊錢給到小諾手裡,林慶民當然覺得補償不了什麼,但畢竟還有一個小諾的聲譽問題,這件事不能在學校裡散開,不然要小諾還如何和同學們相處,只能他們幾個人知道,且需要速戰速決,不能拖沓,然後過一段時間,但願小諾能用最短的時間忘記這件事。
所以在錢的問題上,對方爽快,他也就自作主張含糊一點了,沒必要像訛人似的。
林慶民的一通操作真的是乾淨利索,讓林一對這個所謂“林姓人”有一點刮目相看,小諾的事情才處理完,林一這天下午放學照常去懷華大學找許川。
半路上被一輛已經非常熟悉的黑車按喇叭截住,林慶民從車視窗對林一探臉,“林一弟弟,這是剛放學嗎?”
“對。林哥好,你這是回家嗎?我去找我哥。”簡單招呼,林一就想走人了。
“回什麼家啊,你哥他們系的教授講課最磨嘰,別去找他了,來來來上車,林哥帶你去喝點東西,然後給你送回家。”林慶民說話很熱情,看著閒情逸致很多。
“這……”林一臉色很猶豫。
“上來吧,你哥有什麼好找的,他自己回家還能迷路不成,我正有事想找你呢,怎麼著,還要我下去把你塞車裡?”說著話林慶民就把副駕駛的車門給林一開啟了。
林一又往懷華大學的方向瞅瞅,表情非常兩難,林慶民這又熱情難卻。
一番糾結,林慶民已經作勢要下車來和他推搡了,林一隻好上了林慶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