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花子炫了半盆牛肉,把第四壺酒喝完,這才打了個飽嗝,拍了拍自已的肚皮,滿意的哈哈一笑,我以為他就此罷手的時候,他又拿起了第五壺酒,我急忙勸他:“道長,實在不能喝就算了,這不就跟您鬧著玩嗎?”
“哎!這才哪兒跟哪兒,老道我才吃個半飽,”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半飽,吃這麼多才半飽,老道用拇指掘開了酒壺蓋,一仰脖開始灌最後一壺,我也是看呆了,這也太能喝了。
眼看著他咕咚咕咚灌完了第五壺酒,老道才心滿意足的放下了酒壺,我真是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厲害,厲害呀!道長!”
這老道一口氣喝完,啪的一下摔碎了酒壺,放聲大笑,這笑聲中氣十足,振人耳膜,一股內氣從老道身上發出,如漣漪一般往外擴散,激的到處塵土飛揚,眾人都被道人這股內氣散發,逼得睜不開眼,紛紛用手遮住了臉孔,當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看那道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只聽得遠處傳來一聲話語,“小娃娃,我叫醜道人,謝謝你的款待,他日相見,必報今日一飯之恩,哈哈哈。”
誰都知道今天是碰到了高人了,我們還在回味著,屋子裡的老闆娘不樂意了,看著一屋子灰濛濛的煙塵破口大罵,“天殺的,吃飽了還給我弄了滿地垃圾,”眾人被驚得面面相覷。
我小聲說:“你們看看,這才是世外高人,都看走眼了吧。”
老胡說:“這老道什麼來歷?”
眾人都不吱聲,顯然沒人知道答案。
誰知老闆娘接過話茬:“什麼狗屁高人,這混蛋賴在這裡好多天了,天天賒酒賒肉,這不還欠我兩壺酒錢呢?”
我聽的頭皮發麻,這老闆娘可真是,“算了,算了,老闆娘,我一併給了,還差你多少?”
老闆娘見我立馬堆上了笑臉,“夠了,客官,您給的銀子足夠了。”
我看不了這副見錢眼開的嘴臉,“既然夠了,那我們走。”
何寬已經找到了船,一艘三丈長的木船,碼頭那邊有個長長的木板道,沿著就可以走上去,船家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穿的普普通通,滿頭銀髮,唇下續著長鬚,自已家的生意,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孫子在船上生活,爺孫四人就靠著來往運客人掙點小錢,何寬包了他家的船,我們就這樣一路往白鷺島而去。
二十多海里走了大半晌,海面雖然風平浪靜,但這船可比不過徐家大船,那感覺差老些了,小船晃的厲害,就這樣走了四五個點,才遠遠的看見海面上一個大黑影,走近了才發現,這島可不是一般的大,從海面上看,島上樹多鳥多,風景優美。
遠遠的就看到各種各樣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在天空中翱翔,此刻正是春暖花開之際,白鷺島的岸邊隱約可以看到不少的野獸,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島怎麼會有野獸,應該都是居民帶到島上來的,我就看到樹林裡有不少綿羊在悠閒臥著,應該是沒有天敵,導致數量眾多,我們對島上的美景讚歎不已。
“原本以為白鷺島是個荒島,想不到還有如此美景,不如我們在此遊玩兩日在做打算?”
大家有吃有喝又能玩,紛紛鼓掌叫好。
那老漢說:“客官,白鷺島幾千口人呢,這裡有村鎮,有客棧,島中央還有一個大大的湖泊,白女俠的白鷺城就在湖中島上,那才是真正的島中之島,堪稱人間仙境。”
“是嗎?照你這麼說,海島上還有湖泊?”
“當然有,三十里白湖,而且還是淡水湖,湖中多產各類魚蝦、螃蟹,到這裡吃喝遊玩絕對超值。”
老人總算是把船搖上了碼頭,走近了才看清楚,這碼頭修的真漂亮,連牆上都是用一塊塊鑿的四四方方的石頭,堆砌的整整齊齊的,而且碼頭上停著不少高大的客船,從上面下來了許多遊客,我猜想這些人應該不是從大名或者崖州來的,估計是大陸過來的,崖州島如今鬧反賊,居民哪有閒心來這裡旅遊。
碼頭上店鋪林立,做買賣的絡繹不絕,說實話我們還真沒想到,這裡的商業也這麼發達,怪不得這裡叫白鷺城呢,還真有城市的樣子。
我們找了一家高檔的酒樓住下,大家在屋裡收拾停當,都吆喝著下樓吃飯,小二見我們這一行十幾人,有的溫文爾雅,有的面容兇狠,但無論任何人,都對其中一個穿著青色長衫,手持摺扇,腰裡卻挎著一把長刀的年輕人畢恭畢敬。
這南來北往的人,小二見的人多了,急忙上前招呼我們坐下,“大爺辛苦,歡迎來到白鷺城,想吃點什麼,儘管吩咐小人。”
這酒樓里人來人往,熱熱鬧鬧,樓上樓下幾乎坐滿了人,我環視了一週,抬頭就看見小二一臉的笑容。
“哦!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
“客官,咱們白鷺島盛產各種海貨,當然除了海貨之外,也有白湖的淡水魚蝦、螃蟹,但是最為鮮美的就是白湖草魚,小店的招牌菜就是用這草魚做的,名字叫瓦罐魚,味道絕對好。其它的,像各種野味,天上飛的水鳥、野鴨、鴛鴦,地上跑的野雞、山羊,野鹿應有盡有,不過城主有規定,每月的三號、十三號、二十三號才能出手去打野味,今天正好十二號,如果客官喜歡這些野味,可以提前預約,我們都是現打現做,只要今日預約,明日就可以品嚐這些美味佳餚。”
古時候不像現在,屠殺野生動物,能把動物殺到滅絕,在那個時代想逮到這些動物何其難,眾人聽得食指大動。
“我來時看到林子裡有羊,要不我們就預訂一隻山羊吧。”
“好嘞,我給客官記上。”
常徵說:“那還等什麼,今天就先撿好吃的上吧。”
我們也確實餓了,本來在碼頭上吃的就不多,當時喝了點酒再一上船,晃悠的噁心嘔吐,原本在白家鎮吃下去的那點吃食,全吐海里餵魚了,剛消停一會,正好吃點填填肚子。
上了滿滿的一桌子魚、蝦、蟹,小二又端來了白鷺島特產荷花釀,剛一開啟,就聞到荷花香氣撲鼻,就像是走進了荷花叢中,哎,這酒不錯,居然還能用荷花釀酒,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自從進了大漢國,葡萄酒,桃花酒,果酒,到了這裡又來了個荷花酒,真是品種繁多。
小二說:“這酒味道很好,大家都嚐嚐,”
老胡給我倒了滿滿一大碗,我端起來喝了一口,嘿!唇齒留香,“還挺好喝的。”
眾人聽我這樣說,都迫不及待。
老胡說:“哎!兄弟們都少喝點,趕緊休息,明日咱們有正事?”
兄弟們最近跟著我從胥狼山來到大名,然後又到這白鷺城,生活算是好多了,不用打仗,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說實話,還能活著已經不容易了,千把號人就剩了這幾個,本來還有二十多個兄弟的,我把他們都留在了大名,願意當兵的,徐盛會安排,願意走的就回家過日子,我給發了遣散費,而且是多給,剩下的都是自願跟著的,這些都是狼牙軍僅有的獨苗,回頭重建狼牙軍,還需要他們幫助。
從窗外看晚上的白鷺鎮,真是燈火通明,因為遊客眾多,晚上的節目也多,很明顯夜裡的生活,比白天要熱鬧不少,我們也累了一天了,現在吃飽喝足睡個好覺,明天去會會那個白女俠。
早上醒來,伸了個懶腰,安靜的日子又回來了,洗手洗臉打掃自身,我那點行李都在老胡那裡,本來想數數身上的銀子的,又一想數什麼數,但是徐將軍給的就夠我們花一陣子的,老徐挺客氣,走時給了個大包裹充當路費。
我們一行人穿過鎮子中央,早上起的早,店鋪基本沒開門,也是,我們休息了,人家可以忙活了半夜,穿過了鎮子,就是鎮外,在往裡走就是白湖,湖岸上看過去,湖面波瀾壯闊,浩瀚無邊,誰能想到,島中還能有個這麼大的淡水湖呢,也真是怪哉!
湖岸邊邊楊柳堤岸,風景不錯,就是岸邊有不少晾曬的漁網有點煞風景。
常徵再附近租了幾艘漁船,我們踏上漁船往裡面開去,越是往湖中心走,風景越是美麗,湖面上荷葉漫漫,還長有不少菱角,這麼美麗的地方,讓我一洗多日的疲憊,不禁想起來一首詩來。
隨口吟道:“漁船穿梭剪白洋,水波荷葉兩茫茫,數友撐舟湖裡行,蘆花綻放葦叢叢。”眾人吹口哨的吹口哨,鼓掌的鼓掌,生怕錯過這難得的拍馬屁的機會。
只聽遠處荷葉裡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好詩,”
眾人一驚,正觀察從哪裡發出來的聲音,只見遠處一人騰空而起,踩著荷花飛身而來,突然的變故驚呆了眾人,紛紛拔刀大喝,可惜我們大多數人都是旱鴨子,本來平衡的漁船,被眾人一陣踩踏,立馬失去了平衡,船身一歪,眾人也沒有精力管敵人了,都掙扎著想讓船兒平穩下來,誰知越搞船兒歪斜越是的厲害,結果最後面的一條船直接翻船了。
老胡大喊:“不要亂,會水的下去救人,”
常徵站在我面前,準備抵擋對方,我一把推開常徵:“起開,你擋不住的。”常徵那點水平我是知道的,我們這群人裡,論武功,我算是最高的,沒想到吧,就我這兩下子。
那人能蜻蜓點水般的過來,肯定是個高手,我自問做不到這一點,對付這種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此刻我也不敢大意,這可不是在陸地上,腳下有根,船上晃晃蕩蕩的,可不容易站穩腳跟,我沒時間把鑌鐵棍一根一根的安上,只好一把將秋月抽了出來,對著空中快飛到眼前的那人一刀劈下。
小船哪裡經得住我這蓄力的一擊,船頭猛然下落,這電光火石之間,前方的水面也被秋月的刀氣,劈開了一道十多米的刀印,湖水霎時間分作兩邊盪開,荷花從裡的鴨鵝,水鳥驚得呼啦啦的飛了起來。
沒想到秋月刀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我劈下去的那一刻,感覺全身的力量被瞬間抽空,現在只覺得頭暈目眩,身體搖搖晃晃的想要栽倒,常徵正在我身後,一把扶住了我,好險沒有栽倒河裡去。
對面飛來那人,也沒想到此招威力如此之大,本來是用劍刺向我的,見我刀光藍哇哇的,他也有些心虛,趕緊橫劍阻擋,只聽呯的一聲,那人直接被擊落在水裡,水裡的荷葉被刀氣劈的七零八落,那人落水之後,狼狽不堪的浮在水面上,隨後一聲:“起,”又穩穩的站在一片荷葉上。
我們這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翻船的翻船,救人的救人,整個亂作一團,我站穩腳跟,握著刀站在船上警惕的看著那人,“什麼人,為何偷襲我們。”
那人粗布麻衣,細眉大眼,背手持劍,可惜全身溼透,頭髮凌亂的貼在臉上,他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亂髮:“兄臺好刀法。”
“不知何處得罪了兄臺,竟然偷襲於我。”
“偷襲?不是偷襲,我不是已經說了一聲{好}示警了嗎?你們擅闖我白鷺城水域,我自然不能放兒等過去。”
老胡此刻正坐在船尾,嘴裡吐了一口湖水:“七七,咱們八成是怵了白城主的黴頭,”
“白城主,你是說江湖上一劍傾城的女俠白九劍?”
“八成是。”
我大聲朝對面喊:“哎!尊駕莫非是一劍傾城白女俠的人。”
“我還想問你是何人?”
“七七,過路的,實在抱歉,今日見白湖美景優美,所以走遠了一些,誤闖了貴寶地,當然在下也仰慕白女俠的威名,只是今日並不知道,誤闖了城主的地盤,打擾了,明日自當帶上厚禮在來白鷺城致歉。”
“哼哼,誤闖,說的好聽,你所持之刀可是秋月?”
“正是秋月,”
“天下名刀譜排行十六,長三尺三,重九斤九的秋月居然會現身在這裡,想不到今日敗在秋月刀下,也不算汙我,不過既然刀是秋月,主人卻不是徐先生,不知兄弟是徐先生何人?”
“徐先生,你是說徐盛將軍嗎?”
“正是。”
“我是徐盛的兄弟,我叫七七。”
“七七,沒聽說過,他不是有個兄弟叫徐濤嗎?”
“你是說這把鑌鐵棍的主人嗎?”我拿出腰間的蛇皮袋。
“你居然持有鑌鐵棍,你是徐國公的人。”
“是的。”
那人恭敬的行禮:“既然是徐國公的人駕到,有失遠迎,兄弟剛才莽撞,給眾位兄弟賠禮了,”說完一躬到地的施了一禮。
我見那人客氣,忙還禮,“不敢不敢,”想不到叔父的名氣如此大,連白女俠的人都這麼給面子。
“在下白女俠的弟子十雉,相請不如偶遇,既然來了這三十里水面,不如到城中歇息片刻,也好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這時候自然不再猶豫,“好啊,正好一睹白鷺城風物。”
“請吧。”十雉轉身在荷葉上一點飛身而行。
老胡說:“七七,此人應該是白女俠十大弟子之一的十雉了,這白女俠弟子五女五男,女子紅鯉、青花、黃丁、白鰱、烏鱔,而男弟子為鵜鶘、浮鷗、震旦、文須、還有這十雉,這十雉雖為最末的弟子,武力已是七品,怕是剛剛有些大意,不然你那一招,未必能將對方打的如此狼狽。”
我摸著秋月刀越看越迷糊,剛才一直在手裡拿著不覺得如何,這會才仔細觀看這把刀,只見刀身上藍光浮沉,居然是一把會發光的刀。
眾人中,除了我和常徵,其他不管是救人還是被救的,都多多少少的沾了不少水,經過剛剛一下,遊玩的好心情瞬間沒了。
我對著一眾兄弟說:“水性差是你們的弱點,從今日起,老常你把兄弟們的水性練好,我不希望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
“屬下遵命。”
三十里白湖可不是鬧著玩的,划船計程車兵倒換著,還劃了將近一個時辰,總算到了島中島,十雉正站在碼頭上,將我們接應下來。
“七七兄弟,這裡就是白鷺城了,”
“勞駕十雉兄弟帶路。”
眾人魚貫而行,這白鷺城外依然有居民生活,到處都是人家,青磚瓦舍,一家一個院落。怎麼看怎麼像大村子,眾人一路前行,各家百姓見怪不怪,該幹啥的幹啥,沒村子中央居然還有個小型的集市,鋪面上賣一些針頭線腦,各式瓷器,青菜肉食,生活用品。
路過的群眾,都充滿笑容的跟十雉打著招呼,不少小孩子在路上到處跑著瘋玩,孩子們也不怕陌生人,在我們的隊伍裡來回的躲藏,不僅如此,集市南面還隱隱的有讀書聲傳來,看樣子這裡還有個學堂,這完全是個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十雉說:“這些百姓以前生活在大名那裡的海邊,為了躲避倭寇才逃到白鷺城來,師父就劃定了這一片區域讓百姓生活,時間長了他們安定下來,現在算是白鷺城的居民了。”
我拱手說:“白城主保護一方黎民百姓,免遭生靈塗炭,俠肝義膽,欽佩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