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駱黎的女人的到來一度讓週末感到莫名的緊張,就好像平靜被打破前的預感一樣,週末一點也不待見隨時可能出現的變數。

可是一切仍然是很平靜的,上午他在學校上課,下午會陪她照看臺球廳,偶爾兩個人還會關掉店出去隨便走走,就像世界上無數對的小情侶一樣平靜。

晚上他們有時候會去沙場看看,她在那裡有著自已的權威,不過更多時候,他們會依偎在顧冷的床上,摩挲著手掌的紋路,星眸相對,青絲交織。

令週末感到輕鬆的是,孫時達離開了自已待了很多年的工作崗位,轉崗去了其餘的城市,一個人。

給週末的生活帶來變化的,是他們共同的一個新朋友。

一個和週末身在同一所大學的藝術生,叫喬治,一個頂洋氣的名字。他們的相識是順其自然的。

顧冷接到喬治電話的時候,他們正在臺球廳。

他在和她說著小時候那段奇妙的經歷,其實是千篇一律的,偏她覺得有趣,常常會央著他講,他不會知道這是一個女人的小心思。

聽一個人講自已的回憶,在她看來,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兩個人分享著彼此獨有的記憶,並試圖去理解從過去到未來的彼此。

接到電話後,顧冷簡要的給他解釋了一番,兩個人就趕緊關上店門。他們去了公安局,喬治電話裡說他在那裡。

顧冷在公安局見到喬治的時候,他的嘴角有著淤青,神情確是淡淡的,和這個城市一樣,一邊的幹警對顧冷說了情況。

昨天晚上喬治在街頭與他人鬥毆,對面人多,喬治是吃了虧,可這傢伙死死盯著對面那個為首的照死裡打,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在警察到場之後還不忘狠狠找機會踹上一腳。

喬治突然開口了,很孩子氣的話。

“打架講究的是一個氣節,那麼多人揍我一個,我總不能讓他得意洋洋毫髮無傷。你說對吧警察同志。”喬治有一股很濃烈的痞氣。

喬治在公安局待了一夜,也沒有給家屬打電話來接,問就是一個人在這裡上學。

直到今天早上喬治愕然發現沒人接的話還真就出不去了,這傢伙才湊上來要給顧冷打電話來接。

他們交了罰款,將喬治領了出去。

週末發現這個江湖氣息很重的學生一直在明目張膽的觀察自已,不過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週末只當他是閒的。

臨出了公安局,喬治才說了一句:“冷姐,這是你男朋友啊,沒想到你喜歡這個款式啊,早知道的話我就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了,這輩子是有點晚了,下輩子我努努力。”

顧冷簡單介紹了一下。

週末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說:“你好,我叫週末,聽顧冷說,我們還是一個學校的。”

喬治像是想起了什麼,卻沒有說,只一副玩味的表情。

顧冷一巴掌就打了過去,喬治哎喲一聲,就趕緊順杆往下爬,他知道顧冷這一下子打完,這事就算翻篇了。

顧冷要帶他們兩個人吃飯。

春秋北。

恢弘的名字,但其實門面不大,是一對夫婦開的,他們的孩子和他們同一所學校。

這一家子人是東北來的,為人很豪爽,菜做的濃油赤醬,味道重,價錢也公道,在學校附近漸漸做出了名氣,不少老師也會來這裡打打牙祭,算是個簡要的交流圈了。

他們在餐館坐下來,要了店裡的招牌菜。

等吃的時候,喬治卻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紙票,遞過來。他說:“下個月學校禮堂的音樂會,我參演的,記得去看。”

週末接過來,看了一眼,是薩克斯三重奏,演員除了喬治,還有兩個同樣秀氣的名字。

說著菜就陸續端上來了,都是很開胃的。

葫蘆雞,皮蛋拌黃瓜,水煮肉片,水盆羊肉,還有一道番茄炒雞蛋。

喬治想來是餓極了,也不再說話,只對著那一道番茄炒雞蛋發起進攻,週末對顧冷的用心有些吃味,但是很短暫的就消解掉了,因為他知道,這才是常態。

突然間,他聽到喬治說:“週末,你和孫老師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問題來的突兀,失了分寸。他停了筷子,猶豫了一下,抬起眼睛看著喬治說,什麼也沒有。

說這話的同時,他一直在觀察著顧冷的反應,她像是並不關心的樣子,卻悄悄在桌子下握住了他的手。

他聽到她說:“我知道,你不用解釋。”

喬治也自覺沒趣,就吆喝了幾聲,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