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孫肖安全離開後,我如釋重負,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然而,此時的我卻感到異常疲憊和虛弱,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

\"你這個瘋子!竟然不惜透支自已的靈魂來驅動墨靈船!\"黑袍陰差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說道。

我無力地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此刻,我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紙魂燈散發出來的霧氣已經完全消散,這意味著我幾乎失去了返回陽間的機會。

墨靈船的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氣,而即使是我,也無法做到讓墨靈船同時承載兩個人並穿越兩界之間。為了確保孫肖能夠安全返回陽間,我毅然決定透支自已的靈魂,將全部力量注入墨靈船中,最終成功讓墨靈船帶著孫肖一人回到了陽間。

“撲通”我一下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鬼娃上前瞪著他的大眼珠疑惑地看著我。

我無力地摸了摸他腦袋,而那堆紙片人也隨著我真氣的流逝,漸漸變成廢紙,飄落在地。

兩個紙人則是被一群陰兵包圍,無暇顧及我這邊。

黑袍陰差見狀,不慌不忙地朝我靠近,似乎認定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當然,他的判斷不錯,我的靈魂都因為虧空,顯得有些透明。

但認命是肯定不可能!

我藉助長劍站起身,準備最後一搏,畢竟留靈魂在此,肯定會受到非人的折磨。

突然一股力量出現,補足我靈魂的虧空,以及真氣的消耗。

“帝皇氣!”

我內心發出一聲驚呼,這帝皇氣我溝透過很多次,但都沒有給我回應,但此刻它卻在恢復我的靈魂和真氣。

原本開始變得透明的身體,此刻再次凝聚成實體。

黑袍陰差也是見到了我的變化,暗感不妙地飛快後退。

恢復力量的我,一道又一道劍氣揮下,無數的陰兵化為灰燼,我飛身衝向黑袍陰差。

對方也是不懼,身上陰氣爆發,向我衝來。

“夠了!”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一個身著紅袍,頭戴高冠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我和黑袍陰差中間,威嚴地注視著我們。

他的到來讓氣氛瞬間凝固,黑袍陰差和他的手下都紛紛停下動作,恭敬地退到一旁。

“判官大人。”黑袍陰差低頭行禮,語氣中帶著敬畏。

判官微微點頭,目光轉向我。

“可認得我?”

我也收起長劍,雙手作揖恭敬地說道:“見過崔判官。”

此人正是崔鈺,是地府中的首席判官,負責審判亡魂的善惡行為,並決定其來世的命運。

他沉吟片刻,說道:“劉明,孫肖之事我已有了解。”

我心中一喜,知道事情有了轉機。

判官繼續說道:“不過,地府規矩森嚴,你私闖地府已是大忌。但念在你救人心切,且孫肖確為無辜,我便破例一次。”

他轉向黑袍陰差,吩咐道:“你等速速退下,不得再阻撓劉明。”

“但大人……劉明殺傷我等陰兵無數,此罪……”黑袍陰差跪地,猶豫不決地嘟囔。

崔鈺面色凝重,斷然喝道:“滾!”

黑袍陰差聞言,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遵命行事。他帶領陰兵迅速撤離,現場恢復了平靜。

一陣陰冷的風呼嘯而過,周圍變得異常寂靜,彷彿時間都凝固了。

此時,氣氛顯得格外詭異。

片刻之後,我打破了這份沉默,再次向崔鈺表達了深深的感激之情。然而,他卻沒有立刻回應我,而是用一種複雜而難以捉摸的眼神注視著我。

許久之後,他終於緩緩地開口,那聲音彷彿從九幽地獄傳來:“還不滾過來?!”語氣中帶著一絲催促,猶如凜冽的寒風,又夾雜著冷漠,恰似千年寒冰。

我一愣,只見腳邊的鬼娃娃,腳步如同被黏住了一般,磨蹭著走向崔鈺。

“這鬼娃是何物?”我開口詢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

崔鈺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冰冷得如同寒潭之水,讓我心生一顫。

不過對方還是和我解釋了一下:“不知道,突然就出現的鬼娃,還挺奇怪,調皮得很,剛剛去金雞山敲鐘,還拔了那傢伙的毛。”

崔鈺笑道,彷彿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拎起鬼娃,就準備離開。

“那個!崔判官!”我叫住崔鈺,面露尷尬地看向他。

“怎麼?不想走了?”崔鈺帶著玩味的表情看著我。

我哪是不想走啊,是我走不了,紙魂燈已經燃盡,我無法用原來的方法回陽間。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將鬼娃放下,就像放下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玩具。

“不是挺能耐的嗎?大戰陰差!回陽間還沒辦法了?”崔鈺雙臂環抱於胸前看著我,那姿態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

我有些心虛,知道對方是話裡有話。

這次身上的符咒、紙紮都被消耗得乾乾淨淨。

若真的只依靠我這雙腳踏上陰陽邊界,真不知道要歷經多少歲月,恐怕即便走到了,我這肉身也早已腐朽不堪。

“幫你可以,帶上這小傢伙吧。”崔鈺指著鬼娃說道。

“什麼?帶他?”我有些遲疑,鬼娃可是地府的產物,帶到陽間,若是看管不力,豈不是會給陽間帶來一場可怕的災禍?

這崔鈺到底意欲何為?

“不願?不願就算了,走啦。”崔鈺說完,作勢要拎起鬼娃。

“等等!”我急忙喊住了他。

“一旦他有危害人間的行為,我可否將其消滅?”我追問道。

“可以,隨你處置,帶走就行。”崔鈺十分爽快地答應。

一見我同意,那鬼娃開心得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鹿,邁著輕盈的步伐跑到我腳邊,緊緊地抱住我的腿。

看著鬼娃那可愛的模樣,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但同時也警覺起來。

這崔鈺的表情,彷彿是一隻得逞的狐狸,讓人難以捉摸。

還沒等我繼續追問,他大手一揮,我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待我離開後,崔鈺嘴角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喃喃自語道:“生死簿都沒有記載,真是奇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