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外,風雪愈加狂亂,雷霆滾滾,仿若末世降臨。厚重雲層低垂,彷彿欲壓塌皇城,天幕如沉重幕布,遮蔽了整片天地,陰影四覆。

此時此刻,天地間的氣氛如一張拉緊的弓弦,稍有不慎,便會徹底斷裂。

宮內一片死寂。廊前,兩道倩影佇立,正是陳如玉與陳紫靈。二人凝視著天際那個應已沉淪於泥淖的皇兄——陳凡。眉宇間流露出的複雜情緒,透著難以掩飾的驚疑。

“竟是他?”陳如玉喃喃,語氣中透著難以掩飾的異樣情緒,“這廢..皇弟的修為不是早已盡廢,怎會如此強勢歸來?”

曾幾何時,這位皇兄在她眼中不過是垂死的蜉蝣,沉淪於世俗泥淖,早應化作塵埃。如今卻如涅槃之鳳凰,威震九霄。

這一幕令她心生不安與厭惡,那種本應被她踩在腳下的存在,竟有了重新翻身的機會,這讓她感到極度不適。

陳紫靈微微皺眉,目光深沉,語氣凝重:“生命禁區!他必定得了什麼逆天的造化,甚至可能是帝者遺物……”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貪婪。

那傳聞中的禁區,埋藏著無數古帝遺寶。若能得其一,便可扶搖直上,凌駕眾生之上。

昔日,她們親眼目睹過陳凡曾在靈藥園外拾取僕人丟棄的藥渣,形同乞丐,狼狽不堪。那時,她們的目光中只有鄙夷與不屑,如看著泥濘中的蟲豸,毫無憐憫。

而如今,陳凡重歸巔峰,竟凌駕眾生之上,這樣的翻天覆地,無異於天命造化!

沒有逆天奇遇,怎能使一個仙台崩潰之人再次立於九天之上?

這奇遇,她們也欲窺探、也欲奪取!

陳如玉嘴角輕挑,淡然道:“一個廢棄仙台之人,若無天大機緣,豈能在短短數年內復甦至此?他定是得了禁區中的造化。”

“確然如此。”陳紫靈冷靜頷首,眸中泛起愈加濃烈的貪婪,語氣中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若禁區之內藏有帝者之秘,那帝兵、帝術,便是帝位亦未可知。若得此等造化,誰說不能取而代之!”

陳如玉眼神中閃過一抹輕蔑,冷笑道:“可惜這等造化落在他手,實在暴殄天物。”

“若落於我等之手,豈不更能發揮其威能?或許連那帝位也有一線希望!”陳紫靈眼神微動,貪念盡顯。

陳紫靈微微頷首,嘴角帶笑,“莫急,待父皇將他擒下,我們再去索取。以他之性格,必會給予我們所欲之物。”

陳如玉淡然一笑,“屆時,必取所欲。”

.......................

宮牆之外,洛千雨步履輕緩,身姿如蓮,衣袂隨風飛揚,宛若一縷薄雲。

望著昔日俊逸無雙的皇長子,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心中仿若被觸動,眼中竟泛起一絲母性的柔光。

“凡兒……”她輕聲呢喃,聲音柔婉,彷彿一瞬間那嚴寒的風雪也因此而緩和了些許。

她伸出纖纖素手,掌心握著一枚散發著濃郁藥香的靈藥,語氣關切:“凡兒,莫要再執迷不悟,先療傷吧。我們都在關心你,羽墨、如玉、瑤羽……皆掛念於你。”

然而,這關懷在陳凡耳中,彷彿冰冷的刀刃一般刺入他的心臟,透著虛偽和深深的諷刺。

那根本不是他所期待的母愛,而是一種虛情假意。

她向來如此!他不稀罕了!

“假仁假義!”陳凡陡然厲喝,五指成爪,法力迸發,殺意滔天,直撲洛千雨而去,“你們這些虛偽的孽畜,何時真心惦念過我?今日,不如統統去死!”

洛千雨瞳孔微縮,愕然僵立,未曾想到,昔日那個溫順聽話的兒子竟會對她起殺意。她心中一顫,彷彿被利刃刺入胸膛,痛苦與震驚瞬間交織。

“凡兒,竟然要殺我?我是他的母親啊!”

她耳邊似乎迴響起陳羽墨的話:“皇兄已入魔道,心性盡毀。”望著陳凡眸中湧動的殺機,她的心中不由泛起一絲寒意。

“凡兒,你入魔太深,母后定會救你!”洛千雨哽咽,眼中閃過痛惜之色。她終究是半聖之尊,聖威頓時如山洪般席捲而出,瞬間將陳凡的攻勢化為無形,殺意散盡。

陳羽墨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

愚蠢!先對我動手,再挑釁父皇,如今連母親都不放過

你若不墮魔,誰墮魔?這是你自找的!

呵呵,死吧,死吧。我定會銘記此日,哈哈哈哈。

沒有誰會想你活著!難道你真的未曾察覺,你費盡心機討好的皇姐們皆未出現?

她們亦欲你死!

你不是最愛她們麼,那就速速赴死!她們必會歡喜!

“堂堂大皇子,今竟淪為瘋魔,歲月真是無情。”一老臣低聲感嘆,目光中滿是感慨。

“當年大皇子獨身入生命禁區,歸來時修為盡廢,如今竟恢復至此,實在難以置信。”

“可即便恢復,今日局面亦無解……”

文武百官們低聲議論著,幾名年邁的老者眼中閃過疑慮和震驚。

“當年大皇子獨自入禁區,歸來後修為盡廢,是否隱藏何種隱情?或許是……”

“不可說!”一白髮蒼蒼、氣血如山的老者猛然呵斥,阻止他人之揣測。

“帝者之事,不可妄談!”

眾人頓時噤聲,紛紛低下頭,不敢再議。

禁區之中,確有帝者!

帝者,凌駕世間,俯瞰天地,連羽化帝朝在帝者面前,也不過是塵埃罷了。

“為了我好?!”陳凡的怒吼如孤狼嘶嘯,震動九霄。他的雙眸赤紅,憤怒如滔天烈焰,瘋狂席捲。

“你們這些畜生!折磨我、踐踏我,今日竟還敢言為我好?”

他猛然看向洛千雨,目光如刀,恨意滔天:“可笑至極!堂堂帝朝大皇子,為羽化帝朝爭得帝路氣運,歸來時,卻遭爾等如此羞辱!這便是你們所謂的‘為我好’?”

洛千雨聖力如潮水般湧動,將陳凡死死禁錮,臉上滿是痛苦:“凡兒,帝路爭運不過虛妄之談,你執念太深,我們也是為你磨鍊性子。”

“帝朝古籍亦未記載,帝路爭運需入生命禁區得氣運!皆為你之猜測耳!”

“好一個無稽之談!”陳凡的目光如火般炙熱,狠狠刺向陳乾坤,字字如刀:“我身為羽化帝朝的大皇子,尊嚴便是這般踐踏出來的嗎?”

陳乾坤冷冷一瞥,聲音如九天寒風,肅殺且冷漠:“逆子,今日之禍,皆因你咎由自取。若聽朕之言,豈會有今日?”

陳凡狂笑,笑聲中帶著嘲弄與絕望,彷彿在笑這命運的無情與可笑。那笑聲震動虛空,令天地似也為之顫抖。

“自取其禍?是嗎?父皇,是誰為我勾畫了那條通往帝路的幻影?”陳凡雙目怒睜,紅光閃爍,質問如箭:“是誰鼓動我深入禁區,誰告訴我這是爭取帝運的唯一途徑?是誰承諾,若我成功歸來,便賜予我太子之位!”

他咬牙切齒,彷彿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怨恨與痛苦:“百年!百年來,我獨自深入禁區,面對無數殺戮與險惡,幾次徘徊於生死邊緣,只為這虛無縹緲的帝路氣運。而我歸來時,修為盡廢,宮中無人問津!在滂沱大雨中,我孤獨佇立一夜,只盼得到一句安慰。”

“可笑,次日爾等高高在上,竟只冷冷瞥我一眼,便將我貶至僕役之地,隨口留下一句:‘你的性子還需要打磨,若你如羽墨般沉穩,便不會如此。’”

陳凡猛然頓住,眼神愈發冰冷與瘋狂,聲音低沉而顫抖:“我乃仙台二重大能,豈需你們來打磨!我所需的不過是療傷靈藥,可這堂堂羽化帝朝竟連一粒丹藥也不給我!”

他的聲音嘶啞,憤怒中夾雜著苦澀:“一年多來,爾等將我貶為奴僕,任人凌辱,殘羹冷炙是我每日的餐食!堂堂皇子,竟受此屈辱!今日不殺爾等,心中之恨難消!”

洛千雨臉色微僵,神情複雜,悔意隱隱顯現。她輕嘆一聲,試圖解釋:“凡兒,母后只是想磨鍊你,並非想棄你於不顧……”

“磨鍊?!”陳凡眼中怒火猛然炸裂,聲如雷霆,震動四野。“爾等所謂的磨鍊,不過是虛偽的藉口!今日你們尚敢在此言及虛情假意,真是可笑!”

他話音剛落,陳乾坤的臉色驟然陰沉,怒火幾近壓抑不住:“逆子,當年入禁區,乃是你自願之舉,朕問心無愧!”

陳凡如聞天大笑話,狂笑間身體顫抖:“確實,當年我是瞎了眼!恨不得殺了那時的自已,竟愚蠢到相信爾等的讒言,甘願為羽化帝朝爭奪虛無縹緲的帝路氣運!”

他猛然一頓,笑容在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如霜的表情:“而更可笑的是,我竟還心存幻想,期盼著歸來後你們能善待於我……那時的陳凡,已死在羽化帝朝的殿前,被爾等活活凍餓而亡!”

“今天活著的是,向你們討債的惡鬼。”

洛千雨聞言,面色一變,悔意如刀般刺在她心頭,聲音哽咽:“凡兒,母后並未放棄你……你太沖動,羽墨、如玉他們也都勸過你。”

她語氣柔和,企圖撫平陳凡內心的怒火,但在陳凡耳中,這言辭卻彷彿惡毒的諷刺,刺骨的寒意令他難以忍受。

陳乾坤依舊站在高處,冷眸如鐵,毫無觸動。

在其位,謀其事!他既然為帝朝之主,自然會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說了這麼多,終究不過是虛言。太子之位,爾莫要再妄想!此位只屬於羽墨,他天生重瞳,聖人之姿,註定繼承帝位。”

陳凡聞言,臉上的神色漸漸平靜,彷彿一切重負已然卸下。他微微搖頭,彷彿是在釋懷,聲音如同寒風般冰冷:“今日,因果已盡。”

他仰天發誓,聲音如洪鐘般迴盪於天地之間:“他日,我必殺上羽化帝朝,將其湮滅!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霎時間,天地震動,彷彿在回應他的誓言。烏雲如怒濤般翻滾,覆蓋整個天際,黑暗從四方蔓延而來,將整片帝城籠罩在陰影之下。

轟——

天空驟然裂開,巨雷滾滾,聲震四野,仿若天道的怒吼,為陳凡這錚錚誓言鑄下無形的印證,震撼大地。

巨雷滾動,震撼天地,猶如天道的怒吼,為此誓言鑄下無形證據,震盪四野。

伴隨天地之怒,天空裂開,血雨如注,傾瀉而下,每一滴彷彿都蘊含著毀滅的力量,似在為這一刻的悲壯哀悼。

那雨如同萬箭齊發,直刺大地,鮮血飛濺,染紅了皇城的每一個角落,猶如一幅觸目驚心的畫卷。

雷霆狂舞於天際,電光閃爍,宛若神靈憤怒的手掌在空中劃過,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彷彿是天道不容之怒在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