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讓我繼續陪在你身邊吧。”

“你不惱我了?”那日他憤而離去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長樂好奇的問道。

嚴若水的眸子裡閃著光澤,低著頭:“是我的錯,不該離去。你不想離開京城,我便在京城陪你。總比你孤身一人要好,行嗎?”

他的樣子活脫脫像是一隻委屈的小狗,讓人心生憐意。

“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長樂撥弄著裙角,故意不看嚴若水。

“真的?”嚴若水驚喜地望著他心愛的女子。

他的眼神炙熱、滾燙,像得到表揚的小狗,盯得長樂倒有些害羞:“你一直都陪著我啊。”

“嗯!”

長樂注意到嚴若水左腰上的佩劍。

“你?”

嚴若水順著她的視線,解釋道:“當初在宮裡,你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如今是在宮外……”

話沒有說完,長樂明白他的意思,自已被設計嫁人,他覺得宮外不安全,為了保證自已的安全。可是他不知道,設計自已的人是父皇。

還好,一切都還未發生,他們都還有機會。

“若水,在我身邊可能會有很多危險。”

“你知道的,我不怕。”他堅定地回答。

“嗯!”她知道,十六歲那年就知道了。

用完午膳過後,長樂決定去找顧載,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至少要知道此事有沒有那位兄長的手筆。

嚴若水聽到她要去顧宅,大驚失色,趕緊勸阻:“公主,雖然那顧載確實容貌過人,但他是萬萬不會答應你的。”

“啊?答應什麼?”長樂一臉懵。

反應過來嚴若水八成以為自已要將顧載收做面首,又惱又氣:“你想什麼呢!我找他是有正事。”

“哦?那那天那個叫青山的小白臉呢?不,黑臉。”嚴若水陰陽怪氣地雙手環抱站立在長樂身後,如果長樂稍稍回頭就能看到那雙嫉妒又少年氣的深邃眼眸。

長樂瞥了一眼隨意放在櫃子上的裝酥山的多彩琉璃碗,那日最終還是沒有吃到酥山,也沒有再見過他,聽說邊疆與突厥已經發生戰事,不知他在邊疆是否安好。

“別那麼說他,若水,我和他什麼都沒有。”長樂有些不悅。

嚴若水盯著她惱怒的樣子,心下有了危機感,表面卻不動聲色,忙哄著長樂。

侍衛來通傳顧載今日已入宮覲見,長樂沒想到他還是個大忙人。

既然顧載沒空,長樂決定直接去找她那長兄梁王。從小長樂就尊他敬他,前幾日他還冠冕堂皇地說著要她顧及皇家的臉面,誰知他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會謀反。

梁王府。

長樂打量著梁王府的富麗堂皇的裝潢,珍奇異寶似乎比禁中還要多,來往的人均是他的門客。

梁王風光滿面地走進會客廳:“長樂,今日為何忽然來看我了?”

“長兄,你這府裡好東西真多,我都看花眼了。”長樂感嘆道。

梁王臉色微變:“長樂,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自小長在宮裡,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我這裡東西再好自然也比不過宮裡。”

“那長兄想進宮嗎?”長樂一向說話直接,父皇兒子不多,如今父皇屬意的儲君多半也是梁王,因此她沒有多想。

“放肆!長樂,你出嫁以後怎麼回事,講話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就像是觸到他逆鱗一般,梁王的臉黑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長樂就像小時候死皮賴臉纏著他一樣:“長兄,你為這個帝國立下了汗馬功勞,三年前親征突厥,諸多事務也是你在處理,難道你就沒想過嗎?”

“住嘴!父皇如今正是春秋鼎盛,再說了,國之儲君是誰,是一介女流可以議論的嗎?”梁王脾氣不好,此時很明顯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嚴若水見狀忙代長樂向梁王請罪。

梁王看著嚴若水,還有表情無辜的長樂,嚴厲地說:“你在長樂身邊好些年了,她怎得還是如此不知輕重,你若是教不會她為人處世的道理,我看也沒必要留在長樂身邊了,趕緊回你荊州老家去,換你兄長嚴睿之來京。”

嚴若水立馬跪在地上請罪。

長樂急了:“長兄,我就那麼說一嘴,你有必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你可知你的一句隨意說說會讓我陷入何種境地,儲君之事只有父皇能有想法,我所作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為人君為人臣的本分,按照你的說法,這天下的臣子都該反了,是不是?”梁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哪有這個意思嘛,前幾日我見到了一位舊相識。”長樂示弱,說著示意藍兒將候在庭外的美貌女子帶進來。

梁王看著進來的芊芊女子,明顯感到震驚,但只是片刻就恢復平靜。

“快和梁王殿下說說你從何處來?姓甚名誰。”

那女子微微欠身行禮,嬌柔的出聲:“妾身來自揚州。”

“嗯。”梁王臉色淡然的回道。

長樂見梁王臉色緩和,心底也放下心來。

回程的馬車上,長樂執意要騎馬的嚴若水陪她一起坐馬車,本來馬車不算小,但嚴若水一進來就顯得有些逼仄,兩人相對坐著沉默著各有所思。

還是長樂先打破了沉默:“今日是我連累你了,對不住。”

“梁王殿下說得沒錯,公主的言行我本就有責任規勸。”

“若水,你覺得長兄會成為儲君嗎?”長樂抬頭凝視著嚴若水的眼睛。

“梁王殿下文治武功都是頂好的,陛下也很器重他,他成為儲君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嚴若水客觀分析。

“是啊,他應該不會如此待我的吧。”

“什麼?”嚴若水沒聽清。

“沒什麼,今日的事,終歸是我連累你了。”長樂再三表示著歉意。

嚴若水望著長樂笑著,溫柔如一汪春水。

嚴若水其實並未有怨言,反而他是高興的,至少在尊貴如梁王殿下的人心中,他與她是一體的,她的過錯,即是他的過錯。

她是他親手養大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