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朱家的祖上留下一個方子,專是治男人命根兒那方面的病症。
可方子還沒完全傳到朱欒手裡,一場大火燒光了朱家。
自那以後,再無名醫朱家,只剩一個十四歲的窮小子朱欒。
在朱欒被欺凌的時候,薛凜替他解圍,將人帶回了自已的府邸。
朱欒有了重拾醫術的資本,他的天賦是那麼出眾,多少的疑難雜症在他這裡都有了更好的治療方法。
在薛凜的幫助下,朱欒成功進入了太醫院。
只是他資歷淺薄,要從最低等的醫士做起。
太醫院每五年會有一次考核,透過考核才能晉升為太醫。
可正式太醫的名額有限,想往上爬哪有這麼容易?
熬了五年又五年,朱欒已經沒了那股子心氣。
人,有時候不得不承認,無權無勢的時候,真的可以難到無路可走。
他要為朱家的覆滅查出一個真相,而他卻置身泥潭,毫無辦法。
薛凜及時伸出援手,給了朱欒一個機會。
只要朱欒可以治好他的隱疾,他便能讓朱欒晉升為正式太醫。
那時的薛凜還不是院使,不過院判的位置也足夠他拉朱欒一把。
朱欒自然抓住一切機會。
他替薛凜檢查,詢問了許多的細節情況。
瞭解了病症後,朱欒開始回想。
他記著是有那麼一個方子,恰好可以治好薛凜。
可偏偏那個方子他沒有完全背下來。
朱欒只好先找齊了大致的藥材,一次次的配藥,一次次讓薛凜試藥。
從夏到秋,再秋入冬。
朱欒記不清配了多少次藥,而薛凜也在一次次失敗中態度越來越冷漠,薛府伺候的下人們也開始對他冷嘲熱諷。
朱欒都沒放在心上。
他有感覺,這方子馬上就要配出來了。
應該就缺一味藥材了。
可缺的是什麼呢?
到底該添一味什麼進去呢?
朱欒苦思冥想,四處奔走,配藥,嘗藥,可熬煮出來的湯藥總是不對。
薛凜終究還是沒了耐心。
他開始喝那個只有七成藥效的方子。
三天喝完,下身終於有了動靜,可持續的時間極短。
薛凜發了狂。
他衝到薛凜的屋子,打翻了那些瓶瓶罐罐。
正在熬煮的湯藥被潑灑一地,燙傷了朱欒的胳膊。
滿地廢墟讓薛凜冷靜下來。
薛凜向朱欒致歉,給了他更多權力,讓他早日配好藥。
朱欒開始頻繁入宮查詢其他方子,希望能從中獲得線索。
這便有了朱欒與丁香的初遇。
又是一日無所收穫,外頭還在落雨。
朱欒撐傘,往御花園去。
御花園花草繁多,他也想去找找。
走了一圈,花草沒翻看多少,倒是看見了位姑娘。
他說,小宮女,你怎麼想不開跪在雨裡?
……
回到薛家,朱欒忍不住的想起那個背影,心裡懊惱,真是一個不太美好的初見。
這個小插曲還沒叫朱欒惦念太久,薛凜那邊又發了火。
這次可沒有那麼容易平息。
朱欒被薛婉凝羞辱了一番,薛凜也緊逼,要是一個月後還配不出藥來,京都便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他連個末等的小醫士都做不成。
朱欒恨薛凜嗎?
談不上恨,也沒法恨。
在他看來,薛凜就是常年不見光明的獸,一朝看到了光又很快失去,發狂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難堪,懊惱,挫敗種種複雜情緒疊加,還是讓朱欒意志消沉。
日子很快過去大半個月。
又是個落雨天。
朱欒已經不抱希望。
他撐著那把已經不能遮雨的傘,帶著沉重的步子往御花園去。
會見到她嗎?
朱欒期待著。
緣分使然,兩人再次相見。
她還是跪的筆直。
像風雨中不肯屈服折腰的樹。
他很喜歡她這副樣子。
也許是因為他也希望自已如這般不摧不折吧。
雨停,臨別,朱欒鼓起勇氣,問出了那句話。
“小宮女,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的名字哪能隨便問?”
“哦……”
是了。
還是他冒昧了。
朱欒笑自已痴心妄想,垂首邁著步子。
然後驚雷過,那人的聲音輕輕爬進耳朵。
“丁香。”
……
溼身躺著,朱欒不禁回想起他這一生的各種遭遇。
最後,腦海裡盡是那道跪著的背影。
丁香,真好聽啊。
丁香花,也很美。
等等!丁香?丁香!?
是了,是了!
……
人有時候走運,擋也擋不住。
一個眨眼,朱欒想通了關竅。
方子被複原出來,薛凜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靈藥。
朱欒搖身一變成了朱太醫。
之後的事情好像都順利了起來。
連救下她,也成了輕而易舉的事。
原來,掌握權力的感覺這麼快意嗎?
朱欒帶走了丁香。
和瞎婆婆一起,三人度過了一段溫馨日子。
好運來的突然,噩夢也毫無徵兆。
薛凜喝完最後一副藥的那天,喚了朱欒去見。
暗室暖香悠悠。
朱欒回了幾句話便沒了意識。
再睜眼,薛凜光著身子將他緊緊摟在懷裡。
……
一切還是朱欒想得太簡單。
也許該說是薛凜太過卑劣。
薛凜害怕朱欒洩露他的秘密,可他又不願意殺了這個天才。
既然不能變成死人保守秘密,那就讓他和自已的秘密分不開,都有一個不能公之於眾的密碼吧。
於是,薛凜佔有了朱欒。
朱欒困住了自已,推開了丁香。
幸福,在即將得到的時候最渴望。
而悲劇,在最不經意的時候造就。
丁香,是我朱欒此生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