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人了!
正月二十,張常在的屍身送出園子還沒過兩日,園裡又死了人。
這次死的是林答應。
有柳貴人那出自毀容貌在前,何答應這次的毀容事件沒有掀起多大風浪。
太后心煩,下頭自然就有人攔著這些個不好的事兒往她耳朵裡傳。
至於皇上,北疆的訊息又傳來了,又是好幾日沒召幸妃嬪。
貴妃天天守著她的妹妹柳貴人,對園裡的事已經不管了。
而一眾人鬧到皇后那兒去,皇后推辭精神頭不好,只讓福錦押了動手的丁香關著,再把何答應與林答應等人都打發回去,說等著皇上處理完政事再來裁決。
不想這何答應竟然直接給林答應下毒,把人給毒死了。
而毒藥,出自何太醫之手。
原本只是妃嬪們間的事,這下可不得了,林太醫哭天搶地,求到了皇上跟前去。
李麟原本因著北疆的訊息就心情不佳,這會兒更是火上澆油。
李麟下令,把所有相關的人,不相關的,分了內外兩層,都叫來了。
一眾人,烏泱泱的,齊聚在園裡的寬敞空地。
皇后貴妃這樣位份高的,還有把椅子坐著,陸銀枝這樣的,只能站著瞧熱鬧。
太后本不想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攪得她有些心力憔悴,可耐不住福長順這頭請那頭求,各種描述皇帝的怒氣,怕今兒皇帝壓不住氣性,這才說動她前來坐鎮。
宮人們抬上打板子的物什,壓著何答應先打了十板子,李麟這才叫停。
“正月裡都是好日子,朕,不想親自責罰嬪妃,也不願多管後宮的事。”
“可是你們,一個個的,今日這裡不快,明日那邊傷人。就在昨夜,竟然還出了個投毒害人的事!”
“貴妃養著病,皇后仁善,下頭的宮人壓不住心思,貪財躲懶,各種懈怠,最是好讓你們這些個主子利用。”
這話難聽,瞧著是對眾嬪妃說的,但其實李麟也在點皇后幾人。
眾人噤聲,誰也不敢質疑反對皇帝的話,就算有,也只在心裡念幾句。
李麟又道:“把那個投毒的宮女帶上來,打二十板子。”
很快一個瘦小的宮女被拖上長板凳,板子啪啪落在她身上。
沒幾下就見了血,李麟卻不喊停,反而叫人把彩紋也帶過來。
彩紋出了正月也是個死,這會兒李麟想起她,乾脆今日都處置了去。
彩紋被打了二十板子。
打完後,人奄奄一息,還不忘求饒。
問完那個下毒小宮女的話,兩杯毒酒隨著李麟眼神一動就端了上來。
幾個小太監按著兩人,把毒酒硬灌了下去。
兩人發了瘋似的掙扎,幾個小太監手上全是血痕。
可是毒酒穿腸,不一會兩人就失了力氣,一口一口往外嘔著鮮血,幾息後,瞪直了眼珠子,這人便沒了。
妃嬪們好些都拿帕子遮著眼,不敢看這場景。
陸銀枝也作勢擋了擋,膽怯的眼神恰好被李麟收入眼底。
不用吩咐,宮人們很快處理好屍體,將落滿血漬的那處擦拭乾淨。
這便到了進一步的問話。
李麟:“林太醫,你先說。”
林太醫佝僂著,跪在人群中央,喊的聲嘶力竭。
“求皇上做主啊!微臣的女兒沒有害何答應的緣由啊!何答應毀容一事定然是其他人的陷害,微臣的女兒秉性純良,絕不可能做出這等禍事啊!”
言語間,林太醫涕淚橫流,看著好不可憐。
他是遺腹子,稍長大些母親也去了,婚後恩愛不過兩年,愛妻難產而亡,如今暮年,又痛失愛女。
再說他這一生,致力於鑽研醫術,可到頭來比不過天賦異稟的薛凜,也熬不過圓滑處世的何太醫。
若不是還想著為女兒討個公道,他也沒了活的念頭。
“沒有緣由?”
捱了板子的何答應痛的抽氣,可還是硬撐著一口氣跟林太醫對上。
“丁香可都老老實實說了,就是你女兒買通了她!她與薛婉凝是閨中密友,因此記恨上了我表姐,也記恨我們何家!”
“那是你們薛何兩家的事,來攀咬我林家做什麼!我女兒與薛家那位有來往,難道與你表姐就斷了關係?若不是為著我這一把老骨頭,她哪裡願意到外頻繁走動?她是最喜靜的性子了……皇上,皇上!求您還微臣的女兒一個清白啊——”
李麟眸光猶疑。
很多事情面上是因著嫉妒,憎恨,誰傷著誰,淺顯的擺在面上。
看著薛,何,林三家都扯進了這事兒,李麟懷疑,該是誰做的局。
至於圖謀什麼,他還理不清。
線索太少了,等風波過後,誰獲利最大,大概就能摸到真正的主謀。
李麟沉默著不說話,皇后適時提了一嘴。
“皇上,那個丁香還關著,可要傳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