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勝只能帶著僅有的護衛與賊人對抗。
可賊人數量實在太多,他們砍倒前面一片,後背又圍上幾人。
安勝幾人漸漸體力不支,那夥賊人也損傷慘重。
可他們勝在人多,很快安勝幾人就被層層圍住,而其他賊人都往馬車那邊湊。
不一會兒,馬車裡的人都被拖到了空地上。
賊人的領頭人是個壯漢,面板黝黑,一口黃牙說話時虛虛晃晃。
李泊穿衣打扮十分華麗,這壯漢認出此人就是這隊人馬的主子,便上前一腳將他踩進塵土裡。
“今兒個你不走運,讓咱們黑風幫的蹲住了,要是想活命,就把女人錢財都留下來。”
李泊哪裡被這麼對待過,就算是被他老子按著打,也沒這樣狼狽。
而此刻,那壯漢一隻大腳用力碾在他背上,叫他怎麼掙扎都直不起身子。
“呸,一幫子刁民,知不知道小爺是誰!小爺的身份,說出來嚇死你們!”
李泊奮力昂起頭,朝那壯漢啐了一口。
“嗨喲!我胡三兒還是第一次碰著這麼囂張的,有意思!”
胡三兒蹲下身來,捏住李泊的臉板正對著自已,這一看,心下躁動。
胡三兒瞧李泊的眼神變了又變,裡頭的猥瑣越來越濃。
“老子可不管你是誰家的,落到我胡三兒手裡,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嚇得屁滾尿流。”
胡三兒淫笑著拍拍李泊的臉,轉身對其他兄弟大聲道:“把那幾個會功夫的宰了替死傷的兄弟們報仇!其他人帶上山,女人大家分,這個小白臉留給老子,咱們又幹了票大的,今夜可得好好慶祝慶……”
“咻!”
胡三兒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見一支箭矢穿透了他厚實的胸膛!
來人是誰?
失去桎梏的李泊努力望著,看清來人面目後,大喜。
來人竟是王府阿七!
是他們王府七大暗衛之末的阿七!
“阿七,快把這些賊人都殺了!把他們都給本世子殺了!”
李泊瞬間有了底氣,站直了身子,指著那些賊人咬牙切齒。
胡三兒是那些賊人的頭兒,這會他先死了,其餘人就是一盤散沙。
安勝幾人趁機反殺,配合著阿七,不過一會兒便把這群賊人殺了個乾淨。
賢郡王妃原本只是想要阿七來鎮著李泊,不想竟救下了兒子的性命,若此刻叫她知道,怕是要直念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阿七補完最後一刀,便跪到了李泊腳下。
“屬下來遲,世子受驚了。”
李泊趕緊扶起他。
不管他之前多記恨阿七幫著父親抓他,此刻心裡也都是對阿七來的及時的慶幸。
“得虧你來了,不然本世子今天可就遭罪了。”
一行人很快收拾好馬車,女人們被趕上去,安勝在前頭開路。
混亂之下,李泊沒發現少了一個女人。
阿七要留在此地處理屍體,李泊心裡怕得緊,要他快些處理好後追上隊伍護著尾巴。
小路縱橫在山林間,阿七撒了一瓶藥粉在屍體堆上,便要上馬去追隊伍。
可臨走前,他自言自語道:“這藥粉會引來野獸,希望不要傷著北邊進山的人家。”
說完,策馬離去。
待聽不見馬蹄聲,一處灌木叢才動了動。
……
正月十三,且說萬和園裡又生了熱鬧。
若是別處的熱鬧,陸銀枝懶得管,只是今日這事兒又找到了東三院門口。
來人是皇上身邊的福長順。
“婉貴人好,皇上有請,您隨奴才走一趟吧。”
跟在福長順身後,陸銀枝心中疑惑。
她最近都“病”著,能有什麼事兒要福長順來請她?
難道是皇上要允了她的請求?
想到這兒,陸銀枝還開心了一下,可到了地方,陸銀枝便笑不出來了。
福長順將陸銀枝帶來了太后的住處。
太后這地方是園裡最大的一處,此時由上至下,屋裡坐滿了人。
太后獨坐上首,皇上與皇后坐在她下方的一左一右。
所有嬪妃都被請了來,按著位份高低端坐。
陸銀枝是最後一個到場的,也是唯一一個太后沒讓坐的。
再瞧眾人皆是面色嚴肅,陸銀枝暗道不好,她怕是遭人算計了。
陸銀枝有些心虛,可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主動認下她做過的事。
何況,今日這出還不知道是演的什麼戲呢,沒有先自亂陣腳的。
於是陸銀枝穩著步子,先給上面三位主子行了個跪拜大禮。
太后遲遲不叫起,眼見這戲臺子上唱戲的角兒都齊了,有人就忍不住了。
“喲,婉貴人可來了,婉貴人真會裝呢,不想是個蛇蠍心腸。”
因著今日太后懿旨,禁足的妃嬪也被放了出來,何答應便做了這場戲唱起來的第一聲鼓。
柔嬪接著第二聲,但她是為陸銀枝說話的。
“我倒覺得婉貴人不是這般品性的人,何答應未免太著急著給人定罪。”
良妃也道:“臣妾也相信婉貴人,還請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明鑑。”
太后睨了一眼規規矩矩俯在地上的陸銀枝,面色不明,叫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太后其實心裡也存了疑影,她對陸銀枝印象不錯,記著她是個好的,可面對親侄女的控訴,她沒法兒質疑。
“起來吧。”
太后還是叫了陸銀枝起身。
“今日是有人向我告發你,便不賜座了,你且站著吧。”
陸銀枝乖巧應是,挺直了脊背站好。
一陣子不見,李麟藉機打量著陸銀枝。
有光落在她背後,襯得她面色蒼白,整個人似乎也消瘦了些。
她病了這些日子,還沒養好嗎?
皇后:“柳貴人,你方才說婉貴人算計了你許久,人如今都來齊了,你且細說吧。”
“嬪妾要稟告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婉貴人給嬪妾的膏藥下了毒,嬪妾如今臉變成這般,婉貴人就是害了嬪妾的兇手!”
柳月容言之鑿鑿,不見前幾日癲狂的模樣。
陸銀枝聞言心中震驚,她的計謀暴露了?是誰找到了線索?
思緒飛快轉動,陸銀枝實在想不出哪裡出現了破綻。
管不了那麼多,總之自已不能輕易認下謀害柳月容的罪名。
於是陸銀枝為自已辯駁。
“不知柳貴人為何要這般汙衊嬪妾,嬪妾近來都病著,連院門也不曾出過,哪裡有機會給你下毒呢?再者說,嬪妾與你無怨無仇,入宮到現在,嬪妾都不曾與你打過交道,何為要害你呢?”
“哼,你自然是嫉妒我的容貌,嫉妒我有個好家世,還嫉妒皇上寵愛我!”
柳月容戴著面紗,卻遮不住她臉上猙獰可怖的傷痕。
她說著情緒又激動起來,皮肉牽扯間,面紗沾染上血漬。
“就是你要害我!就是你算計的一切!”柳月容十分篤定,她不顧這麼多人的面,跪到太后腳下,親手解開了自已的面紗。
“姑母您看啊,你看看容兒的臉,都是那個賤人害得!都是她啊!您要為容兒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