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老牛車

紅日初升，霞光對映下接近乾涸的肥水河，也是呈現火紅的顏色！

遠處後山，一層薄薄的霧氣正在消散，漸漸露出一股荒涼的意味。

村口，一個破舊牛車正橫在小路上，老黃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犄角都掉了一隻，牛尾巴都有點禿了，牛眼裡佈滿著滄桑，啃著地面上的青草！車也是那種平板的車，不但有好幾個窟窿，還有各種木板拼湊的痕跡。

里正手裡拿著一根斷了一半的鞭子，悠閒的看著遠處連綿不斷的後山。

“靖遠媳婦，你們這是……去哪裡啊！”

“我帶著兩個大哥，兒子兒媳，去趟肥水縣城！”

“趕緊上車，我拉你們去青牛鎮！昨天大家都得了賞錢，有不少人都張羅去青牛鎮買糧食！我這不尋思給大傢伙拉幾趟腳程。”里正一臉歡喜的讓幾個人坐在牛車上，自已則坐在駕轅前，抽動著手裡半截小皮鞭！

“駕！”里正揚聲喊起！

“哞！”老黃牛大嘴咧起回應一聲，又低頭繼續吃草。

里正一臉黑線，輕聲道：“老夥計，給點面子，這麼多人看著，別讓我下不來臺！”

老黃牛通人性，得意洋洋的“哞”了一聲，這才甩起尾巴，朝著青牛鎮的方向緩緩走去！

牛車的輪子是純木頭的，不知用了多少年，已經不成了圓形，再加上木軸好長時間未轉動了，不間斷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里正叔，柳大人他如何了！”

“靖遠媳婦，你走後柳大人就醒了過來，不知道跟白大人，陸大人，柳大人說了些什麼，反正幾個人都一臉凝重。後來才召見了我，跟我說了一會兒話。我看柳大人精神不錯，恢復的很好。對了，柳大人說了，過幾日身體康復，會親自來趙家村拜會你的，並且會準備厚禮答謝你的救命之恩。到時還有重大事情對村民宣佈。”

“劉捕頭也一直嚷嚷，說你巾幗不讓鬚眉，還要說準備一些重要的東西，結拜的過程可不能草率了！”

“白大人也發話了，說過幾日也會來拜訪你，說是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那個八品醫官王神醫，九品醫士孟大夫，也吵嚷著要找你討論醫術，還想讓你去縣醫館當坐堂大夫！”

蘇燕婉輕蹙了一下眉，笑道：“那擱幾日我便有得忙了？”

里正老臉都笑開了花：“嘿嘿！昨夜裡來了幾輛驛站馬車，那馬車才叫一個華麗！整個車都是精雕細鏤，就連華蓋都是綢緞面的。柳大人、白大人、陸大人等幾個大人都乘著馬車回縣城了！那些所有的衙役都騎馬跟著走了！”

蘇燕婉笑道：“平民的車，連個蓋子都不許有，當官的車駕，華貴奢靡！”

里正笑道：“靖遠媳婦！我可沾了你的光！平時到縣衙辦事，連陸主簿都輕易見不到。這次，無論是白大人，還是陸大人，包括柳大人，都跟我熟絡多了！”

蘇燕婉搖頭道：“我可不敢當！”

“無論是柳大人，還是白大人，包括醫館的那兩個大人，對你都是讚譽有加！靖遠媳婦，你醫術如此了得，大家可都見識過的。”

“八妹！你會醫術，你啥時會醫術的，三十多年了我怎麼不知道？”蘇有康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驚訝。

“八妹！昨天就說你救了大柱一家，我還以為是碰巧呢！白大人，柳大人，也是你救回來的？你啥時候有這麼高超的醫術？”蘇有仁也是一臉狐疑。

“蘇家兄弟，你們妹子醫術高超，你兩個竟然不知道？”里正也納悶了，回頭看了幾人一眼。

蘇燕婉趕緊解圍：“我祖父醫術高明！都是我祖父私下教授我的！平時也用不上這一身醫術，不知道也正常！”

“啥！祖父會醫術？祖父不就做了幾年遊醫嗎？這麼厲害嘛，我怎麼不知道！”蘇有康心裡想著，嘴裡卻沒吭聲。

“祖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五行八卦，奇門遁甲，諸子百家，兵法術數，治病救人，無所不通，無所不能！他的一身本事都偷偷傳給我了！”蘇燕婉一咬牙，只好繼續包裝已去世多年的祖父。

“祖父不是上肢不靈，下肢癱瘓嘛！什麼時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蘇有仁也不由得撓了撓頭。

里正一副恍然大悟得模樣：“怪不得，怪不得！”

老黃牛走得實在太慢了，慢慢悠悠得，還沒有步行快。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到青牛鎮。

“里正叔，勞煩您了！”

“不麻煩，我再去接村裡人！”

佇立在久經滄桑的牌樓下，望著已經漸漸遠去的黃牛車，蘇燕婉幾個人原地不動足足的休息了一炷香的時間！

“還不如走著來！我的腰都快斷了！”

“車軲轆肯定不圓！聽說還是青牛鎮驛站裡的馬車快，一路風馳電掣。”

“咱倆就被困住在巴掌大的地方，我最遠也沒出過青牛鎮。”

“以前都是老大陪著父親去肥水縣趕考，咱倆還真沒去過肥水縣，聽說那裡可繁華了！”

蘇燕婉笑著說：“這不就帶兩個哥哥去肥水城裡溜達一圈！”

“以前都是哥哥們照應著八妹，現在反過來了，倒成了哥哥們借八妹的光！”蘇有康唏噓。

“什麼借光不接光的！你我兄妹本是一支藤上的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蘇燕婉認真說道。

“你別拽詞了，跟爹似的，聽不懂！咱們的爹哪裡都好，就是不愛下地幹活。”蘇有康咧嘴笑道。

“阿嚏！阿嚏！”蘇家蘇父，正在奮筆揮毫，不經意間又打了幾個噴嚏！

“老爺！你肯定是著涼了！”蘇母一臉憂心忡忡，總感覺蘇父受寒了。

蘇父直接黑臉：“這大夏天的，我熱都熱不過來了！受哪門子寒氣！阿嚏！阿嚏！”

蘇母囁喏道：“你弱不禁風，體格虛，今天三兒，跟五兒，還有燕婉一起出門了。”

“啊，我虛！我可不虛！虛不虛你不清楚？阿嚏！阿嚏！一定是有人唸叨我呢！”

“你不虛！嘴硬！我可不管你了。”蘇母搖著頭走了。

“一定是他們，恥笑我撈不著秀才！阿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