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棟樓裡的其他人呢?全都調查清楚了嗎?除了那幾個年輕人,還有什麼人在裡頭住著。”

老鼠的眼睛咕嚕嚕的轉了幾圈,才回答老者的話:“回主神大人,那大樓裡現如今居住的不過是一些老弱婦孺,青壯年也有一些,不過都這個時候了,他們每天都吃不飽飯,想來應該不足為懼。”

老者卻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他緩緩放下飯碗,冷聲提醒老鼠:“那些人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我們肩負拯救世人的重任,你啊,還得多去接觸解除才是。”

老鼠眼睛一亮,忙不斷點頭稱是,老者這下子滿意了,碗裡的稀粥也不吃了,他扶著老鼠的肩頭站起身來,朝他擺了擺手:

“撤下去吧,我用好了。”

老鼠喜出望外的把那剩下的一小碗粥給端下去了,他端著碗走到一個拐角處,馬上開始狼吞虎嚥得吃起碗裡的剩粥,那粥不過淺淺一個碗底,兩口就吃完了,老鼠就用舌頭一直舔著碗底,直到把碗底舔得乾乾淨淨,像水洗過一樣才罷休。

他拿著空碗來到他們的臨時廚房,這裡是之前一個流浪漢用木板搭建起來的房子,面積不大,大約只有四五個平方,但此刻裡面卻堆滿了各種米麵罐頭,這些都是老者手底下的教徒們獻上來的,專供老者一個人食用。

老鼠把碗放到一旁,看著那滿滿當當的米麵,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大概是剛剛吃了兩口粥,肚子裡有了食,理智回籠了一些,老鼠剋制著自已想要撲上去生啃米麵的衝動,捂著肚子回到了自已暫居的地方。

這裡也是一個橋洞,裡面用幾塊木板做了隔離,老鼠從簡易的板子底下摸索出一小塊麵餅來,這些是麻辣燙店裡售賣的麵餅,比泡麵的麵餅更經得住存放,就是味道很難吃,老鼠掰下來一小塊,小口小口,很是珍惜的吃著,吃完後還不忘從懷裡掏出水瓶,裡面還有大半瓶的水,他小心翼翼喝了兩口,然後珍而重之地蓋上了蓋子。

隨著太陽落山,整座城市的人都醒了過來,樓觀魚趕在夕陽落下之前爬了起來,先照例給家裡的果樹們都澆了一遍水,然後就是每天必備訓練兩小時,直到夕陽西下之後,樓觀魚才頂著一身的汗水走進了浴室。

家裡的水龍頭還是可以用的,連線的是樓上的大水箱,不過樓觀魚沒打算用水箱的水洗澡,他從另一邊的一個大桶裡弄了小半桶的水出來,然後整個人坐在浴缸裡,打溼了毛巾就開始擦拭身體,把渾身的汗水擦乾淨以後,才用一個水瓢開始從頭慢慢淋水。

洗完澡後,樓觀魚走出浴缸,顧不得擦乾淨身上的水,就要先把浴缸裡的水抽出來,留著睡覺的時候洗洗腳,洗完了腳就抬到樓上淋果樹,爭取不浪費一滴水。

洗完了澡,樓觀魚才來到倉庫裡,他今天打算吃點自熱米飯,這玩意的保質期也不是很長,樓觀魚買的也不多,大部分還是軍工食品,那些儲存時間更長,最長能有三年的保質期,樓觀魚買的時候特意選日期最新鮮的,現在他還不是很捨得吃那些。

隨手挑了一個也不知道什麼味道,買回來的時候為了節約空間,他都把外包裝給拆了,米飯包跟菜包分開放在兩個大箱子裡,加熱包則放在另一個箱子,盒子被他壘起來放在角落,要用的時候就拿一個出來,比全部擺開來省空間。

從每個箱子裡都拿出一袋東西,樓觀魚想了想,又從一旁拿了一個茶包一袋速食紫菜湯,很好,全部都是速食,非常媽見打的一頓飯。

等著飯好的空隙,樓觀魚又另外燒了一壺水出來,拿來一個湯碗,把速食紫菜湯開啟倒了進去,隨著蒸汽嫋嫋,米飯好了,水也燒開了,挨個在碗跟水杯裡倒入熱水,一頓豐富的早午飯就做好了。

樓觀魚慢吞吞吃著飯,他今天拿來的這個是紅燒牛肉味的自熱米飯,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太久了,吃起來肉很爛糊,樓觀魚自已並不是很喜歡。

他正在餐桌上慢吞吞吃著飯,另一邊手機卻久違地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誰還會來找我?”

樓觀魚納悶的拿過手機,一看上面居然是一個陌生號碼,思考了一會兒,樓觀魚才在鈴聲結束的前一秒,把電話接通了。

“你好,請問是樓先生嗎?”

樓觀魚輕輕嗯了一聲,對面捕捉到了以後便立刻道:“是這樣的,樓先生,上次你們不是幫助我們抓捕了一名邪教人員嗎,所以按照之前發放的懸賞,我們要給您以及樓裡的其他居民一起發放賞金。”

“賞金?”樓觀魚圓溜溜的貓瞳瞬間瞪得更圓了,他沒想到抓捕一個莫有德,居然還有這種好處,但賞金這事兒是誰提出來的,在哪裡,他為啥沒看見呢?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的這個懸賞,在哪裡可以看到?”樓觀魚打斷了對方滔滔不絕的報數,發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疑問。

對方顯然沒料到樓觀魚居然這麼追根究底,只是吞嚥了一口唾沫以後,才斟酌了一下用詞。

“那個,或許,能在我們的內部網站看到這個懸賞……”對方越說底氣就越不足,樓觀魚在電話那頭直接沉默了。

也許是他自已也覺得離譜,那頭的聲音也逐漸變小了一些,最後雙方就這麼舉著電話互相沉默著。

樓觀魚最後嘆了一口氣:“說吧,你們在哪裡?”

“在樓下了,樓先生幫忙開個門吧。”

樓觀魚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已經到了樓下,於是立刻結束通話電話,走去監控的房間,開啟門口的攝像頭,果然,攝像頭裡站著一群大兵,身後的軍卡上拉了一堆物資過來,居然真的是來給他們送‘賞金’的。

樓觀魚倒是沒有懷疑過他們的身份,這個時候誰還有能力開著一輛軍卡,拉著一堆物資到處跑,除了軍人。

他匆匆換了一件T恤,出門下樓,路過六樓的時候順便敲響了時至寒的房門。

“開門,跟我下去一趟。”門開啟後,樓觀魚也沒有廢話,只讓對方跟著他走,時至寒也沒問原因,轉身同歐家父母說了一聲,就跟著樓觀魚一起下去了。

只見樓觀魚挨個敲響幾個住戶的房門,讓他們出來,大家雖然都一頭霧水的,見樓觀魚這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還以為是那些邪教又打上門來了,直到下到了一樓,開啟一看,軍卡鋥亮的車燈照得大家差點睜不開眼睛。

“哎呦,這什麼啊這是?”

停電太久,大家都快要忘記車燈有多亮了,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睜開眼睛。

“樓先生,您清點一下,這些是你們的賞金。”

樓觀魚眯著眼睛,來到卡車屁股這裡,車斗裡的東西還挺多,不光有大米跟泡麵,還有五六桶油,甚至還有一麻袋的洋蔥跟胡蘿蔔,當然綠葉菜自然是沒有的,樓觀魚也並不失望,能有洋蔥跟胡蘿蔔,已經算得上很不錯了,起碼能補充一點維生素。

洋蔥已經有點發芽,胡蘿蔔也有些發蔫,表皮有些皺巴巴的,可是都還能吃,沒壞,在這種時候,這些食物就等於是救命稻草了。

眾人都聚集到車尾這邊,看著車斗裡的東西,每一個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就連時至寒這種處變不驚的人,也被這些東西驚得愣在了原地,直到對方開口說話了,才回過神來。

張志誠忍不住咂吧了一下嘴巴,驚歎道:“你說這些,都是給我們的賞金?”

“什麼賞金,我們怎麼不知道還有賞金這回事啊?”

說起這個,就略顯尷尬了一點,送東西來的軍人尷尬地咳嗽了好幾聲,這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只能打著哈哈把這個問題給略過去了。

“大家都搭把手,把東西給卸下來吧。”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樓觀魚發了話,讓他先把東西搬下來再說。

至於所謂的賞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樓觀魚其實並不太在意,那所謂的內部網明顯不是他這種平頭老百姓能知道的事情,至於剛才對方不小心說漏嘴的訊息,樓觀魚乾脆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不過軍部這次還是很大方的,樓觀魚並不知道那所謂的賞金到底有多少,可是從面前這一小堆物資來看,完全足夠他們這一棟樓的人,放開肚子吃上半個月的。

大家搬東西的時候全都興奮不已,他們人多,很快就把所有的物資都給搬了下來,那士兵看到任務完成了,立刻跳上了卡車,跟底下的眾人告別。

送走了這些軍人,大家趕忙將所有的東西運到了屋裡,然後大家關上門來,摸著黑商量這些東西該怎麼分。

有人說按戶來分,每戶分一份,有的人說這樣不公平,樓裡有一人一戶的,也有四五個人一戶的,這根本分不均啊。

樓觀魚聞言直接提議:“既然按戶來分不均,那直接按人頭吧,小孩也一起算進去,張大哥,嫂子裡的那個太小,咱們就不算了哈。”

張志誠表示理解,他大兒子本來就年紀小,已經佔了一個人頭了,再把他老婆肚子裡的也算進去的話,恐怕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眼下這個節骨眼,他不想多生事端,能以和為貴就最好了。

眼下房東都發話了,大家便紛紛回家,拿能裝東西的盆啊桶下來,同時拿下來的還有電筒什麼的。

“喲,老董你這個大電筒咋不早點拿出來啊,害我們黑燈瞎火的在下邊待了這麼久。”

老董是住在四樓的,家裡三口人,平常比較沉默寡言,今天大概也是比較高興,話就多了一些,提著一個大號手電筒就下來了。

“嗐,還不是因為沒電嗎?我讓我兒子每天沒事幹就搖旁邊這個充電,每天搖,但每天的電都不夠用的。”

樓觀魚好奇的朝他們的手裡看過,果然老董手裡拿著的那個是一個老式的,可以手搖發電的手電筒,別看現在這麼亮,估計老董的兒子在家手都要搖出火星子來了。

軍隊這次給的賞金雖然很多,但大家一分就沒有多少了,一棟樓裡總共五十個人,樓觀魚先把總數給統計一遍,待會好分配。

大米只有五袋,一袋三十斤,也就是說每個人只能分到三斤,泡麵也是袋裝的,一箱二十四包,五箱每個人能分到兩包半,家裡是雙數的人還好,單數的話就要跟別人家拼一下了。

胡蘿蔔跟洋蔥都是一百斤一袋,每人都能分到兩斤,除了這些,還有油跟水,都是大桶裝的,每樣五桶,這個好分,樓裡喜歡做烘焙的人提供了量杯,另外一戶提供了漏斗,直接量好的各家的份額,直接倒進去就是了。

半包泡麵最後也很好分,大家協商著,用一個胡蘿蔔或者一個洋蔥去換剩下的半包泡麵,這個提議大家都沒有意見,於是東西很快就被瓜分完了。

“沒想到抓一個莫有德居然有這樣的好處,搞得我都想馬上跑出去再抓幾個邪教組織的人回來了。”

“你真當那些人是傻子嗎?也就是莫有德小肚雞腸,一直斤斤計較我們當初把他趕出去的事,要不是他腦子一熱想來炸大門,我們也未必就能把他抓住呢。”

“說的也是,嘿,有這些東西,我們家又可以多撐幾天了。”

“嘿嘿,我家也是,好久沒給孩子吃蔬菜了,他上廁所跟上刑似的。”

樓觀魚走在最後,他沒拿容器,正好桶裡還有剩下的水跟油,他隨意的各提了一桶,時至寒也是一樣,他沒拿容器,直接用原來的包裝,將剩下的東西都歸攏在一起,提到了六樓。

站在六樓的樓梯口,樓觀魚想了想,摸出一根胡蘿蔔,跟時至寒換了剩下的半包泡麵。

“你不多吃點胡蘿蔔嗎?”時至寒看著小房東的臉,在月光下簡直白到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