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買預製菜,但樓觀魚在市場上逛了幾圈,買了幾個喜歡的口味回去以後,覺得這些菜的味道都有些油膩,吃一頓可能還好,吃多了有些反胃。

為了保護自已的胃口,樓觀魚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半成品,這些東西製作起來也不費力,大部分都是直接扔進鍋裡就行,簡單方便。

半成品的選擇比預製菜還要多,從油炸類到早茶類,應有盡有,樓觀魚選了幾家便宜量大的,買了上百斤囤在冰櫃裡,這麼些食物瞧著也能吃個好幾年了,前提只要家裡不斷電。

買這些半成品的時候,樓觀魚又發現了另一種可以長期儲存的食物,那就是軍工食品,這類食品的保質期比一般的食物要長很多,通常最少也有兩年左右,非常適合當做特殊時期的儲備食物。

這類食品樓觀魚沒在批發市場找到,起碼縣城的批發市場他沒有找到,所以他只能上網買,什麼單兵自熱米飯,純巧克力,軍用罐頭,零零總總的,每樣都買了十幾箱,到貨的時候他還不得不動用他的吊機,一箱一箱的吊上來。

這些箱子都比較重,被樓觀魚安排在了房子靠裡面的倉庫裡,這裡他打算專門存放這類自熱食品。

到目前為止,樓觀魚已經囤積了一萬斤的大米,一千斤的稻穀,麵粉一百五十斤,糖類他後來又追加了一些,現在他有三百斤白糖,兩百斤冰糖,兩百斤紅糖,一百斤代糖,一百斤葡萄糖。

鹽是粗細兩種各五百斤,後面還補了兩百斤其他品種的鹽,反正樓觀魚能在網上找到的鹽的種類,他都買了幾十斤,鹽反正也是放不壞的,多多益善。

最大桶的醬油他買了三十桶,最大桶的蠔油也買了三十桶,味精買了三大箱子,每箱五十斤。

油買得少,因為油沒有其他東西那麼好儲存,即使儲存再好,也只能放三年,樓觀魚只買了五十斤花生油,三十斤豆油,三十斤玉米油,三十斤菜籽油,茶籽油據說放久了可以當藥來用,所以他一口氣買了一百斤,已經用玻璃瓶分裝放好。

至於做西餐用的黃油橄欖油,他每樣都買了二十斤,芝麻油也是必不可少的,買了五十斤,吃火鍋必備。

想到火鍋,樓觀魚還買了五大箱火鍋底料,各種口味的都有,將來不想做飯了,就拿來做麻辣燙吃。

陳醋也是可以存放很久的,據說放得越久醋越香,樓觀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買了一百斤回來。

基本的米麵糧油醬醋茶差不多都有了,就差茶葉跟酒了,樓觀魚買了不少茶葉跟酒,統一放在一個倉庫裡面,平日裡注意防潮就行。

吃的食物裡,除了那八十條火腿,還有臘肉五十斤,臘腸五十斤,午餐肉罐頭六箱,火腿腸十箱,泡麵二十箱,幾種形狀不一樣的義大利麵共八箱,每箱五十斤,掛麵也有一箱,粉絲粉條這種加起來共兩百斤,這類東西泡發起來還是很出數的,同樣保持乾燥儲存即可。

脫水蔬菜他準備了一百斤,各類鹹菜兩百斤,各類菜乾兩百斤,山貨菌菇類就比較多了,樓觀魚喜歡吃菌子,各類菌菇一起有將近五百斤,要知道這類東西曬幹後是很輕的,五百斤樓觀魚一個都能吃到天荒地老了。

海貨是最費錢的一類了,在此之前樓觀魚從未想過小小的一個魚膠,能賣到幾百甚至上千塊,巴掌大的鮑魚也要上萬塊一個,那個玩意越大,泡發的時間跟步驟就越繁瑣,樓觀魚只買了一百個,剩下的都是小鮑魚,這東西他愛吃,小時候樓媽媽經常拿小鮑魚給他燉雞湯喝,而且小的泡發快,做法也簡單,哪怕以後沒有雞可以熬湯,煮粥的時候扔幾個下去,能讓粥的味道變得很鮮美。

因此小鮑魚他很奢侈地買了一百斤,賣家發貨的時候手都在顫抖,這可是大客戶中的大客戶啊。

瑤柱乾貝淡菜也各自買了一百斤,鹹魚種類很多,樓觀魚挑著自已喜歡的買了兩百斤,魚乾的種類就更多了,同樣也都買了百來斤左右,零零總總,這些海味都有上千斤了,全都堆積在一個庫房裡,樓觀魚每次走進那個庫房都能聞到一股屬於大海的腥味。

幸好他家裡沒有養貓,要是有隻貓的話,進了這樣的房間豈不是要樂瘋掉,這得是天堂吧。

樓觀魚正買得開心呢,中介一個電話打過來,說是有人要租房子,這還是樓觀魚的房子掛出去出租以後,來的第一個租客,因此樓觀魚還挺重視的,他早早收拾了一下自已,下樓站在門口等著中介帶人來。

大概是因為這裡離市區太遠,樓觀魚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那邊的中介才騎著小電驢把人載過來。

小縣城的風有些大,那人戴著圍巾帽子,把一張臉捂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桃花眼,他的眼神有些冷,看上去不太好相處。

樓觀魚下來的時候有些急,沒顧得上戴帽子,只圍了一條咖啡色的圍巾,腦袋被風吹得有些昏沉沉的,忍不住把圍巾拉上去包住了頭,同樣只露出一雙眼睛出來。

中介一看他這副打扮,忙道歉說自已來得太晚了。

“不好意思啊小魚,你原諒姐姐吧,我這小電驢不中用啊,載兩個人就有些跑不動了,快進去,小心凍出病來。”

樓觀魚低頭看著中介那輛有些破舊的小電驢,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上去就暖和了。”

眼鏡帽子男先生狐疑的看著樓觀魚,他懷疑這人是不是不知道自已的眼睛都被風吹得紅紅的,似乎下一秒就會流下淚來。

但他沒有多說,只是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聽著樓觀魚在跟中介閒聊,他插不上話,也不打算插話。

樓觀魚要出租的是二樓到六樓的房間,房子都是裝修好了的,傢俱家電什麼都有,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那種。

男人看了一眼房屋的結構,伸手敲了敲牆壁,隨即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這牆裡做了保溫層吧?”

樓觀魚沒想到他一下就猜到了,隨即點頭道:“是的,不僅做了隔溫層,還鋪了地暖,喏,在陽臺那邊還有個土灶,不僅可以用電,也能用柴火,節能又環保。”

男人對他的環保一說不太感興趣,他只是覺得一棟公寓樓里居然還會出現土灶這種東西,不美觀就算了,還具有一定的危險,而且現在誰還燒柴火呢,不是用電就是用天然氣,兩者都比柴火要方便很多。

三人簡單看了一下房子,男人自已一個人住,打算租一個兩居室就行,但是他不喜歡二樓,想住高一點,風景好一些。

“來的時候我看過了,周圍的風景還不錯,住低了我怕看不見。”

中介立刻笑著打趣:“沒想到小夥子你還挺有情調的嘛,我們這邊的風景確實不錯,只是這棟樓沒有安電梯,爬樓梯你可以的吧?”

男人不置可否:“可以,幾樓?”

“在六樓。”樓觀魚說,然後帶著男人跟中介走了出來,三人爬上了六樓,中介累得氣喘吁吁,兩個大男人反而沒什麼事情。

中介看他們大氣都不帶喘的,不得不服輸:“人啊,就是老了,爬個樓梯這裡痛,那裡喘的,想當年我還沒有生孩子那會兒,一口氣爬到十樓也沒有事。”

樓觀魚眉眼彎彎:“姐姐哪裡老,姐姐還能再戰二十年。”

中介擺擺手:“不必安慰我,讓我歇一歇,緩一緩。”

於是樓觀魚自已帶著男人去看了一下房子,格局同二樓其實是一樣的,區別就是從六樓望出去的風景,確實比二樓要好得多。

男人當即決定要租下這間房子,租金押一付三,一個月六百塊的租金,水電自已交,這個價格能租到這樣的房子,男人也有些意外。

樓觀魚把水卡跟電卡交給他,教他在手機上關注公眾號,以後在公眾號上繳費就行了。

籤合同的時候樓觀魚知道了男人的名字,跟他一樣,是個少見的姓氏,叫時至寒。

簽好合同的第一天,時至寒就把自已為數不多的家當都給搬了過來,房東給的傢俱都是全新的,屋子裡還算乾淨,而且還有地暖,他的屋子恰好是在樓觀魚房間的正下方,樓上開了地暖,樓下也不覺得冷,時至寒晚上只蓋著一件羽絨服跟一床薄被也沒覺得冷,反倒是樓觀魚昨天在樓下吹了一會冷風,剛起床就在不停打噴嚏。

時至寒下樓的時候正好碰上他也下來,樓觀魚把自已裹得像個粽子,邊打噴嚏邊發抖,時至寒看他這副樣子,聯想到昨天他被風吹紅的眼眶,心想他肯定是吹了冷風感冒了,於是忙上前詢問。

“你生病了嗎?”

樓觀魚現在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反應有些慢,他緩緩轉頭看向時至寒,然後又迅速轉過腦袋,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

時至寒皺著眉,抓住了他的手,樓觀魚的手很冷,他在發抖,當下便道:“走吧,我送你去醫院,我看你拿了車鑰匙,你車在哪裡?”

樓觀魚混沌的腦袋終於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正要說不用麻煩他了,轉頭又是一個噴嚏,最後只能認命的把鑰匙交了出去。

“車在樓下車庫裡,我帶你去吧。”

半小時以後,樓觀魚順利掛上了水,醫生說他發燒到40°,再晚來一點估計人就要燒傻了。

時至寒陪著樓觀魚一起掛水,打了退燒針,掛了水,樓觀魚終於不再瘋狂打噴嚏,也不會渾身發冷了,他迷瞪著眼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是不是有事要出去啊?我耽誤你事情了嗎?”

時至寒盯著他頭頂的吊瓶,看著那裡藥水快滴完了,立刻叫了護士過來更換。

“這個是消炎藥,會滴得慢一點,你注意下可能會有點痛,他要是喊疼你就調慢一點。”

“好的,謝謝。”

“不客氣。”

送走了護士,時至寒才想起方才樓觀魚問他的話,他剛張口想說其實自已今天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結果肩膀突然一沉,頭頂著小卷毛的腦袋就這麼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低頭看去,樓觀魚已經睡著了。

瞧著對方眼底的烏青,時至寒不免感到有些愧疚,要不是昨天他們磨蹭太久,小房東也不至於被風吹到感冒發燒。

他調整了一下自已的姿勢,希望能讓對方睡得舒服一點。

剛剛沉入夢鄉的樓觀魚感到自已手臂一陣刺痛,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強行鑽入自已的血肉裡,疼得他直接從夢裡驚醒了過來。

時至寒見他醒了,以為是自已吵到了他,小聲問他需不需要換到床上去掛水。

人在生病的時候就特別的脆弱,樓觀魚也不例外,尤其是聽到有人關心自已,那種委屈的感覺直接上頭,他可憐巴巴的抬頭,眼含熱淚地告訴時至寒,自已手疼。

“手疼?是不是藥水疼?我給調慢一些。”

時至寒把滴速調到最慢:“怎麼樣,好點沒有。”

手臂的疼痛減輕了一些,但還是疼,只是已經變得可以忍受,樓觀魚的臉色有些蒼白,他點點頭,表示可以了。

“真的嗎?你臉色很差。”

樓觀魚下意識摸了摸自已的臉:“真的嗎?很難看?”

時至寒點頭,又搖搖頭。

“不會,你挺好看的。”

樓觀魚聽到這句話以後微微一愣,隨即低下頭去,不再去看時至寒的臉。

時至寒不太明白為什麼他會是這種反應,既不是臉紅,也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有些害怕,像是不安的小動物一樣,把頭埋進沙堆裡,企圖證明自已不存在。

小房東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樓觀魚沒有掛水的另一隻手不安地扣著衣服上的扣子,指尖用力到泛白,他低頭不語,心想這瓶水快掛完吧,他想回家了,此時此刻,只有那棟他親自蓋起來的碉堡,才能帶給他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