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瀟這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

再睜眼時,她看到一旁被無數鬼手抓著的猞猁,面無表情和她對視。

雲瀟“……”

她剛要翻身下床,就被身上的鎖鏈一拽。

雲瀟嘴角一抽,扯開身上那些延伸到魂幡裡的玄鐵鎖鏈。

雲鏡眉頭緊鎖,最後還是收回了萬魂幡。

“消失的這幾天,我們一直在查天道和你的事情。”雲瀟伸了個懶腰,身上的傷口迅速復原如初。

她活動一下四肢,坐到雲鏡身旁的交椅上,“包括那些試圖入侵這個世界的入侵者。”

“從我們對天道記載世界資料的調查中,發現了一些和現實似乎有所出入的事件。”

“雲鏡,你對天道有難以平復的仇恨……能不能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雲鏡抱著胳膊,“怎麼,你打算從我和天道身上分開套話?”

雲瀟隨手拿過一旁的茶壺給自已倒了一杯茶,“你放心,我們只是被借調來這個世界修補錯漏的臨時工而已,撐死了也就是個監察的身份……跟這個世界的天道沒有任何利益牽扯。”

“開誠佈公談一談吧,我總覺得我們幾方的資訊差有些離譜。”

“我完全可以告訴你為什麼這個世界一直在針對你。”雲瀟抬起手,手中憑空出現一道縮小的圓形門扉的投影。

雲鏡看向被無數破舊符紙貼住的門扉。

“這個世界將你判定成了從這處黑淵中逃出來的邪神,”雲瀟字字清晰,“防衛機制在察覺到你身上貨真價實的黑淵氣息後,自動將你打成了對這個世界威脅係數極大的入侵者。”

“但真和你交手過後……我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你身上有黑淵的氣息,但能力,和黑淵大相徑庭。”

雲瀟眉頭緊鎖,“從那場交手之後我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防衛判定是不是有問題,帶著這個疑問,我開始調查天道對這方世界的諸事記錄。”

這時雲鏡終於回答她最開始的問題,“天道在第一世界線中,想弄死我。”

“我確實是取代【雲鏡】這個身份的外來者,但在第一世界線裡,我並不是主動出手的那個……但這個世界的天道似乎不這麼覺得。”

“那一戰……”

雲鏡和天道誰也沒討到好,最後兩敗俱傷,以雲鏡失憶重生回這個世界的初始身份收尾。

“你說什麼?”雲瀟神情一凜,“你不是第一次來這個世界?”

“甚至你和這方世界的天道在之前就交過手?!”

猞猁的聲音也添了幾分凝重,“在天道的記錄中,你可是第一次入侵這個世界的陌生存在。”

雲瀟揮散手中的投影,“如果雲鏡所言都是真實,那確實能解釋她和天道之間莫名其妙的仇恨到底從何而來……”

“但新的問題又來了,天道,為什麼要篡改雲鏡相關的記錄,欺騙我和眼?”

猞猁長尾一甩,幾行古樸複雜的符文出現在寢殿的半空中。

“雲鏡,這是天道所有關於你的記錄。”

雲鏡看向半空中漂浮的幾行符文。

“說我是從黑淵逃竄向這個世界的邪神?”雲鏡冷笑。

“不過它有一點沒說錯,”雲鏡絲毫不避諱自已遊走在各個世界的過往,“我確實在黑淵駐留過一段時間。”

雲瀟沉思,“難怪你身上有黑淵的氣息,但也不對,天道對邪神的判定應當是慎之又慎,不可能在沒有加以驗證的情況下,就直接將你打成必須要剷除的威脅。”

“除非……天道出了問題。”

猞猁又看向下界的諸多記錄,“這世界的天道,捅出的簍子不少,甚至關於世界男女主的判定,還在延續早就被我們淘汰的舊方案。”

“包括它為了維護男女主提拔的那些廢物,還有給天機閣錯誤的引導,在記錄上動手腳,引導我們和雲鏡爭鬥……”

“種種跡象表明,楚……咳,雲瀟的判斷沒錯。”

“天道,在從中作梗。”

雲瀟想不通,“它到底是怕自已對世界的引匯出錯擔責,才不斷遮掩事實逃避責任,還是說,它想看我們斗的你死我活,從中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雲瀟沉思許久,總覺得天道大費周章不止是為了逃避責任這麼簡單。

“雲鏡,至少現在我們不該是敵對的關係。”她重新開口時,語氣友善許多,“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但云鏡對雲瀟並沒有什麼好感,她依然是先前那副疏離的姿態,“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們內部的問題你們自已解決,我懶得管你們的閒事。”

“還有,我和天道的仇怨,你們也少來插手。”

“否則再交手,我不會再手軟。”

……

雲瀟和猞猁從雲鏡的寢殿裡走出來時,和等在外面的江凌寒撞了個正著。

江凌寒警鈴大作,“你們什麼時候去的宗主的寢殿?”

雲瀟沒回他,倒是猞猁意味深長掃了他一眼,“你就不打算回主幹世界嗎?”

江凌寒一愣,他剛要問猞猁沒頭沒尾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四肢突然一輕。

系統突然接管了這具身體。

之後,江凌寒的意識陷入黑暗,再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

耳邊逐漸恢復對外界的聽覺。

江凌寒剛睜開眼,發現聚焦的視角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不是他暫居的偏殿。

頭頂層層疊疊的床幔順著雕刻精細的床架垂落下來,江凌寒終於清醒過來。

他猛地坐起身子。

這是雲鏡的寢殿???

外間的宮娥聽到動靜,撩開簾子走到屏風外,“仙君醒了?”

“殿下出去遛兔子了,她讓您在這兒放心休息。”

江凌寒應了聲,立刻翻身下床。

“系統?!”江凌寒瘋狂敲系統的對話方塊,“你這次用我的身體去幹嘛了?怎麼我最後會出現在宗主的寢殿裡?”

半晌,系統才慢悠悠出聲,【我斷線的時候你暈過去了,雲鏡叫人把你就近拖進來的。】

【你瞎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