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心平氣和

雲鏡的視線落在兔子身後的殿宇牌匾上。

【廣寒宮】

“殿下，”青年神情溫和，“宮主外出，現在並不在殿中，但看時間，應該過一會兒就能回來了……不如我先帶您和青寒仙君去殿內小坐？”

江凌寒跟在雲鏡身旁，悠哉遊哉往寬敞的殿宇中走去。

整座宮殿，入目之處都是冷色調的純白，但也許是因為宮主嫦娥的原因，這白色給人的感覺並不刺眼，只有帶著一絲疏離感的清冷。

兔子將一小碟點心和桂花茶放到江凌寒和雲鏡中間，替他們斟上茶之後，就退到殿外。

“宮主馬上回來，”又一隻兔耳被簪花紮起的溫婉女子走到雲鏡身側，溫聲安撫客人，“殿下有什麼需要的，喚我就好。”

見雲鏡擺擺手，她也垂首退到殿外等候。

屠鳴確定沒人，從雲鏡身旁悄悄露頭出來，一口叼走小碟子最頂上的一小塊酥皮月餅。

屠鳴“！！！”

“幡主，”屠鳴再開口整隻兔都透著和魂幡格格不入的仙氣飄飄，“我好像昇華了。”

江凌寒“……”

他只覺得這兒氣溫好像比外面低一些，隨手拿過桌上他這邊還飄著熱氣的桂花茶，抿了一口。

系統發覺時想攔，【別喝！！！】

但江凌寒那口茶已經下肚，無力迴天。

雲鏡聽到系統外放的叫聲，一偏頭，默默放下了拿起一半的茶葉。

江凌寒自已倒是沒發覺有什麼不對，但他看到雲鏡戰術後仰一臉複雜的神情時，立刻緊張起來。

他從茶水的倒影裡，看到自已頭頂憑空多了一對直愣愣的黑色兔耳。

江凌寒“？？？”

“青寒仙君下界之後神力怎麼跌了這麼多？”一道女聲從殿外響起，隨後她群兔簇擁的身影，落到兩人身前。

江凌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這只是玉兔採摘桂花時一點殘存的靈力，”嫦娥只是詫異了一瞬，又好聲和江凌寒解釋，“這點靈力按理來說不會對咱們天界神仙造成什麼影響。”

“也許是因為仙君剛歷劫回來，神力尚未恢復的緣故，這才被桂花影響了。”

江凌寒“……”

他還是別說話了。

他怕自已一開口就得暴露自已其實只是佔了江寒開身軀的鬼魂的事實。

嫦娥坐到雲鏡對面，撐著下巴看雲鏡，一雙鳳眼中帶了幾分好奇，“下界一趟，怎麼變了這麼多？”

“殿下先前和……”她掃了一眼江凌寒的位置，意有所指，“你們的相處模式，可不是現在這樣。”

雲鏡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單刀直入，“我來這兒，是想問……”

雲鏡停頓片刻，“怎麼去天外？”

嫦娥“？？？”

她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很快消化掉雲鏡大逆不道的話之後，瞳孔地震。

“天外？”嫦娥冷靜下來之後神情嚴肅幾分，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雲鏡的想法。

“得去最高重天吧？但三十六重天裡，最高位的就是三十二重天，皇極凌霄殿。”

“怎麼，你想去天外做什麼？”嫦娥的好奇越來越濃重，“突然打聽這個，總不能是閒來無事隨口一問吧？”

雲鏡站起身，“啊，沒什麼，只是為了確定我仇人的位置。”

嫦娥想不到天外有什麼愁人，見雲鏡起身要走，開口挽留，“不再坐會兒？我還想聽聽你們下界之後的八卦呢。”

“乾脆留在這兒用晚飯吧？我宮裡酒菜比起外面的也不差呀。”

江凌寒快步走到雲鏡身旁。

雲鏡剛想拒絕，突然想到什麼。

她一把從身旁的虛空中抓出一隻十分乖巧的野兔，“你們廣寒宮還招不招兔子？”

雲鏡神情嚴肅，“接受內推嗎？”

嫦娥“？？？”

最後離開廣寒宮的時候，雲鏡手裡多了一卷銀白色的卷軸。

廣寒宮公開招聘的職位表。

……

回到巫山之後，雲鏡開始思考怎麼才能去天外的問題。

這裡和凡間相差太多。

凡間和天界的隔閡十分明顯，雲鏡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跨越凡間到天界的天塹存在。

但登天之後完全是另一種感受。

這裡的一切氣息，都在告訴雲鏡，上界就是這個世界的終點。

她感受不到天外虛空和天界的隔閡，到底存在於哪裡。

像闖天門一樣闖皇極凌霄殿？

但云鏡這幾天無頭蒼蠅似的溜達了好幾圈，都快學會競走了，也沒看到凌霄殿的影子。

雲鏡陷入沉思。

她又想到神出鬼沒的雲瀟。

屠鳴順著嫦娥給的卷軸一行一行看下去，眉頭緊鎖。

廣寒宮的招聘要求……不低啊。

江凌寒在研究他那對兔子耳朵到底什麼時候能消下去。

【放棄吧，】系統的聲音懶洋洋的，【你身上又沒有修為，只能等它自然退散。】

江凌寒徹底抓狂，他抓著自已的頭髮，神情崩潰，“為什麼是兔子啊？？？”

雲鏡的聲音輕飄飄傳過來，“看廣寒宮那兒還有金蟾，你難道想試試變金蟾？”

江凌寒“……”

兔子好像也挺順眼的。

……

第二天，雲鏡聽到殿外“砰”的一聲，立刻出來檢視。

雲瀟搖搖晃晃從圍牆底下站起身。

她這段時間天上地下兩頭跑，通宵加班忙著檢查世界的漏洞，累的精神恍惚，黑眼圈都出來了。

雲鏡看到腳步虛浮往她殿裡走的雲瀟，嘴角一抽。

“沒辦法，”雲瀟氣若游絲解釋，“設定上我還是陽極殿的宮女，只能回這兒休息。”

雲鏡視線下移，看到她身旁耷拉著長尾，生無可戀的猞猁。

一人一猞猁眼裡徹底沒有了光，跟鬼似的，慢悠悠往殿裡挪。

“要打過幾天再打……”雲瀟無力衝雲鏡擺擺手，“我現在只想休息。”

雲鏡立刻抽出萬魂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她頭上敲。

趁她病要她命！

“梆！”

雲瀟德芙一樣十分絲滑的躺在地磚上，雙手交疊，當場原地入睡。

神情十分安詳。

雲鏡“……”

一旁來往的宮娥見雲鏡手裡拎著萬魂幡，又看到消瘦許多的雲瀟，十分趕眼色的吆喝同伴去封鎖宮殿。

猞猁打了個哈欠，六隻眼睛半闔著看向雲鏡，聲音毫無感情，“她不是這個分支世界的原生武神，你殺不了她。”

說著，猞猁慢慢趴下揣起爪子，蜷縮在雲瀟身旁，聲音越來越輕，“天道的問題等我醒了再跟你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