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缺了一德

聽聞此言，蘇易左顧右盼，有些茫然，一副舉棋不定的樣子。

正自猶豫之時，他突然感覺到身體一側像是被什麼軟乎乎的東西給擠了一下。

回頭一看，就見一名體態異常渾圓的胖子，從他身邊擠出。

這胖子個頭不高，長得肥頭大耳、慈眉善目，只是眼睛很小。

感受到蘇易的目光，小胖子憨憨一笑，“這位兄弟，借過，借過……”

蘇易對著他微笑點頭，小胖子憨笑著朝蘇易抱了抱拳，便擠過人群，悠哉悠哉朝著紅袖軒走去。

這小胖子似乎對此地很是熟悉，邊走邊對著一些個老媽子、門子點頭示意。

眼瞅著小胖子進去後，蘇易似乎有了主意，說道：“咱們就去這紅袖軒！”

蕭雲點頭，“大哥請！”

於是，二人不緊不慢進了紅袖軒。

甫一進門，就有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二人深吸一口，頓覺精神大振，興致高漲。

一個燈火輝煌的大廳呈現在二人眼前，大廳內上百張圓桌整齊排列，此時幾乎所有圓桌旁已坐滿了客人。

客人們各個目不轉睛，盯著位於大廳後方的半圓形舞臺，看得津津有味。

舞臺之上，幾十名妙齡女子，身著纖薄的粉紅色紗裙，扭動著纖細婀娜的身姿，正在翩翩起舞。

大廳兩側各有一排樓梯，通向二樓。

蘇易環顧四周，身旁的蕭雲則盯著舞臺，欣賞起女子們曼妙的舞姿。

此時，一名身著紅裙的年輕女子迎了上來，臉上堆笑說道：“二位小爺，你們也看到了，今日人滿為患，已沒了空桌，要不兩位將就一下，與其他客人擠擠？”

蘇易看了看滿當當的大廳，說了聲：“可以。”

於是，在女子的引領下，二人來到一方圓桌前，坐了下來。

此桌只有一名客人，正是先前進來的那小胖子。

二人落座後，小胖子很是熱絡地靠了過來，對二人拱了拱手，說道：“沒想到兩位也好這一口，不知高姓大名？”

蕭雲還了一禮，笑道：“蕭雲，這位是我大哥，蘇易。”

小胖子給三人面前的杯中滿上酒，端起酒杯，說道：“鄙人喬四德，有幸結識二位，實乃緣分，大家皆為同道中人，我先乾為敬！”

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蘇易二人見狀，一一將飲下杯中酒。

放下酒杯，蘇易略微皺了皺眉，對喬四德說道：“喬兄，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喬四德笑道：“蘇兄弟儘管說！”

蘇易略顯猶豫，最終還是開口道：“喬兄，恕我直言，你這名字似乎不太好！”

聞言，喬四德略顯詫異，旋即興致勃勃問道：“蘇兄，你且說說，怎麼個不好？”

蘇易認真道：“書上說，人有五德，乃是‘溫、良、恭、儉、讓’，還有一說，乃是‘仁、義、禮、智、信’，不管哪種說法，皆為五德，而你名為四德，明顯缺了一德，可見不好！”

聽聞此言，喬四德倒也不惱，笑呵呵說道：“蘇兄可知其中緣由？”

蘇易來了興趣，問道：“居然還有緣由？”

喬四德點頭，“自然有，蘇兄可知我缺了哪一德？若能猜中，今晚我做東！”

蘇易沉思片刻，搖了搖頭，“猜不出，還請喬兄解惑。”

喬四德嘿嘿一笑，說道：“我這名字，乃家師所取，若按‘溫、良、恭、儉、讓’一說，我缺的一德乃是‘讓’，家師有言：‘當今大爭之世，萬萬讓不得，爭才是正理’。”

蘇易聞言，略作思忖，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又覺得頗有一番道理。

卻聽喬四德繼續說道：“若按‘仁、義、禮、智、信’一說，我所缺一德乃是‘仁’，家師亦有言：‘在這弱肉強食、恃強凌弱的修行界，婦人之仁萬不可取，快意恩仇才是正理’。”

蘇易邊思考邊點頭，“你師父的這一番道理，倒也新穎。”

喬四德點頭道：“嗯，家師還說了，如今這世道，人心不古，平常能守住一德兩德之人，已算難得，像我能有四德，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已經算是大大的好人了！”

結合自身的經歷和所見所聞，蘇易對這套說辭還算認同，說道：“確實如此，想必你師父定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

喬四德朝蘇易擺了擺手，“完全算不上，他一個沒人性的糟老頭子而已，壞得很，並不是什麼高人，不提也罷！”

他似乎不願意多提自已的師父，說完便話鋒一轉，問道：“二位今日此來，可有目標？”

蘇易沒有作答。

蕭雲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舞臺上那些婀娜多姿的女子，他眼冒精光說道：“臺上之人，都是目標！”

聞言，喬四德一愣，隨即哈哈一笑，說道：“蕭兄弟如此飢不擇食，定是憋壞了吧？目標檔次竟如此之低！”

蕭雲不以為然，反駁道：“臺上女子各個美貌如花，哪裡就檔次低了？”

喬四德笑道：“臺上這些女子，放在別的場子，倒也是堪比花魁的存在，可在這紅袖軒，不過是開胃菜罷了，上不了檔次。”

蕭雲頓時來了精神，“哦？這麼說還有更好的？”

“當然有，你不知道？我當你是花叢老手，沒想到竟是個新人。”

蕭雲乾笑兩聲，“嗨，以前太窮，這紅袖軒我只在門外逛了幾回，飽了飽眼福，不曾進來過。”

喬四德一隻手搭到蕭雲肩上，“那老哥就給你好好說道說道。”

蕭雲也將手搭上喬四德肩膀，迫不及待說道：“快說快說。”

蘇易看著二人，在一旁默默靜聽。

只聽喬四德眉飛色舞介紹起來：“蕭老弟啊，豈不聞‘紅袖軒的舞，天音坊的曲’，說得便是這紅袖軒和對面的天音坊。”

“這兩家分別以舞姿迷人和音律優美著稱於世，是北原乃至整個元武大陸風月場中執牛耳者，一直被模仿，卻從未被超越……”

“諸位客官，請了！”

喬四德正說得起勁，蘇易二人正聽得著迷之際，突聞一聲長喝傳來，打斷了喬四德的話。

三人定睛一看，就見大廳上方的二樓上，一瘦削男子扯著嗓子，長聲道：“七十二舞娘就要出場啦，各位客官可要好好把握，機會稍縱即逝……”

這男子聲音尖細，有些刺耳，看上去陰氣十足。

大廳內眾人聽了他的話，皆抖擻精神，伸長脖子，齊齊朝樓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