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錄影

十一月份已經入了冬，萬幸這座城市還沒有下雪，流汐可以外出。

路兩旁的法桐早已經變得乾枯，冬日暖陽穿透寒涼給予人溫暖。

那光亮不熱烈不刺眼，暖得溫柔。

街頭川流不息，人來人往將這座繁華而忙碌城市裝點得更加豐富。

靜謐高雅咖啡廳中，流汐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不好意思啊流汐，臨時安排有拍攝，不能過去見你了，你應該還到吧？”

“我到了。”流汐打字回。

過了幾分，溫溪月又發來：“啊，你到了啊……抱歉抱歉，讓你白跑一趟！這樣吧，我讓助理將我給你準備的禮物送過去，大概半個小時，麻煩流汐你等一下好嗎？”

賽野坐在暗處，見一直沒人來，悄悄走過去找流汐，看到了這條簡訊，說：“看來你這朋友是綠茶啊。”

“？”

流汐一驚，抬起頭看他：“光憑兩條簡訊你就看出來了？”

“男人第六感。”賽野在她身旁坐下， 即使是坐著都能看出他身形頎長。

流汐不理他，敲鍵盤迴復溫溪月：“好。”

賽野點了杯藍山咖啡，他今天穿得這件外套沒有口袋，就手放在她的衣服口袋裡，漫不經心地開腔：“待會兒去哪？”

“回公司。”

“你這人就沒點娛樂活動？這樣，我帶你去玩，怎樣？”賽野輕輕一笑，眼睛裡像有散落的星子，帥氣迷人。

流汐沒有被他的笑迷惑：“我能玩什麼？我這副身體連路都走不了幾步。”

“那我們去看電影？”

“就我跟你太曖昧了。”

賽野將健碩的身子倚靠在沙發背上，肩膀挨著他，臉上揚著漫不經心的笑，他揶揄地說：“你想歪了，大小姐。”

“先把你手從我口袋裡拿出去再說。”流汐好笑地一勾唇，“你心裡打了什麼主意我能不清楚？我又不是沒談過戀愛。”

“你談過戀愛也不能亂揣測別人的心思啊，我沒談過，我還單純著呢。”

“你只是失憶忘了以前的事，不代表你從身到心都是乾淨的。”

賽野想起那晚季聞景說他撩過他初戀，還泡過他初戀的妹妹，怎麼聽怎麼花心。

以他的外在條件，說沒談過，確實沒什麼信服力。

賽野不說話了，手從流汐的大衣口袋裡拿出。

流汐回想了一下剛剛說得話，好像有點傷人。

流汐轉頭去看賽野，張了張唇，剛想說話，屏風外面忽然有人喊：“老大？”

兩人聞聲抬頭，屏風外面不緊不慢地拐進一道身影。

是副陌生面孔。

這人穿著卡其色的西裝，剔著個寸頭，五官算是耐看，左邊眉尾有一道疤，脖子上紋有黑色老虎紋身，看著不像什麼好人。

流汐視線轉向屏風，雙面刺繡屏風外還站著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拎著包，正對著鏡子補妝。

那男人雙手插著兜，試探般，小心翼翼地喊：“老大是你嗎？”

“你朋友？”流汐輕聲問賽野。

“我只有你，哪來的朋友？”

下意識回完流汐，賽野拿手指節叩叩敲了兩下桌板，目光轉向那個男人，清俊的面容透露出與生俱來的倨傲：“有事？”

“沒事……”

男人奇異又心驚地打量著他們，目光裡沒有惡意，反而有些脆生生的敬畏。

“看什麼看？”

賽野收起那副懶洋洋的樣，直起身，一手搭在桌面，一手穿過流汐的雙膝，落在她的腿側，像是把她護在自已的羽翼下。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男人戰戰兢兢地做了個雙手合十的手勢，嘴上說著‘抱歉’，臉上卻沒有一點歉意，眼睛飄來飄去。

還偷看。

賽野聲音不由得冷下來，“離開。”

“好的，好的。”

男人似被賽野的氣勢嚇到了，一直弓著腰退出雅間，屏風外的女人扭動著水蛇腰走上去挽著男人的臂彎，往雅間內看了一眼後，問男人：“誰啊？瞧把你慫的。”

“好像是我老大……”

“你老大怎麼會在戈市？”

“道上的事你少打聽！”

“……”

流汐微提的嘴角明顯是聽見了他們剛才的話，她側頭看賽野：“你以前是不是揹著我媽在外面成立幫派了？”

還老大……俗不俗。

賽野聳了聳肩，很無謂的態度：“我在失憶呢，大小姐。”

要是真有的話，我就把你抓回去當我幫派夫人。

想了想，流汐說：“你要不去醫院看看吧，你怎麼一直失憶下去也不行。”

“你是不是怕我纏著你不放？大小姐，做人不能這樣一時一個說法，你那天早上還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麼對你的恩人？”他一副心寒得要死的模樣。

流汐陣無語：“你想多了，我是怕你變傻。”

“……”

溫溪月助理送東西來的時候，賽野人閒散地靠著沙發背，正滑手機看電影票，一隻手還大咧咧地掛在沙發背上。

那助理看到賽野怔愣了一下，臉頰兩側浮現酡紅：“季小姐，這是我們大小姐送您的，您看看。”

流汐拆開禮盒包裝紙，看到是鞋盒時臉色冷了下來，女助理卻像是什麼也沒有察覺到，依然花痴地看著賽野。

流汐注意到女助理胸前放著臺手機，攝像頭正對著她，手機螢幕亮著光。

她不太確定是否在拍攝。

包括，這個禮物， 很難推測溫溪月是無心的還是故意。

如果溫溪月在意她，有關注她的訊息都應該知道，她雙腿幾乎走不了太長久的路，她還送她高跟鞋是什麼意思？

三年沒見，也沒聯絡過，她確實不能對這段友情抱有期待。

“季小姐，我們大小姐希望你能穿著它，出席她與傅先生的訂婚宴。”女助理反應過來，又遞上一張紅色邀請函。

流汐沒接，女助理尷尬地將邀請函放在桌上。

“有心了。”流汐漠然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嘲諷的味道。

賽野看了眼禮盒裡面的東西，黑眸微深，陰陽怪氣說：“溫小姐和傅先生真有意思，他們結婚，還送我們大小姐婚鞋，怎麼，是想讓我們大小姐去當他們的伴娘，還是去搶婚？”

“這我就不清楚了，小姐們私下聯絡聊吧，”女助理呵呵笑了兩聲，“季小姐，我先走了。”

著急一轉身，不小心與端著托盤進來的侍者撞了個正面。

女助理的眼鏡和放在胸前口袋的手機掉落在地。

侍者看了眼托盤上的蛋糕，還好，外型仍完美，他鬆了口氣，關心問道：

“沒事吧小姐。”

“沒事沒事。”

女助理是高度近視，此刻沒了眼鏡，正蹲在地摸索，剛把眼鏡帶上，想起了什麼，連忙伸手去撿手機。

手剛伸出去，手機就被人撿起來了，賽野拿著手機，給流汐看：“是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