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傳來一片嘈雜,肖情夢不明所以地,見幾個傭人著急忙慌地跑出了正門,還有一個傭人在打電話,嗓音裡帶著哭腔:“不好了總管,大小姐她在樓梯上摔了。”

“……”

“還不知道,科恩醫生還沒來。”

“……”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去醫院請骨科醫生過來。”

掛了電話,女傭翻找電話簿,肖請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大小姐剛剛下樓時摔了一跤,現在暈過去了,肖小姐你快上樓看看她吧。”女傭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滴在紙面上。

“怎麼會這樣……”

肖情夢憂心忡忡地上了樓,二樓東側有一個房間大開著門,純歐式的裝潢風格,吊著珍珠蕾絲的大床邊圍著不少人。

其中就有賽野。

他正小心翼翼地捲起了流汐的裙襬,一直捲到了膝蓋處,看傷況,膝蓋處雖然沒破皮,不過已經是一片紅腫了。

賽野倒吸一口氣,神情裡透著擔心。而肖情夢雙眼發光,眼裡似乎只能容下賽野一人,臉紅心跳,懷著緊張的情緒走進房間,一旁的女傭見到她,喊了一聲:“肖小姐。”

走近了才發現,賽野一套黑色的休閒服,身上的溼氣很重,似剛剛洗過澡,還沒精細打理就匆匆跑出來了。

短髮溼漉耷拉著,反而顯露出一種妖冶又頹廢的英俊。

英俊得讓她有些心動的感覺。

肖情夢站在床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流汐後,探究的目光不停地打量著房內四處。

沒有男性的痕跡。

她是自已一個人睡的。

那,賽野他住在哪個房間?

跟傭人們一起住傭人房嗎?可她上次見他上二樓了。

正想著,賽野煩躁地揉了把溼漉漉的頭髮,對身旁的一個女傭說:“你看好大小姐,我吹乾頭髮過來。”

女傭點了點頭。

擦肩而過的瞬間,肖情夢下意識想要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可手還未抬起,他就像刻意要跟她保持距離般,側身躲過了與她有觸碰可能。

肖情夢看著賽野走進了隔壁房間,將門關上。

肖情夢抿了抿唇,也退出了房間,走到空曠無人的樓臺,看著樓下那一片豔麗的薔薇花,從包裡掏出手機給傅遲然打電話。

傅遲然剛下飛機,就接到了肖情夢的來電,他接起:“姐。”

肖情夢的母親生她時難產而亡,她的父親長忙於公務,很少能抽得出時間來照顧她,肖老爺子又專心培訓著長孫,也顧不上她。

所以,肖情夢自小就養在肖佳英膝下,跟傅遲然姐弟關係親密和睦。

“你回到戈市了嗎?”肖情夢問。

傅遲然說:“剛下飛機,怎麼了?”

“你要不來一趟薔水灣吧,流汐她摔了跤,暈過去了,我看情況還蠻嚴重的,想讓你過來看看……”想到他們已經退婚了,肖情夢又連忙補充道,“如果盡染那邊有意見,還是……”

‘算了’二字還沒說出口,電話那頭就已經掛了,也不清楚到底是來還是不來。

肖情夢輕嘆了口氣。

遲然他從小沉默寡言,喜興不形於色,這些年能走進他心裡的就季流汐一個。

就是不知道怎麼好端端就鬧到了退婚這一步。

戈市人人都在傳遲然出軌林盡染了,講真的,肖情夢不信。

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弟弟,他的人品怎麼樣,她再清楚不過了。

再回房間,醫生在為流汐檢查,賽野站在床頭,認真地凝視著流汐。

帶著眼鏡的男醫生想將流汐的裙子移上去看看膝蓋上的傷如何,手剛碰上去,賽野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眸裡迸射出一股氣息森森的暗色:“你要幹嘛?”

“不看看摔到的地方,我怎麼判斷出大小姐有沒有受傷?”科恩略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他怎麼感覺,這新來的保鏢對大小姐有股奇怪的佔有慾?

他不會是對大小姐起了什麼心思吧?

科恩把手用力地抽了出來,抬了抬滑到鼻樑下的眼鏡,警惕地看著賽野。

賽野表現的漫不經心,說了句令科恩無法反駁的話:“保護大小姐是我的職責。”

“可我是醫生,”科恩說,“大小姐的私人醫生。”

他就醫這麼多年,人體身上哪個部分、器官他沒見過?

“廢什麼話,快看。”’

賽野一秒都裝不下去了,不耐煩地催促道,然後輕輕地將流汐身上的毛毯和裙子往上扯,就扯到膝蓋上一點點的位置。

雙膝上是巴掌那麼大塊的淤青,還腫得厲害。

賽野沒想到,怎麼會傷的這麼嚴重?

肖情夢也不忍心看,別開了眼,真是多災多難的美人兒啊。

科恩從醫藥箱裡拿出兩塊敷藥,撕開貼在流汐的雙膝上,說:“大小姐中病毒有一年多的,她不像我們這些平常人一樣,她的身體機能日漸衰落,再生細胞壽命短,無論用什麼特效藥對病症進行壓制,那也是治標不治本,時效一過,病毒又會以驚人的速度滋生引發全身的併發症。況且,大小姐她的痛覺神經比一般人要敏感,隨意這麼一磕一碰都能讓她疼昏厥過去,更何況是在病毒狀態下,這麼一摔,都能要了她半條命了。”

說到最後,科恩略顯幽怨地瞟了一眼賽野:“也不知道你是怎麼照顧人的。”

一天天跟個大少爺一樣,來了這麼久什麼貢獻都沒做,還花了大小姐三千多萬買衣服。

小白臉做派。

瞧不起他。

賽野眼眸裡劃過深深的自責,如果他照顧好她的話,她就不用受這個罪了。

科恩檢查流汐的外傷狀況,給流汐注射了一支藥劑後,說:“大小姐可能要到傍晚才能醒,到時候醒來了,你們再通知我過來。”

“辛苦了科恩先生。”

麗麗子對女傭們發話:“都下去忙吧,讓大小姐好好休息。”

房間內陸陸續續撤離了不少人,肖情夢也被麗麗子請下了樓,肖情夢一步三回頭,麗麗子感動道:“肖小姐 你那麼關心我們大小姐,我一定會轉告給大小姐知道的。”

肖情夢尷尬地扯了扯唇,其實她看的不是流汐,而是賽野。

此刻賽野還坐在床頭邊上,靜靜地看著陷入昏厥中的流汐,直到麗麗子帶領傅遲然上樓。

傅遲然見到賽野在房內,用那樣深情而愧疚的眼睛盯著流汐看,心裡就莫名起了火,俊臉陰沉如滴墨。

麗麗子沒想到賽野還逗留在房內,瞥了眼神色不對勁的傅遲然,然後極其有眼力見地上前拽賽野出了房間,順勢還把門關上了。

賽野轉身又要進去,麗麗子連忙攔在門前:“賽野,你就別打擾傅先生和大小姐獨處了,讓他多陪陪大小姐吧。”

“憑什麼?”賽野不服。

麗麗子‘啊’了一聲,有些不理解他這句‘憑什麼’是什麼意思,照直說:“傅先生和大小姐是青梅竹馬,以前大小姐陷入昏睡時,傅先生再忙也會過來陪她一陣,這是大小姐同意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賽野提醒,“他們退婚了。”

“額……唉,主人家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麗麗子推搡著賽野走出長廊。

肖情夢優雅地站在樓臺處,輕輕摘下一朵窗外的藤花,放來在鼻尖細細的聞著,見到賽野,她直接拿著花,走了過來,說:“賽野,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