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有一事。如今都城都在傳南方水患顆粒無收,一時間人心惶惶。城中糧鋪出現瘋搶糧食,也有不少糧商借此哄抬糧價。”皇城衛指揮使顧巖稟道。
趙翼捏了捏眉心,火氣上湧。下一刻,一盞硯臺就被扔到了地上,在空蕩的大殿中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他半夜收到急奏,清晨這訊息就散播出去了,說不是有人刻意為之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查!給我徹查!”
於是,上午還在哄抬物價的糧鋪,下午就被皇城衛請去喝茶了。一時間都城的糧鋪關了大半,掌櫃們紛紛觀望局勢,不知道該不該再賣下去。要是賣,按照以前的市價又不甘心,漲價又會被抓。
聽說被皇城衛請去的掌櫃,不交一千兩罰金出不來。
同戚掌櫃相熟的糧商紛紛去找他打探訊息,戚掌櫃直言東家不許漲價,至於別的一概不知。
城中不太平,周王氏便讓周柒柒去莊子上住些日子。周柒柒想讓周王氏一起去,周王氏笑著拒絕了。
“你父親如今正是忙碌的時候,我若不在府中料理,恐他照顧不好自已。”
周柒柒又給沈綰綰遞了帖子,要她同去莊子上玩兒幾天。
沈綰綰也差人來婉拒,“若我出走幾日,府內怕是要鬧得翻天。”
周柒柒無奈,只得帶著自已院中的人去了莊子上。
曹伯聽說周柒柒要來,早早守在門口等著。瞧見周柒柒的馬車過來,便急急迎了上去。
“老奴給姑娘請安。”曹伯在馬車外行禮。
“曹伯不必多禮,”她掀開簾子同曹伯問候,“有些日子不見,可還安好?”
“好的好的,”曹伯笑呵呵的回道,“我昨日還想著姑娘若是再不來,可就要錯過今年耍水的時節了。”
周柒柒也笑了,“今日且先歇息,明日去溪中捉魚。”
“好嘞。”曹伯應承道,“這幾日還有些晚熟的桃子,我一會讓人摘些給姑娘送過去。”
待入了莊子,周柒柒和扶搖她們安頓好便去果園裡走了走。許是靠近溪邊的緣故,莊子上比城內涼爽許多,這讓周柒柒有些後悔來晚了。
第二日早飯後,周柒柒便領著眾人去溪邊耍水。都是一群沒怎麼出門玩過的姑娘,如今可以玩水,自然是歡喜的不行。
夏荷和雲夢在水中打水仗玩得最開心,尖叫聲差點驚著對岸的馬。寒蘇和浮光沉溺在捉魚中,一開始沒有經驗,莊子上的婆子指導了她們幾句,很快便得心應手起來。扶搖和翠微則穩重許多,一個跟在周柒柒的身側時刻關注周圍的情況,一個則拿著周柒柒的東西等在岸上。
周柒柒在水裡玩得開心,朝翠微道,“你也下來呀,這水可涼快了。”
翠微笑道,“姑娘好好玩,奴婢晚點再玩。”
周柒柒見叫不動翠微,又朝扶搖道,“你不必跟著我,去玩你自已的吧。”
扶搖也笑著拒絕,“姑娘,我是她們中最大的,如今已不愛這些了。”
周柒柒撇撇嘴,只好自已在水中繼續找魚。看到魚的蹤跡,便去叫浮光她們過來捉。
臨近晌午日頭逐漸大起來,翠微便招呼著周柒柒趕緊回去,莫要被曬傷了。
周柒柒挽著裙角往岸上走時,突然聽到對岸的馬群嘶鳴,緊接著便是一陣凌亂的馬蹄聲。
周柒柒好奇的回頭,卻瞧見一人騎著馬朝這邊奔來,而後臺還跟著好幾匹小馬。
“姑娘!”翠微在岸上大叫,心急的想要去拉周柒柒,奈何兩人之間有些距離,她一時無法靠近。
“姑娘小心。”扶搖拉著周柒柒往岸上跑,奈何水中有阻力,越是著急用力越是慢。
“閃開,快閃開!”那人騎在馬上大叫,卻是怎麼也拉不住那匹馬。
扶搖費力的將周柒柒扶上岸,堪堪跑了幾步那馬便從她們身側奔騰而過。扶搖將周柒柒護著倒是沒有受傷,不過驚嚇還是有的。
“來人呀!快來人!”翠微一邊拿著鞋襪朝周柒柒跑來,一邊朝莊內呼救。
離得近的婆子瞧見溪邊的情況,立馬回莊內找曹伯。
扶搖不敢大意,拉著周柒柒躲到一棵樹後面,然後朝雲夢和寒蘇大喊,“能不能止住那匹馬?”
這馬看著性子烈,那馬上的人又拉不住,一直這麼放縱下去恐會傷不少人。
雲夢拿著炸藥準備扔,試了幾次都無法瞄準,她朝寒蘇搖頭,“不行,我瞄不準。”
寒蘇將頭上的髮簪取下來,對雲夢道,“我這簪子上有毒藥,我去。”
說完便朝那匹馬衝了過去。
跟著那馬一起亂跑的小馬駒們似有所感,竟都朝寒蘇奔來,企圖纏住她不讓她靠近那匹大馬。
就在寒蘇準備對其中一隻小馬駒動手之際,曹伯的聲音響起,“寒蘇姑娘住手。”
緊接著便是一陣口哨聲,一箇中年人健步上前勒住了韁繩。
那馬兒還有些暴躁的踢腿,確實沒有再橫衝直撞,在那中年人的不停安撫下,馬兒總算是平靜下來。
“哎喲,寧小將軍,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曹伯衝馬上的人跺腳,“您快下來吧,小心摔著。”
說罷,又朝林子中的周柒柒喊道,“姑娘,馬已制住,您可還好?”
周柒柒見那馬果真安靜下來,這才由扶搖和翠微扶著走了過去。
“曹伯,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能在莊子裡這樣縱馬呢?若是傷著姑娘可怎麼辦?”
翠微是真的生氣,本來是來莊子上休息的,若是因此讓姑娘受了傷,那還不如待在府上呢!
曹伯趕緊跑過來賠罪,“是老奴的疏忽。那馬上的人是鎮國將軍府的寧小將軍,前陣子看上了我們莊子上的黃驃馬,預定了一匹應是再等一個月才來取馬的。不知公子怎麼今日就來了,還進了馬場。”
周柒柒提著裙子,腳心被草地硌的疼,心裡升起一股煩躁。
“所以,是他擅自闖進來的?”
曹伯看了眼馬上的小少年,有些為難的道,“應當是。老奴並不知道寧小將軍今日會來,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獨自去馬場。”
周柒柒瞧了眼馬上的少年,一身紅色勁裝,長髮束起,隨著點點微風輕揚。他的面容英俊,劍眉斜插入鬢,雙眸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自信與果敢。此時的他輕撫馬鬃,所有的心思都在那馬兒身上,竟完全沒有一絲歉意。
她腳疼,站在那裡渾身都散發著怒氣,“擅闖他人民宅,縱馬傷人毫無歉意,這就是鎮國將軍府的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