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很是驚訝,穆北在陸家一直是隱形人的存在,別說開席面,陸夫人見到他從來都跟沒看見一樣,怎麼突然這麼客氣?

等她下樓時,陸信誠跟陸太太已經入席了,就連陸景苑也在。

她儘量忽略穆北那種極其有存在感的視線,“不好意思太太,我來晚了。”

陸太太面露不滿,但是想著今天的主題,只“嗯”了聲。

席間,陸信誠沒吃兩口菜就看向了穆北,“最近金老跟一些股東都想給天盈風投注資,我看可以成立天盈基金了。”

人前穆北又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很是聽話道,“都聽爸的。”

“嗯。”

陸信誠頓了頓,“之前天盈風投的股份一直是總公司控股百分之80,我想趁著這個機會獨立出來,至於股份,景苑百分之75,你為天盈風投做了這麼多貢獻,另外百分之5,我打算轉給你。”

百分之5?

阮湘一個局外人都感覺不公平。

天盈風投之前一直半死不活,別說是建基金,維持都要維持不下去了,穆北用了一年多時間逆風翻盤,讓天盈風投起死回生,就算是不把所有股份給他,也不至於給百分之5這麼少吧。

聽到他們幾句話就把穆北辛苦了幾年的成果拿走,阮湘心裡發堵。

她以為她會在穆北臉上看到不甘或是憤怒,可事實上他不僅沒有任何情緒,反而一臉謙遜,“我進天盈只是想為陸家做事,並不計較什麼股份,這百分之5的股份還是給大哥吧。”

穆北這番話簡直是高風亮節,陸太太跟陸景苑很是意外,陸信誠卻面有動容。

他之前把穆北帶回陸家,一半是陸老夫人以死相逼,另一半是想刺激刺激陸景苑,好讓他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他知道自已股份分配的不公,但陸景苑才是他選定的繼承人,所以他不可能讓穆北有一點威脅他的可能。

他想過穆北會反抗,甚至已經想好說辭,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穆北居然接受了,甚至連那百分之5都不要,這讓他心裡多了幾分愧疚,聲音都緩和許多,“既然這樣,那我就讓財務給你把年薪翻倍,一定不會虧待你。”

“謝謝爸。”

聽著穆北那種噙著笑意的嗓音,阮湘莫名有點瘮得慌。

穆北這種瘋子,怎麼會允許別人搶他東西?

可是眼下的情況的確是這樣,還是說,他格外在意親情?

穆北走後,陸太太跟陸景苑對於今晚穆北的表現很是滿意。

陸景苑洋洋得意,“沒想到穆北身份卑微,人還算是識趣,知道我才是陸家的繼承人,放棄了股份。”

陸太太想到穆北那張帶著滲人面具的臉,蹙眉道,“他放棄的這麼快,該不會是想求得你爸爸的同情吧。”

“切,同情又能怎麼樣,一個毀容的私生子,還能當我陸家的繼承人不成?我早就說了,不管他做什麼有什麼成就,都是給我打工罷了,理他幹什麼。等我進了天盈風投做出成績,誰會搭理他那個醜八怪。”

陸太太深以為然,“那是當然,畢竟你才是陸家身份最尊貴的繼承人。”

聽著母子倆貶損穆北,阮湘沒由來的有些堵。

她照顧了陸景苑這麼多年,很清楚陸景苑完全沒有才幹,高中勉強還算認真,大學之後他日日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就連論文作業都是她做的。

而穆北呢,一已之力做出的成績,卻要被陸景苑這樣沒有才幹的人奪走。

這世道還真是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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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阮湘思前想後給穆北打了個電話。

穆北沒接。

想到穆北獨自離開的背影,阮湘一陣陣心慌,該不會,深受打擊想不開了吧?

阮湘越想就越覺得有可能,穆北母親早逝,雖然被認回了陸家,但他從來都沒有得到陸信誠的重視,甚至還被陸太太針對,在家裡有那麼多空房間的前提下還讓他住了一樓,除了讓她言語羞辱,還經常苛待他,逼的他性情大變。

眼下他好不容易做出了點成績,又被自已親生父親拿走,交給哥哥,種種堆積,他肯定很絕望。

她想就越心慌,不行,萬一穆北深受打擊,想不開了怎麼辦。

退一萬步講,她怎麼辦?

她還想要透過他找到王亮啊!

於是她一通接一通的給穆北打電話,在她已經不抱什麼希望的時候,終於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