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打火機滾出火苗點燃了男人唇上叼著的煙,他在煙霧中自下而上的看她,就像是看著掉入陷阱的獵物一般,等待著她的垂死掙扎。

“想好了麼?想好就說說吧。”

那種戲謔的口氣讓阮湘愈發沒底,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嚥了咽,“是這樣……”

“哎,在你演講開始之前,我先提醒你一下,如果只是透過字跡這樣無聊的理由,那我勸你還是閉上嘴求阿峰給你個痛快吧,不然落在我手裡麼-”

拖長的尾音含著森森笑意,他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好似利刃,“就沒有全屍了。”

阮湘頭皮一麻。

此刻她才意識到,她選擇的這條路有多麼的危險。

可此刻此刻她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她深吸一口氣,“我能看看你的手嗎?”

穆北隨意的抬起手,她掃了眼他的手指,心裡有底。

“你的無名指偏長,而穆北是食指偏長。”

男人嗤笑一聲,“你確定你不是在蒙我?”

“穆爺。”

阿峰臉色凝重,“我看過他的手,的確是食指偏長。”

聞言,穆北眉骨挑起幾分意外,仰靠在椅子上笑了,“觀察的這麼仔細,所以你是早早的就看上小叔子了?連小叔子哪兒長知道?”

阮湘想罵人又不敢,只能好聲好氣道,“我的確是因為你的字跡察覺到不對勁的,寫字是一個人的肌肉記憶,是很難仿造的。如果你留下我,我可以讓你的字跡跟穆北一模一樣。”

“完了?”

“不只是字跡,還有其他的細節,你留著我,我可以在你露出破綻的時候提醒你,幫你圓場,不然短期一年兩年看不出什麼,長期積年累月下去,紙是包不住火的。”

“呵。”

穆北不以為意的笑了聲,“積年累月?你以為我真要當你一輩子小叔子?”

阮湘一愣。

在她的猜測中,他要不就是逃亡的罪犯,利用穆北隱姓埋名。要不就是自已本來的身份不高,用穆北的身份改變命運。

不管怎麼說,他廢了這麼多功夫,總該是奔著長期發展去的,眼下聽他的意思,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不僅打破了她的節奏,還讓她原本想好的說辭都卡在了喉嚨。

穆北見她啞口無言的樣子,把煙捻滅在了桌上,“沒話說了?那就收拾收拾上路吧。”

“等一下!”

被逼到絕境,阮湘頭腦反而清醒了,“既然你不是為了穆北的身份來的,那麼你……”靈光乍現,“是想要陸家!”

話音落下,阿峰看向阮湘的眼神殺意已經掩蓋不住。

反而是穆北臉上多了興味,他唇角勾起,“沒想到你這麼懂我,我都不捨得殺你了。”

“來,說說,你還猜到什麼了。”

迎著他那種興致勃勃的注視,阮湘沒有半點輕鬆,脖頸發緊,好似被毒蛇鎖住了頸子。

眼下這種情況,她知道的越多,她的處境就越危險。

不過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都到這個地步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了。

想到這,她反而放鬆了許多,直接道,“我還猜到,你看不上陸景苑,看不上陸家,也看不上我。”

穆北打量著阮湘,“嗯,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繼續。”

“你的目標是陸家,但因為你不是真正的穆北,所以你不能住在陸家,不然朝夕相處,很容易露出破綻。可是這樣一來,陸家的訊息你就無法及時掌握了,所以你派了連容過去。”

聽到這,穆北終於正視阮湘,那種感覺,很像是自已用來解悶的寵物居然能聽懂自已說話。

有點意思。

阮湘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表情,見他沒有暴起的意思,她斟酌著語調道,“連容畢竟只是家庭醫生,他只能看到陸家人的動向,無法瞭解更深的東西。”

穆北唇角的笑意多了一抹耐人尋味,“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如果你想要一個陸家的眼線,沒人比我更合適。”

“穆北,我們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