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狹窄的樓道里,一場悄無聲息的打鬥正在發生,陳暉背靠牆壁,匕首倒握瘋狂亂扎。

他的身體被‘靜默’的人群擁擠著,巨大的壓力讓他的臉都變成了豬肝色。

而饒是前方已經堵的水洩不通,樓道上方的人群還在源源不斷的湧來。

他們的攻擊方式侷限於撕扯,鉗制,擠壓,只會木訥的舉著蒼白手臂向前擠,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好像一個個活著的死人。

如此詭譎的一幕直接讓陳暉徹底瘋狂,大喊大叫的揮刀,下手快準狠,每一刀都衝著人的咽喉劃去。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陳暉佝僂的身體抵在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血汗交加,整個人如同剛剛從血池裡面撈出來一般,持有匕首的手臂更是控制不住的不斷顫抖。

在他的腳下,鮮紅的血液淹沒了他的整個鞋底,大量的屍體擁擠堆疊在一起,鋪滿了整個樓道拐角,甚至是下方的樓梯口都有許多屍體的身影。

緩了好幾分鐘,陳暉面無表情的踢開擋路的屍體,平靜的屍堆受力,外圍的屍體又開始向下滾去。

嗒…嗒…嗒……

翻滾的聲音在黑暗寂靜的樓道里顯得非常的突兀,陳暉踩在一具屍體上,擦著鞋底濃稠的血,眼裡的瘋狂之意逐漸消散。

滾動的屍體很快停止,樓道里重新恢復安靜,只有厚重的喘息和摩擦的窸窣聲。

馬上,這兩個聲音也消失了。

陳暉偏頭看著下方樓梯口,那裡不知何時站上了一個穿著鮮紅衣服小女孩,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小女孩的面板很白,白的毫無血色,在異常昏暗的環境裡也格外引人注目。

她似乎在笑,讓陳暉看的心驚肉跳。

他從來都堅定的無神論調在這一刻動搖了,這個世界詭異的讓他快要抓狂。

短暫的對視隨著小女孩抬起手臂結束。

她指著陳暉,身後的黑暗裡開始出現一個又一個的人。

沒有絲毫遲疑,陳暉拖著傷腿迅速往樓上跑。

靜默無聲的人自黑暗中大量湧現,用詭異扭曲的姿態向陳暉追逐而去。

他們像一個個未曾學步的嬰兒,跑起來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可速度出奇的快,如同逆流的洪水,極速衝撞向上!

才跑上一層樓,陳暉便被趕上,皮夾克被一個女人死死的抓住,他揮手一刀劃在女人手上,打斷她糾纏的同時,又一刀落向她的喉嚨,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到一秒。

女人向後倒去,陳暉脫身跑了兩步再次被纏住,兩個穿著護工衣服的強壯男人死死抱著他的腿,他當即被拽倒在地,迅速往下拉去。

瘋狂的蹬了兩下腿,陳暉身體向上躬起,鋒利匕首對著兩個大漢的脖子一人一下。

在飆濺的血花中,陳暉落到堅硬的樓梯上,磕破了腦袋,他顧不得疼痛,奮力往上逃跑。

幾秒鐘的功夫,他身後追逐的人已經堵滿了整個樓道!

向上的過程異常艱險,陳暉一次次被拉入深淵,又一次次脫身而出,短暫的樓道就像天梯般難以攀登,周圍是無窮無盡的‘蒼白惡魔’阻礙。

他們無聲無息,沒有表情也沒有痛感,目的只有一個。

殺死陳暉!

登上七樓,陳暉身上的衣服褲子都被撕扯成破爛布條,渾身更是佈滿血痕和淤青,整個人都快變色了。

而他身後靜默的人群絲毫不見減少!

在不斷的嘶吼和咆哮中,精疲力盡的陳暉看見了一道曙光。

那是他開啟的門。

於是他帶血的沉重眼皮一下子睜開許多,眼裡重新出現名為希望的光彩。

猛踩斷抓住自已腳腕的手,陳暉給想要撲倒自已的人一個頭錘,手中匕首迅猛的來回揮動戳刺,霎時幹掉前方數人。

向下翻滾而去的屍體阻礙了後方人群的追擊,陳暉趁機衝出門戶,按著傷腿向909病房狂奔而去。

而這時,走廊的另一側也出現大量的人,他們在見到陳暉的一瞬全部躁動起來,瘋狂且扭曲的挪動身體。

比起陳暉,他們離909病房的距離明顯要更近。

面對突來的前後夾擊,陳暉眼中戾氣升騰,緊咬住牙關,放開傷腿,用意志強行壓下痛苦,換取短暫正常的奔跑速度。

他很清楚,此刻自已是在和死神賽跑,只要909病房的門被堵住,他今天必死無疑!

陳暉跑的很快,可是對面的詭異人類有近距離的優勢,他輸了,幾名詭異的人已經越過909病房向他撲來。

他一下被撲倒在地,但是仍沒有放棄向前,迅速解決撲倒自已的詭異人類後手腳並用的往前衝去。

躲開前方詭異人類的輪番撲擊,他與909房門近在咫尺,可以看清楚掉落在門口的步槍。

瞧準步槍猛地一撲,陳暉心跳開始極速加快,只要拿到槍,他便可以幹掉所有人!

可就在他手指碰到步槍的時候,他突然被一個男人壓倒在地,接著周圍的詭異人類全部向他撲來。

眨眼之間,他的身上便堆起一個‘人體小山包’!

大手死死的按住門框,陳暉的臉都在變形,他伸出的手指已經碰到步槍的握把,可還差毫釐的距離才能拉過來。

就是這點距離,讓他絕望。

隨著越來越多的詭異人類撲來,陳暉身上的‘人體山包’極速擴大,被壓在最下方的他只有頭顱和兩隻手臂露在外面,早已喘不過氣,臉紅如血。

一點點,只差一點點……

陳暉的內心在嘶吼,骨子裡的求生本能讓他的手指不懈的向前挪動。

在意識將要模糊的前一刻,他終於握住了槍柄。

拉回步槍,陳暉立馬使槍口四十五度後斜朝上,激烈的槍聲過後,他身上的壓力小了許多,微微挪動身體,他得以偏頭,當即付諸更強的火力。

從血淋淋的肉山中拉出身體,陳暉跪在地上,像得救的溺水之人般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略緩解肺部的窒息感,他臉色陰沉的站起。

看著還在血色肉山中掙扎的人,果斷給予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