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醫院大廳諮詢臺。
黑衣黑帽黑墨鏡的男人端著一盆綠蘿擋住了護士小妹的視線。
“你好,請問張志存先生的病房在哪裡?”
護士小妹打量了好幾眼面前的奇怪男人,眼睛中升起警惕,沒有搭話手悄悄伸向桌面的座機。
這時,奇怪男人摘下墨鏡,露出溫和的笑容。
“不用緊張,我叫馬浩然,和張先生是好朋友,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
護士小妹眼裡的警惕沒有消失,果斷的撥通一個電話,聽到那頭確定的聲音她才微微收起戒備心,向男人告知了一個房間號。
道了聲謝,男人轉身走向一旁電梯,臉上溫煦的表情極速消失,轉而變得冷冽無比。
他並不叫馬浩然,真名為陳暉,職業是一名殺手。
今晚的任務是要幹掉敵對組織的大佬。
將綠蘿放在電梯門旁的垃圾桶上,陳暉從衣服裡摸出了兩隻白色手套,優雅的戴在手上,接著拿出手槍,裝好消音器,無聲無息的推開了909病房的房門。
他剛剛舉起槍,房間裡頓時響起一陣步槍上膛的咔嚓聲。
望著十幾只黑黝黝的槍口,陳暉沒有做無用的反抗,自然而然的把雙手舉起。
“大哥,這是一個誤會。”
陳暉卑微的解釋,仍不可避免的被拉入房間按在椅子上,兩個大漢熟練的給他手腕纏繞上灰色膠帶,把他推到一簾藍色帷幕前。
“誤會?”
一聲冷笑,藍色簾子被拉開,花白短髮的張志存出現。
與陳暉得到的情報不同,他並沒有受傷,此刻正躺在床上享受著旁邊皮衣女郎的水果投餵。
短暫意外後,陳暉明白了一切,他被出賣了。
“怎麼?黑死神也會驚訝?”
張志存嗤笑著,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起陳暉,馬上嘴裡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我還以為傳聞中的黑死神是個老頭,沒想到這麼年輕。”
“不年輕,二十五了。”陳暉賠笑。
張志存臉色轉瞬一變。
“說吧,你想餵魚,還是就在這裡火化?”
“張哥,我還有第三個選擇嗎?”陳暉低眉順眼的問道,被綁住的手悄無聲息的挪動了兩下,一片指甲蓋大小的刀片從衣袖中滑落到他手指縫中。
“可以,槍決!”張志存揮手,旁邊小弟拿著陳暉的消音手槍走來,頂在了他的頭上。
“等等!張哥,我有青門的重要情報!”陳暉急忙出聲。
揮退小弟,張志存眼裡露出鄙夷之色。
“劉老二果然沒說錯,你就是個吃裡扒外的傢伙,背刺兄弟,偷拿回扣,向警方販賣情報,兩頭拿好處,睡大嫂,勾引大哥女兒,真是個十足的人渣!”
陳暉從不否認自已是個渣殘,畢竟都混這一行了,但是被另一個渣殘指著鼻子罵他還是有點難以接受,不過礙於對方十幾只步槍的強勢,他沒有反駁,以沉默將所有罪名全部擔下,手指繼續使力。
嫌棄話說完,達到目的的張志存下床來到陳暉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把你知道的青門資訊告訴我,有用的話我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張哥想知道什麼?”陳暉很清楚,張志存沒有第一時間幹掉自已的原因就因為他是青門組織的三巨頭之一,還有剩餘價值,這也是他此刻還能保持冷靜的底氣。
“劉老二最近的行程。”
“我老大都把我賣了,我如果說出他最近的行程張哥也不會信吧?”
張志存微微一想,確實是這個理,轉而道。
“你們手裡還有多少藍色化合物?”
“上個月從我手裡經過的有十克。”這句話是陳暉胡掐的,他近半年不是在搞人就是在搞人的路上,組織裡的事務他根本不清楚,現在想來上面早有幹掉他的打算,一直在邊緣化他,剝離他的業務板塊。
“東西在哪裡?”張志存聲音出現微微的激動,周圍的十幾名大漢也用灼熱的目光盯住陳暉。
無他,這種不損傷人身體,相反還有正向作用的強效致幻劑原料太動人心魄了,黑市上面的價格單位都是千萬計算。
一克一千萬!
“某個秘密工廠,我說了可以活命嗎?”陳暉視線和張志存碰撞,手上的小動作已經停止,渾身蓄勢待發。
“你在和我討價還價?”張志存奪過小弟的消音手槍,指在陳暉的額頭。
差點就要暴起的陳暉迅速冷靜下來,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連忙搖頭。
“不敢…不敢…”
“等我拿到東西放你一條生路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你沒死,劉老二應該會很頭疼。”張志存收起槍,臉上升起些許期待,比起直接幹掉陳暉,讓他們狗咬狗明顯收益更大。
沉目望著低垂的手槍,陳暉暴起的念頭重新衝上腦門,他就要起身,那冰冷漆黑的槍口又指住了他的腦袋。
“走吧,帶路。”張志存冷冷道。
“好的。”心驚膽戰的陳暉順從點頭。
“給他鬆綁。”張志搖了兩下手槍,轉身向門口走去,靠近陳暉的兩名大漢行動起來。
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陳暉猛地掙開雙手,在周圍一眾驚慌失措的小弟眼中把刀片抵進了張志存的喉嚨。
鮮紅的血在流落,張志存臉色大驚,急聲說道。
“兄弟,冷靜!冷靜!”
“我冷靜你嗎!”陳暉怒罵著將手裡的刀片更往張志存的脖子裡刺入了一分。
張志存當即臉都嚇白了,額頭冷汗直冒。
“兄弟,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放我一馬,我也放你一馬,你殺了我,你肯定也活不了!”
“叫他們把槍都扔了,站牆邊去!”陳暉大喝。
“聽見沒有,趕緊的!”張志存緊跟著出聲。
十幾名大漢麻溜的把槍扔到地上,全部面壁思過。
“還有那個女的!”陳暉架著張志存轉身,不善的盯著旁邊蠢蠢欲動的女人。
“你也去,快去!”在張志存的催促聲中,皮衣女人放下手裡的匕首,也走到牆角。
“現在,把褲子全部都給我脫到小腿上。”陳暉再次大喝。
空氣靜默了一瞬,沒有人行動,連被刀片抵著的張志存也是一臉懵逼。
感受到脖子上加大的痛楚後,他才急聲吼道。
“都給老子脫啊!”
“女人也是!”陳暉帶著寒意提醒。
霎時,房間裡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等所有人的褲子都掛在了小腿上,陳暉架著張志存走到門口,奪回消音手槍,用力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馬上奪門而出。
然而他剛出門走廊上就響起激烈的槍聲,幾名持槍大漢從兩旁快速合圍。
果斷退回房間,陳暉三槍熄滅所有燈光。
隨後,在熾烈閃爍的火花中,狹小的病房裡槍響聲,打鬥聲,慘叫聲交織一片,此起彼伏。
混亂持續了十幾分鍾,伴隨著最後一聲慘叫戛然而止,渾身是血,衣裳襤褸的陳暉拿著匕首搖搖晃晃的向門口走去。
他拉開破爛的門,可惜還是沒能邁出最後一步,一頭栽倒下去。
閉眼前,他發現走廊裡的白光似乎變得異常絢爛,慢慢將他包圍。
再次睜開眼睛,陳暉發現自已身處一個白茫茫的世界,周圍一片虛無,寂靜的可怕,而在他的面前有一扇白色門戶。
莊嚴美麗,鮮花藤蔓環繞,蜂蝶白鳥飛舞,散發著像是午後暖陽般柔和溫暖的白色流光,宛若通往天堂的通道,讓人忍不住想要進入,一窺究竟。
無意識的走到白色門戶前,陳暉的手觸碰到了其中流轉的白色流光。
下一刻,白色流光突然變得很耀眼,一下子吞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