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得頭破血流，楚懷柔要帶他找醫生，他卻說，風太涼，想安靜躺會兒，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楚懷柔就跪在他身旁，拉著他的手，那是唯一一次，楚懷柔紅了眼眶。夜像化不開的墨硯，江面風平浪靜，他懷裡有一盞散著橘黃色柔光的小燈籠，微微的，弱弱的，就如他的生命一樣，要流走了。光芒黯淡下去的剎那，他再也叫不醒了。
安墨羽接著道：“我當時在，卻無能為力，懷柔後來也和我說，被打成那樣，想救活，和想起死回生差不多。抓捕到那幫打人的後，姐姐聽說這件事，為了紀念，就給這條江改名為闌珊江。”
“原來如此。”越風吟有些許出神，待回過神時，眾人已停在了一條綿長平靜的江邊。
凝重的夜幕下，闌珊江如同一條悠悠的玉帶，與遠方相連。江邊是一排火炬，長蛇般照亮了黑夜。火光對映在江水中，悠然纏綿，一晃兒，一晃兒，藏著闌珊江與生俱來的平靜。一條小船緩緩駛來，不知來去，船尾漾起盈盈水波，徐徐向岸邊散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船伕立在船尾，披蓑戴笠，緩緩搖著船蒿，高聲唱著民歌。
江邊攤販不少，大多都是賣燈或飾品，四人走到一個小攤邊，安希從貨架上取下一盞蓮花燈，竹子編得燈架，蓮蓬處可放蠟燭，做工十分精細。安希笑著把蓮花燈遞給越風吟，道：“我們買些水燈，放入江水，共祈長福久安如何？”
“好啊！”越風吟忙小心翼翼地接過。
沉默了許久的姜川也終於有了動靜，從架上取下兩個，遞給安墨羽一個。忽然，那攤主湊過來，笑呵呵地道：“殿下，這姑娘……就是紅雨賽上的那位吧……”
越風吟聞言，僵了幾秒，帶著一言難盡的表情背過了身。
“嘿，殿下，恭喜恭喜啊。”那攤主笑得更開心了，忙從口袋裡取出一把糖塞到安希手中，“街坊都傳瘋了，我想著，既然殿下喜歡，性別相同也沒什麼不好的，所以送點糖，祝福一下，討個吉利嘛。”
安希笑著收下喜糖：“那便多謝啦。不過，我家那位害羞得很，以後儘量悄聲說哈。”
姜川一臉震驚地看著安希：“你和越風吟……”
“好了好了，除非是給喜糖，點到為止。”安希打斷了姜川的話，付了燈錢，走上前逗她的小白鼠去了。
看著二人的背影，安墨羽笑著悄聲對姜川說：“越姐姐前五世都不顧性命地保護姐姐，這才讓姐姐下定決心轉修為神。第六世，姐姐什麼都不想要，就想讓越姐姐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前些日子的紅雨賽傳的那麼廣，先生不知道？”
姜川愣了愣，沒能卡出一個字。
四人走到江邊的渡口，恰恰有一葉小舟停泊。四人跳上小舟，船尾的船伕問道：“去哪裡耶？”
安希思考片刻，應道：“紅蕭樓。”
“紅蕭樓？那是什麼地方？”越風吟湊到安希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