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喧囂不斷,可二人這邊卻清清冷冷,就如光圈外的陰影,持續淡漠地一問一答著。
“如燈殿下傾慕了無數年的那個人是何方神聖啊?”
“哦?怎麼突然問到這個?”
“好奇而已。”
“她嗎?前五世,皆平平凡凡。第一世,賣茶商的女兒,我墮鬼後曾為遮掩鋒芒去了明都,在她父親店內買茶時遇叛軍反亂,她為我擋下一劍。第二世,小門派弟子,我尋到她時,她被人栽贓陷害,已一劍穿心。第三世,流浪女,我收養了她,混了個小官職,卻被不知哪隻狗東西誣陷說我蓄意謀反,她卻站出來,替我頂了罪行。第四世,也就是階級分化改革開始時,我險些被農鄉區的人抓去分食了,是她冒死救了我,自己卻在飢寒中死亡。第五世,她因戰爭被抓去參軍,被逼到懸崖邊,我本足以救她,卻,僅差一步……她這五世,連一百五十年都不足,卻令我比遇到她之前的兩百多年都煎熬。於是,我冒死轉修神,神鬼雖都可長生不死,但我意識到,只有站在所謂的最高點才有資格保護她。我已墮鬼,又猛地向上飛躍,險些要了我的命。我卻堅忍下來,直到兩年前,飛昇為神,神顏五年後定格,開闢暗神殿,在暗界巍峨崛起一尊雕像,與明神平視。而我做所有的事,只為護她這與第五世相隔五十年的第六世,能開開心心,平平淡淡地度過。”
她一邊說,一邊把手枕在腦後,雙眸盈盈看向遠處:“無論我們在錯亂的時空中相遇過多少次,可每一次,她都不曾記得我,以遺憾告終。”
故事講完了,兩人也都沉默了。
故事似乎瑣碎,又似乎是一種冥冥中註定的緣分。
不知過了多久,一行人才離開了拍賣場,穆沉手中還多了個沉甸甸的箱子。結果,人還在路上走著呢,接納兩個農鄉區的孩子的事就已經在全城鬧的沸沸揚揚了。
眾人來到光明聖殿不遠處的一座佔地巨大的學院前,白牆綠樹,清然淡雅,看著真是奢靡的皇城中最秀麗的一抹風景。進了大門,迎面便是一棟端莊的大樓。長條狀,四層,二層是師生宿舍,四層堆滿了各種玄元的分析資料以及明都所有貴族諸侯的文獻。穆沉帶越風吟和安希一一參觀過後,便為她們安頓了臥室,二人同住一屋,在越風銀隔壁,接著又叮囑些許,無味,不細言罷。
“嘖,自由了。”安希一下跌坐在沙發上,悠悠哉哉地打了個哈欠。越風吟坐到她旁邊,笑道:“這才是真的不自由了吧。”
“嗐,你要是覺得不高興了,我帶你去暗都皇城逛逛啊。”安希一邊說,一邊笑著偏過頭,“我這幾百年一直在明都玩兒,我弟弟幫我看著家,只有打仗我才回去看看,還怪想他的。”
“你弟弟是何人啊?四百年也未老嗎?”
“他嗎?他本名安墨羽。神鬼分等級,開山鼻祖為聖者,可攜二人永生。我墮落成鬼後,便分了一個永生位給他。”安希一邊說,一邊站起身,“走吧,去換身乾淨衣服。”
少頃,二人再出門時,已是一派意氣風發的少年氣象。
“嘖,越小姐換了件衣服後,竟一下有了股高貴典雅的感覺。”安希輕笑道。越風吟偏頭看去,眼前彷彿屹立著一株高傲的玫瑰,美麗而神聖,真不愧是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