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越風吟牽著安希的手跑向哥哥,滿面笑意,“你怎麼來了?”
越風銀笑答:“妹妹成親這麼大的事,作為哥哥的必須來。”說著,他又看向安希,眉眼彎彎:“我妹妹還是個天真燦爛的小姑娘,你若不好好待她,人我可就接走了。”
“放心,我會給她一個新家的。”安希勝利似的歪了一下頭。
越風銀眼眸微垂,陷入了片刻沉默,似是十分內疚。沒過多久又抬起眼來,眸光爍動:“有情人終成眷屬。”
“多謝哥哥的祝福。”越風吟笑得更甜了。畢竟,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越風銀心頭一搐,緊緊攥緊了想再抱抱妹妹的手,面上仍微笑著:“快去吧,一會兒耽擱了良辰吉日。”
二人辭別了越風銀。安希側身跨上白馬,越風吟進了花轎。送親的隊伍一路敲敲打打著向闌珊江駛去。越風銀注視著騎在白馬上的安希的背影,哽咽著自嘲道:“那本該是我的位置,怎麼什麼都讓人家奪去了。”說完,向送親隊伍的反方向緩緩離去。
轎子抬得顛簸,寓意去往幸福的路不會平坦,越風吟卻端坐如鐘。她忍不住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荷包,潔白的鈴蘭俏皮嬌小,越風吟輕笑一聲,暗自安心上面沒有沾到汙血。
不知過了多久,花轎緩緩停住。越風吟心知到了,便微微起身。紅簾中伸出一隻玉潔修長的手,白皙如雪。越風吟抬眼看去,朦朧中看到手的主人那雙盛開著玫瑰的眼眸。
越風吟輕輕將手遞到這隻手上,用手背微微掀開紅簾,指尖觸碰到這隻手的掌心,一縷柔柔的溫暖中,越風吟看到了安希那清澈的彷彿要淌出清泉的雙眸。緊接著,是黑夜中的萬家燈火和吶喊賀喜的人潮。
千秋和柳拂牽著手站在前面,當初賣她們水燈和為她們划船的販夫和船伕也在一旁,一張張熟悉的臉讓越風吟忽然生出了一種恍如當年的感覺,熱淚不禁溢滿了眼眶。
“哭什麼?”安希微笑著用食指颳去越風吟眼角溼漉漉的淚,“這可是大喜的日子,不可以哭喲!”她的語氣溫柔而調皮,就像大人用糖果哄哭鬧的孩子。
越風吟忙抹淨眼淚,在安希的攙扶下下了轎。人群爆發出了更激烈的轟動:“竟是位女孩!”“瞧她多美!”“她不就是紅雨賽上的那個魁首嗎?”“真是天生一對!”……安希笑著站在她面前,拉住她的手還未鬆開:“不要去管這群吵鬧的人。你看,流緣橋。”
越風吟順著安希的指引看去,只見一座拱橋橫跨在闌珊江兩岸,紅漆欄邊掛著紅燈籠,燭光一晃一晃兒的,像是在催促這對佳人快快過橋。
安希笑道:“我們一同過。”
越風吟點點頭,兩人握緊牽在一起的手,緩緩起步。兩隻穿著雌霓紅繡花鞋的右腳輕輕點在橋面上,身體一踮,左腳也輕輕踏上了橋面。越風吟吞嚥了一口唾沫,靜靜地注視著對面,一滴汗珠從額頂緩緩滑落,卻在下顎處被一隻食指颳去。
越風吟偏過頭,只見安希笑著看著她:“別緊張,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們都註定會走到對面。”
越風吟苦笑道:“好老套的劇情。”
“但這就是事實。”安希拉著越風吟停下腳步,輕輕吻了一下越風吟的眉心。越風吟的心臟瞬間熱烈的跳動起來,使她的耳根泛上來一抹赤紅。
“走路太慢了。”越風吟牽起安希的另一隻手,也輕吻了一下安希的眉心,很短暫,卻很溫柔。安希笑著接道:“那我們拉著手跑過去吧。”
“聽起來很幼稚。”越風吟笑著歪了下頭,“但我很喜歡。”
二人對視一笑,手牽著手,靜靜注視著橋對面。
越風吟深吸一口氣,淡聲道:“跑吧。”
下一刻,兩人緊握對方的手,向橋面跑去,裙襬微微飛揚,宛如兩朵怒放的海棠。人們站在橋一側,看著這一抹灑脫的背影,不自覺地聯想起年少無畏的輕狂。
雌霓紅的繡花鞋左右更替,腳下一踮,腳尖踏出橋面,落在平地上。下一刻,兩個女孩相擁著站在橋對面。
人群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的吶喊和掌聲,賀喜聲響徹雲霄,周圍的人簇擁過來,喧囂充斥在兩人耳邊。越風吟輕笑一聲,一滴滾燙的淚從眼角滑落。
“小白鼠的心永遠屬於小安安。”
一聲雁鳴響徹長空,這是愛神對佳人的祝福。
信徒與神明在喧囂的注視中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