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常籠罩了暗都,形形色色的人在城市遊走,安希和越風吟終於回了家。

“殿下!”安墨羽他們早早便在殿門前等候,五人說笑著進入大殿。殿堂內依舊只有幾把火炬幽幽晃動著,光芒下的黑暗更深了幾分。安墨羽對安希道:“一切安排好了。”

安希點點頭,又看向越風吟:“你把永生位給了你哥和你姐?”

“不是,阿珍姐和鄔二孃沒要,鄔沐姐和哥哥收了。”越風吟微微垂眸,“我欠他們的。”

安希一怔,淡聲道:“你不欠任何人。”

越風吟抬眼一笑:“或許吧。”

安希和越風吟終於回到了那個寬敞的房間。越風吟坐在地毯上,抱著自己曾經在紅雨賽後因尷尬而抱的抱枕,目光盈動:“我簡直無法相信,我回家了,我過上了曾經的生活。這三年,有點累。”

“還是家裡舒服吧。”安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雙肘撐在大腿上,雙手託著頭,“連老鼠也戀家。”

兩人同時“撲哧”笑出了聲。安希也坐到了地上,向越風吟那邊湊了湊,歪了下頭:“你這下回來啦,咱們就可以無憂無慮地去玩,去闌珊江,去紅蕭樓,去千秋家,想去哪兒去哪。”

“再過幾天就是二月十九了,姑娘可願再為我疊只葉驢?”

越風吟一怔,笑著點點頭。

這幾日,越風吟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她吃得好睡得香,過上了曾經悠哉悠哉的閒日子。雖然她不怎麼閒得住,但只要安希在身側,時間總是歡樂而短暫。

時隔兩年,又是一個二月十九,城在,物在,人亦在。

這一日,越風吟如兩年前一樣丑時便起。她這次沒有穿她的浸血白裙,因為那上面濺到過貪詐的汙血。她看向安希空蕩蕩的床榻,一邊想著安希去了哪兒一邊去找其他衣服。這時,安希推門而入,她身著一件絳紅色翟衣,莊重典雅。手中抱著許多物品,像大雁、清酒、粳米、合歡鈴之類的等等。安希笑道:“我攜贅禮來向越姑娘提親。”

越風吟心頭一顫,笑道:“你沒有忘記你的承諾。”

安希將這些物品置於桌上,又從桌上那一堆盒子中取出一個飯盒,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送于越風吟面前的桌上。又從抽屜裡取出紙筆,寫下越風吟的姓名和出生年月,舉起紙看了看,笑道:“門當戶對,問名之禮十分完美。”

越風吟點點頭:“納吉之禮亦是。”

安希從長條盒中取出一個雙枝釵,將一半遞給越風吟,一半自己戴上,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彷彿眼仁中有一朵含苞欲放的蓮花。她又拿出一個扁平的木盒遞予越風吟,開啟看,紅紙黑字,是安希親手寫的聘書。

“小吟等一下。”安希拱手退去,過了片刻又抱著大盒小盒進來,取出一個木盒。越風吟會心一笑:“禮書和聘禮既然送來了,便該給一件回禮了。”說著,她從抽屜拿出兩隻小葉驢遞給安希。安希笑又濃了幾分,輕輕接過。

“姑娘,今日吧,如何?”

“自然願意。”

二人對視一笑。安希從櫃中拿出一件青綠色鳳冠霞帔,幫越風吟換上,又扶越風吟坐下,取出一把木梳為越風吟梳頭。順滑的頭髮從指縫間溜走,安希不禁俯下身聞了聞,是一股淡淡的冬梅香。

安希小心翼翼地打理好越風吟的頭髮,呦輕輕牽起她的手扶她站起,就像伴侶間的沉默不語。二人緩緩走到殿門,一輛喜轎和一匹系紅花的白馬立於門前。

越風吟看到了她哥哥站在圍觀群眾的前排,含淚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