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秦蝶半信半疑的看著他,邁著小腿試探性走到床邊,見他沒有反應伸手拿走了床上的手機。

一個人開心的坐在座椅裡看動漫,小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失去手機的秦嶼無聊的躺在被窩裡仰望天花板,生病本就容易犯困,沒一會兒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小傢伙雖奪走了他的手機,但是一個合格的看護,會在吊水快打完的時候摁鈴讓醫生來換藥。

等秦嶼醒來時吊水已經打完,他的體溫降到了38.4攝氏度,頭仍舊痛的厲害。

孩子把手機還給他放在床頭下樓吃飯,傭人把飯給他端進了臥室裡。

此刻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比早上好了不少,食物放在茶几上,他能自已坐在軟墊上去吃。

這場病生的反覆無常,白天體溫好不容易降下來一點,到夜間又突然高燒。

“……”

秦越不懂他大半夜為什麼要給自已打電話,找了藥放在床頭看著他喝下。

“謝謝啊…”

秦嶼的語氣有些虛弱,人脆弱的時候就想給最親近的人打電話,他是想打給外公的。

自從他不聽外公的話跑到了秦家,外公就跟他斷絕了關係,不允許他再回去。

可他知道外公是擔心他,秦家不是什麼好地方。

而秦守也不是什麼好人,或許是他的成績優秀讓對方多看了他兩眼。

但他清楚秦守已經有一個比他優秀數倍的兒子,不需要再多一個。

那他的作用是什麼,他到現在也不甚清楚。

如今他病了再給外公打電話,他怕外公和身體不好的外婆會擔心他。

但他現在也不想看到傭人,思前慮後他就給秦越去了個電話,讓他過來幫自已弄點藥吃。

本來也沒指望他過來,沒想到他竟真的來了。

“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秦越看著他發紅的臉頰,若是燒成了智障,在這個家可就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不用…”

秦嶼對自已的身體一無所知,感覺自已還可以再扛一扛,以前又不是沒發過燒。

“……”

秦越拿出抽屜裡的體溫槍,在他額頭上掃了一下,已經燒到了39.5攝氏度,比白天的還要高。

“你快死了…”

他放下體溫槍冷漠的開口,邁著長腿離開了臥室。

“?”

秦嶼的大腦已經開始模糊,看著體溫槍的眼神迷離,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數字9。

夜已經深了——

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現在落地窗外,秦蝶睡到一半突然甦醒,想起來二哥還在生病,便跑過來看看。

咚咚咚——

她敲了敲落地窗的玻璃門,透過玻璃能看到二哥躺在被窩裡。

“……”

秦嶼聽到聲音看去,模糊間看到秦蝶站在外面,費力的抬手招呼她進來。

他感覺秦越說的對,自已可能是真的要死掉了,燒的快要看到太奶。

以他和秦越那勝似沒有的交情,對方可能不太會管他的死活。

“二哥…”

秦蝶費力的推開落地窗門進來,又用力把門關上,邁著小腿進來看他。

“你有沒有好一點?”

看著他比番茄還要紅的臉,語氣緊張的抓住他垂在床邊的手。

“沒事…”

秦嶼感覺腦袋裡又暈又痛,這下他是真的感覺自已的可以去醫院了,抬起手去摁床頭的呼叫器。

可是他沒什麼勁,夠了好幾次都沒夠到。

臥室的門從外面擰開,秦越已經換掉睡衣穿了一身常服。

見他還在床上亂動,上前摁住了他的胳膊,從他的衣帽間隨便找了一條長款的外套,把人一裹從床上抱了起來。

“你先回去休息,我帶老二去醫院。”

秦越看了眼站在床邊的妹妹,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到處亂逛,沒個人看著萬一磕著碰著怎麼辦。

“?”

秦嶼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起來出了門。

雖然這樣被抱著他感覺自尊心有點受損,畢竟他從前也極少給秦越好臉色看,但在發燒燒死和社死之間,他選擇閉著眼睛裝死。

小傢伙見大哥和二哥都走了,頓時也邁著小腿一路跟了上去。

聽著身後吧嗒吧嗒的拖板聲,秦越沒有再讓她回去。

到了地下車庫,他把人塞進車裡,搭了把手讓秦蝶也跟著坐了進去。

半夜急診上的人很多,秦越打了通電話讓人安排了單獨的病房。

秦嶼打了一針退燒針,又做了一個小檢查,被診斷出病毒感染,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打了針身體上的痛苦得到了一點緩解,他勉強迷迷糊糊的進入了睡眠狀態。

“哈——”

秦蝶小手捂著嘴巴打了兩個哈欠,跟著大哥二哥走了好一段路,她也已經困了。

“累不累?”

秦越蹲下身將孩子抱起來,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走向沙發。

單獨病房裡的裝置還算完善,他靠在沙發裡拿了一張毛毯裹在身上。

“困…”

秦蝶說著小腦袋就像搗蒜似的點了兩下,小身板一歪在他懷裡睡下。

“……”

秦越也困了就這樣攬著孩子依偎在沙發裡閉上眼睛,窗外的月色順著玻璃窗灑下一地銀輝。

他好像成了三個人中的頂樑柱,一言不發默默的庇護著兩個小的。

清晨——

秦嶼是被陽光刺醒的,太陽光剛好呈出一條斜線照射進來,落在他的臉上。

他好像是退燒了,伸手摸了一下額頭不燙了,就是嗓子裡還痛的厲害,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目光在病房裡掃視一圈,落在縮在角落裡的兄妹倆身上。

秦越似乎很疲憊眼角掛著一抹暗色,一隻大手攬著熟睡的秦蝶,眉頭緊蹙看起來像夢裡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

秦嶼翻了一下身靜靜的看著他們,想起昨晚秦越抱著他下樓,半夜開車送他去醫院的場景。

心頭浮現的不單單是感動,還有濃重的愧疚感。

從前他只是發現秦越並不是自已想的那樣,而現在他因為曾經把秦越想成那樣的人而慚愧。

其實秦越完全可不用管他的,也可以讓傭人送他來,沒必要親力親為。

他在這個同父異母的便宜哥哥身上,感受到了兄弟姐妹之間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