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西街,趙國基找地方停好車,然後跟在賈琮、賈環身後,就這麼一路吃了過去。

賈琮下車還沒忘了把書箱背上,這一箱子書可比那車珍貴多了,丟了可沒地方找去。

趙國基哪敢讓他揹著,自己空著手,就想接書箱,被賈琮拒絕了,美其名曰鍛鍊身體。

就這麼一大兩小在西街上開始溜達,賈環是東竄西跑的,好似沒有他不感興趣的。

不多會手上就又是糖葫蘆又是糖人的,吃的滿嘴滿臉都是糖稀。

幾人走到了羊湯鋪子,賈琮直接點了三碗,又要了十個胡餅,賈環不解,賈琮指了指趙國基,賈環還想說什麼被賈琮制止。

“這好歹也是你孃舅,跟著你出來就看著你吃?”賈琮低聲道。

“他算哪門子孃舅,我孃舅姓王。”賈環鄙視的看了眼趙國基,嘟囔道。

“趙大叔也吃吧。”賈琮知道這個社會的禮法確實如此,也不跟賈環爭辯,對著趙國基道。

趙國基連說不敢,賈琮讓店家把那一碗羊肉湯加三個胡餅送到了另一個空桌上,趙國基謝了又謝才坐過去吃。

吃的時候還暗暗抹了把眼淚,他何曾被人看得起過,這親外甥都如此更別說其他人了。

奶白色的羊肉湯,有半碗都是羊肉,湯上飄著翠綠的蔥花,讓人聞著就食慾大開,賈琮問店家要了個大海碗,不緊不慢的撕著胡餅。

賈環可等不及,就著胡餅趴在碗上就開始喝湯,第一口就燙了嘴,這才用勺子吹的不燙嘴了慢慢喝。

等賈環吃到一半,賈琮才撕完了五張餅,在賈環疑惑的目光中,賈琮把湯倒入那個盛滿碎餅的大碗,等餅子泡透了,然後拿著勺子就開始狂吃,吃到一半又讓店家加了點湯。

“味道還行,就是少了點辣椒和胡椒啊。這個時代難道沒有,可以找找,說不準就是一門生意,誒,窮啊。”賈琮邊吃邊在心裡嘀咕。

直把賈環看得目瞪口呆,還有這麼吃的,隨即也把自己的半張餅撕吧撕吧泡在了湯裡,學著賈琮開始炫。

“琮老三,你怎麼知道這麼吃的。”賈環邊吃邊含混不清的問。

“吃你的就是了,哪來那麼多話。”賈琮吃的飛快。

“還有,你的飯量怎麼這麼大,我記得以前你還沒我吃的多。”賈環接著問。

“我那時吃的少麼,每次不都你搶的快,就算要一碗頂多分給我三分之一,肯定沒你吃的多啊,這小子不該叫環老三,該叫摳老三。”賈琮心裡吐槽。

嘴上卻道:“沒看我長個子了麼,你什麼時候飯量變大了也就開始長個子了。”

賈環是真想喊,給我再來一碗,也要五個胡餅,奈何他的肚子已經溜圓只能作罷。

最後一結賬足足花了五十文,讓賈琮的小銀錠去了十分之一。

吃罷了羊湯,三人又溜達到了‘稻香村’,買了一斤桃酥、一斤綠豆糕、一斤棗糕、一斤栗子糕,讓掌櫃的打包成兩份。

想了想又買了一斤最便宜的開口笑給了趙國基。

賈環還以為賈琮買了隨便給他幾塊吃就完事了,哪曾想,每樣都有他的,還是分一半,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糕點可不便宜,足足花了一百七十文,賈琮手中的銀子可就去了一半。

賈環摸著懷中那十來個大錢猶豫著要不要掏出來給賈琮,被賈琮攬著肩膀就往外走,還把他的手拽了出來,那意思是說好了請客,哪有讓他掏錢的。

不過賈環也就是感動了一下下,馬上又興奮了,這麼多點心,回家可以分點給趙姨娘,沒準還能誇他兩句。

不然每天蛆了心的孽障,要多膈應人有多膈應人。

出了稻香村,賈琮到了書鋪,這地方賈環不願意進去,就在外面等著。

“掌櫃的,宣紙多少錢一刀。”

“最便宜的二兩銀子,最貴的二十兩。”掌櫃的看他是個孩童就有些輕視,看到他穿的還行才給報了個價。

“那竹紙呢?”這價格把賈琮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買過這玩意,沒想到這麼貴。

“竹紙五十文一刀。”掌櫃的一臉果然如此的笑容,讓賈琮既不忿又無奈,誰讓他沒錢呢。

“給我來兩刀竹紙。”

“去給這位小哥裁兩刀竹紙來。”

不多時小二抱著裁好的紙出來,賈琮卸下書箱,把紙輕輕的放入其中,又拿出一百人付了賬。

書箱開啟,掌櫃的偷偷瞄了一眼,書還不少啊,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公子,就是窮了點,竹紙是寫不出好字的,會洇紙。

出了書鋪,賈琮喊上賈環就要回府,在外面待的時間夠久了,回去晚了該讓曾姨娘擔心了。

一路坐車到了後門,小雀兒和蘭草、小桃兒三人在那等的都快睡著了。

小雀兒自然是不敢質問賈環,被賈環這小子掛上書箱,亦步亦趨的跟在賈環的身後去了。

“少爺怎麼回來這麼晚。”蘭草知道賈琮性子好就問道。

“被先生留堂了,又出去吃了頓飯,回去再說吧。”賈琮道。

賈琮都這麼說了,蘭草也不能再問,就過來摘賈琮的書箱,這一提不要緊,好懸沒撒手掉地上。

賈琮連忙接住,也沒怪罪,只說了句:“還是我自己來吧。”

讓蘭草有點無地自容,自己可比琮少爺大七八歲呢,琮少爺能背動的箱子,自己居然差點掉地上。

小桃兒是個機靈的忙拉著賈琮開始問東問西,直到賈琮說今天有點心吃,才不問別的,一心只問是不是有桃酥。

賈琮賣了個關子,說回去告訴她,小姑娘就撅了嘴了。

賈琮只是哈哈一笑,就開始在頭前跑起來。

三人一路笑鬧就到了東跨院,才過了跨院和主院間開的門就碰到了邢夫人帶著王善保家的。

這刑夫人是賈赦的繼室,按禮法上來講是賈琮的母親。

“站住,你一個少爺跟丫鬟瘋跑像什麼樣子!”邢夫人寒著臉道。

“見過太太。”賈琮連忙行禮。

“見過太太。”兩個丫鬟差點就跪了,也跟著賈琮行禮。

“問你話呢?”邢夫人不依不饒。

“孩兒見天色晚了,又有些餓了,著急回去吃飯,所以才....”

“這麼晚了,你又去哪裡瘋玩了?”

“孩兒,孩兒被先生留堂了。”

“讀個書都讀不明白,白瞎了茶水錢。”

這茶水錢賈琮可是從來沒見過,一年八兩,可對賈琮和曾姨娘來說已經不少了,他們的月錢才二兩,賈琮的更是看不到,他的月錢和茶水錢都被這邢夫人以代管的方式貪墨了去,平日裡都是曾姨娘在補貼。

“下次再讓我見了你如此,就代老爺管教管教你這個不知禮數的。”

“是,孩兒醒得。”

“去吧,好好讀書。”

“是,太太。”

賈琮巴不得走掉,被纏上了可有的受,拉著兩個丫鬟,快步朝自己住的小院而去。

“這缺乏管教的小畜生。”邢夫人恨恨的罵了一句才抬腳朝榮禧堂而去,晨昏定省她可不敢耽擱,不然賈母又要給她臉色,她可不是賈赦那個混不吝,吃了排揎自己要嘔好久。

還有個原因,就是之前刑氏跟賈赦提過把賈琮過給她,也讓她膝下不至於荒涼,算是有人養老送終。

直接被賈赦拆穿了把戲,這是要再弄個嫡子跟賈璉打擂臺啊,怎麼可能讓她如願,直接拒絕了。

刑氏不敢對賈赦怎麼樣,也惹不起,只能對曾姨娘和賈琮,所以賈琮的月錢一分錢都沒到過他手。

對曾姨娘她倒是也動過歪心思,被賈赦知道後狠狠訓斥了一頓,就沒敢再下手。